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生一番话说完,在座几人都看出了他的心思。
林颂欣颇有看好戏的打算。
见她和自己眉来眼去,季大强眨了眨眼,没想到林霜生会对温思源有意思,更想不到,温思源会一口应下林霜生的邀请。
“那就多谢林少了。”
“霜生,叫我霜生就行。”
林颂欣转转眼珠子,心情大好。见她娇滴滴贴过来,季大强摸了摸鼻子。
温思源紧随在后,季大强被她俩挤着,像夹心饼干一样,并在一排。
林霜生开的那辆车颇为骚包,车后座像个横躺的点心盒,三人过去,刚好填满小轿车。
温思亲一声不响,坐在副驾驶位上,林霜生乐做司机,上车后,一时半刻都没带停的,热情地给几人递饮料,忙着投喂零食。
“表哥,爸爸今天是坐你的车来的?”
林霜生握着方向盘,眼前浮现出,老父亲早九点,连人带被子,将他从卧室扯到楼下书房的场景。
仔细想想,屁股还有点疼,出门时,挨了一记老父亲的连环踢。
叹了口气:“爸爸让我多跟着云叔过来走动,不过,欣欣你怎么知道的?”
林颂欣哼了一声:“秘密。”
林霜生无语地开车,没有继续追问,不过一直有意无意地和众人闲聊。
“贺长青那家伙去出差,开车的活全落到我头上了。”
他正嘀咕着,温思亲笑意淡淡地提议:“林哥要是开累了,就由我来开吧,只是我对江城不熟悉,还得您来指路。”
冷不丁被叫了一声哥,林霜生吓好大一跳。
等他反应过来,当即透过视镜偷瞄后排。
“大哥可不兴叫,我刚过三十,年轻着呢。”
林颂欣耸耸肩,在季大强耳边,怪声怪气地开林霜生玩笑。
“傲雪,你听听,表哥的意思,他还是个宝宝。”
林霜生摸摸鼻子:“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清楚吗?欣欣,你就不能多说点我的优点?比如才高九斗,富过五车,关心家人……”
林颂欣直撇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都一个意思。”
评理的事,自然又落到季大强头上。
“傲雪,你觉得表哥怎么样?”
温家兄妹俱是看热闹的表情。
季大强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霜生不张嘴,堪堪可做画皮美人。只要张嘴,滤镜通通破碎。说是草包,却有见识;讲他酒囊饭袋,偏偏样貌出众,生财有道。
“表哥很好。”
听见她所回的四字,温思亲抬抬眉毛,在视镜中,抛来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脸。
季大强偏过脸,躲开了他的注视。
经过几轮打交道,她认同了林颂欣对温家人的看法,觉得这人表面正经,暗戳戳坏。你来我去,倒像是当着林霜生面,在眉目传情。
偏偏呢,林霜生捕捉到两人的表情,咧着大牙,摆出一副会意的笑容。
“大哥,听思源说,你们打算在江城过年,不如来我们家,咱们一起过年,人多,热闹。”
林颂欣立即阻止了他:“不行,我和傲雪要去别的地方过年。”
“你问问姑姑,爸爸应该早通知了,大年三十晚上吃年夜饭,初一要去给爷爷奶奶烧头香,全家人都要在,烟霏连初一的演出邀请都推掉了。”
季大强眨眨眼,听着两人热火朝天聊过年的安排,一瞬间,很想丽姐的饺子。
过年怕她一个人吃不好,连续几年,年三十晚上,丽姐都会叫她去家里吃饺子。
丽姐包的饺子,很有特色,是福袋形状的,很像那种福袋鱼丸。红曲粉、糯米粉和面,馅儿呢,是什锦的,通常冰箱里有什么就放什么,寓意来年什么都有。
又想起来,到了年关,丽姐会带着她,挨个给老客户送小礼物,当然,小礼物也少不了她的。
红红的福字袋里,有拳击馆的小熊钥匙扣,六个福橘,一包年糖,一包炒花生,还有大袋奶油瓜子。
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丽姐有小张,有小宝宝,今年过年,应该会去小张家里,不会再喊她了。
还有……小福袋,她有点想叫这孩子回来过年,过年得给季碧云摆贡烧香。还有……小巫还在跟邬老板斗气,得送点吃食去小巫的出租屋。
至于游戏那边,她通过了操盘手的考核,但老板没跟她说要干多久,过年很适合维护关系。
老板们通常会在过年期间找乐子,讨彩头,组织小型比赛约架,正是赚钱的好机会。希望老板们够大方,她想领大红包。
“傲雪,你一个人傻乐什么?”
对于林颂欣突然的发问,季大强有些意外,然而一抬眼,发现了视镜中正映着笑脸。
她嘴角翘弯弯,确实在笑,忙端正脸色。
这时,副驾驶位上的温思亲,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好,那我们温氏就认养一批茶树,不过我们需要去茶庄看一看。”
原来,几人的话题,早从过年,转到了白云茶庄上。
林颂欣像吃了仙丹,气昂昂,突然就和温家人转敌为友了。
转变之快,让季大强猜测,她一定是从温家兄妹手上捞到了生意。
不过,并没去问,坐车有些疲,很想睡觉,见大家兴致都好,偏过脸默默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看着看着,感觉不对劲,这才发现林霜生开车上了高速公路。
“表哥,怎么上高速了?”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茶庄吧,我看思源和温大哥都很想去看看。”
林颂欣抿嘴点头,跟着眨巴眼:“傲雪,给妈咪打电话说一声呗,就说我们今晚不回去了,明天下午再回家。”
汽车穿行在日光下,到达茶庄所在的小镇,濒临日落。
黑色山头屹在煌煌光辉,极其绚丽的色彩里,遥遥一个影,像佛头,正对着他们,看起来,竟有种奇诡的美感。
到茶庄还有段距离,巷子不好进车,绕绕转转,林霜生在附近小学找到一个停车场。
他张罗着,要众人先在镇上住下,顺道吃些东西。
空气潮冷,季大强刚下车,呼出一口气,打了一个哆嗦。
林颂欣跟在她身后直搓手:“怎么这么冷?”
车上只有一个午睡毯,林霜生看着三个女人为难,抓毯子的手朝温思源的方向偏了偏。
刚准备递过去,就见季大强过来,拿住毯子,给林颂欣包个严实。
“阿欣,云叔叔刚打电话,说茶庄目前在修缮,等会儿坤叔会过来接我们去雪云居。”
林霜生没想到表妹会直接抽走毯子,一咬牙,把身上的潮牌外套脱了下来,故作若无其事,往温思源的方向递了过去。
然而早有人先他一步。
温思源裹着温思亲的雀蓝大衣,笑容可掬地对他摆手,林霜生只好摸摸鼻子,将外套搭在了季大强的肩膀上。
一挽卫衣,露出雪白的手臂,用倜傥的气泡音提醒:“傲雪,没事,表哥身体好,这天一点都不冷阿——阿~嚏~”
耍酷的后果,就是当晚突发高烧。
看着面前为林霜生针灸的少女,季大强和林颂欣在古色古香的客房里,大眼瞪小眼。
怎么也想不到,坤叔,雪云居的理事人,会是两人面前的女孩子。
看起来,不过才十七八岁。
“看够了?看够就把诊费结了,8888,概不赊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