他今天出车祸就是因为,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有人说他和沈慕青看起来像爷俩。
过马路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直在想他和沈慕青这段时间相似的点点滴滴,才不小心被车撞了。
刚才苏念薇也这么说。
现在院长也这么说。
如果之前只是模样长得像,院长说他们的血型都是一样的。
Ab型虽然很常见,但是两个人模样相似,血型一样,这的确是一件很值得怀疑的事情。
沈慕青手心攥紧,面色平静地解释:“一切都是缘分,就是因为我和周同志投缘,我才想着让周同志帮我买家具!”
“路上才出了事!”
“那这缘分还挺大的!”
院长毕竟当大夫几十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
沈老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仔细听会发现沈老说话的时候,声音有那么一点点的颤抖。
院长盯着给周斯年处理好伤势,就带着人走了。
沈慕青看着包裹严严实实的是周斯年,很是愧疚:“斯年,今天的事情对不住,要不是我让你陪我买东西,你也不会发生意外!”
“沈叔是我自己走路不看路,和您没关系!”
“沈叔事情已经发生了您也不要自责愧疚,好在我哥伤势不那么严重!”
“他这些年一直沉迷于上班,正好趁着这次伤势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妈还想着早点抱孙子,我让我妈帮忙找人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姑娘,趁着这段时间让他们培养感情!”
颜素开着玩笑,沈慕青心里负担也就没那么重了。
沈慕青还没吃饭,祁念还在家里等着,颜素就让霍行知先送沈慕青回去,顺带给周斯年把饭带来。
病房里就剩下周斯年和颜素。
颜素看着周斯年一直眉头紧锁,不说话。
“哥,你想什么呢,你该不会真因为出车祸怪罪沈叔吧?”
颜素给周斯年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周斯年回神,黑色的眼眸满是疑惑。
“素素,你觉得我和沈叔长得像吗?”
“像啊,我第一眼见到沈叔的时候,我还以为看见了你!”
颜素不假思索地回答。
周斯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如果一个人两个人说也就算了,这么多人都说,脑海里闪过模糊的画面。
一个女人的脸和另一个女人的脸不停地交叠,永远都不会重复。
一个小男孩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叫妈妈。
可是一直没有人回应他。
后来出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蹲下来轻轻地抱着他,后来牵着他的手走了。
再后来那个小男孩一直叫那个女人妈妈。
他的爸爸好像不是原来的那个爸爸,可是爸爸妈妈给他的爱一点也没有减少。
“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要不要我叫大夫?”
颜素看周斯年忽然沉着脸,还以为他是哪里难受。
周斯年摇头:“没有,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妈还不知道我受伤吧?”
“不知道,我和妈一直等你们回去吃饭,你们一直不见人影,我看妈有点瞌睡就让妈回屋里睡觉去了!”
“妈刚睡着我就接到霍大哥的电话!”
颜素说完后,周斯年又沉默了。
颜素觉得今天的周斯年很奇怪,一肚子心事的样子,你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又不说。
晚上,祁念到底知道周斯年出车祸的事情,看到周斯年身上都绑着纱布。
气得想打他,又怕弄疼他。
“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出去买个东西都能被车撞了!”
沈慕青几次想要插话,想要说一切都怪自己。
想到祁念是真的把斯年当成亲生儿子才这样,他又把嘴闭上。
不管祁念说什么,周斯年都笑着应对。
祁念骂了一会,无奈:“多大的人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你上班来就没好好休息过,趁着这次机会好好休息!”
“明天我让吴妈给你送猪蹄汤来,吃啥补啥!”
周斯年一直笑着。
乖巧的模样让祁念觉得毛骨悚然。
“你小子别笑得这么瘆人,一个人待着老娘先回家了,明天老娘给你张罗着找对象!”
祁念想到刚才路过大夫办公室,那些小护士说周斯年和沈慕青长得很像。
她就心里就害怕。
回到家,祁念听说静宜还没回来,关起门来给周永峰打了电话。
“老周,斯年今天出车祸了,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医院里的小护士说斯年和沈慕青长得像父子俩,你说我怎么这么害怕!”
电话那头,周永峰叹息一声。
“媳妇,我知道你的担心,斯年和静宜是你一手带大的,你对斯年倾注的心血比静宜还多!”
“我知道你是怕斯年如果知道你不是他亲妈,他以后都和你有距离,不亲近你了!”
“是啊,我怕斯年追着我问为什么一直瞒着他,我怕斯年因为我瞒着他记恨我!”
“斯年的性子看着挺好,其实骨子里倔强,任何事情一旦触碰到底线,他就会很冷漠!”
“你不知道今天在医院,我和斯年说话,斯年一直那种眼神看我,我有多害怕!”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赶紧回来,这会心里都不踏实!”
“斯年是你一手带大的,斯年绝对不会是你说的那样的人,要我说你整天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告诉斯年事情真相!”
“我觉得斯年应该是有所察觉了,你如果一直拖着不说,回头斯年心里真的和你有隔阂了!”
周永峰声音不急不慢,温柔地开解着媳妇。
媳妇手心里全是汗。
“可我还是说不出口,要不然……”
祁念想说要不然让周永峰和儿子说,可是病房里没电话。
她连着叹息好几声。
“算了,明天正好是周末,我去医院送饭的时候看看儿子情况,如果他还是今天这个眼神看我,那我就把事情都告诉他!”
“如果他知道我不是他亲妈,他要从家里搬出去,我也不怪他!”
“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静宜!”
“我已经拥有他那么多年了,也该知足了!”
一晚上,祁念都没有睡着。
上一次她一晚上没睡着,还是刚把斯年带回家的那天。
斯年哭着喊着找妈妈,她哄了又哄,最后窝在她怀里睡着,小手一直抓着她的头发。
只要她把他的手松开,他就哭着醒来。
那天晚上,她动也不敢动。
整个晚上保持着一个姿势。
第二天起来她浑身难受,可是斯年接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