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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哥儿的身影被少年挡住了,什长生的不高中等个子,完全看不到顾霖,他抬头看向郑颢,当目光接触到对方的眼神时,什长皱了皱眉,心中感到不适。

如果换作其他人,他早就抬脚踹过去了,但身前的少年可不是那些贱民,府学秀才多少要顾及一些。

不过在军营素了几月,见到顾霖这么一块肥肉,即便对方的小辈是秀才,什长仍舍不得放掉这等珍馐。

想到刚才周围人所说,这户人家只有郑颢,年轻哥儿和那对老夫妻,是不是说明这哥儿还未嫁人或者是夫君出事了,什长想了想,依着对方的年纪约莫十八九岁,估计是嫁过人的。

不好像以前那样抢掠良家妇女,什长收敛煞气,大声道:“昨夜灾民闯入府城,上头有令,命我等查明百姓的伤亡情况,每户的当家人都出来说话。”

上头确实有命,让下头的人排查百姓的伤亡情况,但这些是官吏和衙役的任务,和他们这些士兵没有关系。但是,什长眼睛一转目光落到郑颢的背后,刚好,他可以借用此事来看看这年轻哥儿是否有相公。

对于什长的话,众人没有怀疑,各家的当家人都站出来了。

顾霖他们家的当家人自然是郑颢了,如今,顾霖不好出面,赵大哥憨厚老实应对不了一行兵卒。

见这户人家的当家人是那少年秀才,什长脸上闪过暗喜,但对郑颢道:“你如今年少还做不得主,你们家真正的当家人呢?”

洞晓对方的心思,郑颢道:“家父先去,家中所有要事皆是我作主,于人伦道德,还是朝廷律法,我此行皆无过错。”

郑颢所言合情合理,虽然古代男子成年是在二十岁,但事实上没有那么严格。

在民间,十二三岁的汉子已经算是大人了,十五六岁的汉子大多成婚生子,下地种田或者在外讨生活,一些厉害的汉子,更是能越过爹娘撑起整个家。

什长敷衍地笑着道:“不愧是秀才公,我们这般年纪时,还在招狗惹猫,郑秀才却能撑起门楣。”

郑颢语气淡淡:“昨夜众多灾民闯入府城,想必城内受伤死亡的百姓不少,什长任务繁重,我等也不好耽误什长。”

说完,郑颢转头看向牛强道:“牛大哥,劳烦你将灾民的死亡人数,邻里受伤的人数告知什长。”

牛强闻言上前一步,如高塔般的身体往那儿一站,士兵们便被他衬托的跟小鸡仔一般,他一人就比他们高出半个身子。

什长算是明白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了,但他也有些烦了,他能坚持到如今和和气气地和对方说话,不过是顾及着对方的身份。

但是,看着面前高大凶煞的男子,以及郑颢身后那十几位浑身带着血煞之气的镖师,什长不敢轻举妄动。

身前被血浸透的地面,外头堆积如山的尸体还新鲜热乎着呢。

顾霖躲在郑颢的身后没有挪动,即便他再迟钝,也知道自己招惹了一朵烂桃花。

什长想着,眼下如不了愿得不到年轻哥儿,他先记下这条巷道以及对方居住的地方,之后再来找对方。

反正这半个月内,驻军是不会离开府城的。

这般想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动静,接着便是几人走来的声音。

什长转头,便看见一位面容俊秀的公子走过来,对方身后还跟着两位衙役。

而后,那位俊秀公子朝着他身后的方向道:“郑兄,你们没事吧,昨夜事发突然,你们有没有被灾民伤到?”

看到甄程的身影,郑颢眸光一闪。

他道:“我等侥幸击退灾民没有受伤,你们怎么样?”

甄程道:“我们没事,先不说这些了,你快点和我去府衙,我父亲和周先生都在议事堂等着你。”

郑颢神色不变道:“知府大人有何吩咐,也好让我先行准备一番。”

从前郑颢行事不曾这般拖泥带水,师长寻他之时,他会立马前往。

甄程转目,视线落到一旁立在本就不宽的巷道上的兵卒们,他刚进来时便察觉到气氛不对,故而当着众人的面故意说出自家父亲和周先生寻对方的话。

而郑颢也接了下来,甄程继续道:“你前些日子,在府衙写下一篇有关安置灾民的策略,也不知是你当时写错了还是不满意,直接将其扔进废纸篓子里。

下人处理废纸时,因着粗心不小心丢失了些许废纸,恰好,你那张被我父亲捡到。我父亲和周先生看过你的策略,不过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晓,只知道天明击退灾民后,父亲命衙役前来接你,我担心你们出事,便和衙役一起过来了。”

“一来到这儿,便看到你们一大群人站在外头说话。”

甄程再次转头看向士卒,一脸疑惑不解,问道:“我记着你们是来排查有无灾民藏匿在百姓家中的,百姓伤亡自有官吏负责,你们怎么在此处待那么久,还未排查好吗?”

什长凶煞粗暴但不是没脑子,他听得出对方故意这般发问,但身前之人乃是知府之子,便是如此他也奈何不了。

毕竟,他这条小命还不够对方看进眼里。

什长抱拳行礼,但低首间,眼角余光瞥向郑颢的方向,但仍未瞧见对方身后的年轻哥儿,贪婪和不舍在眼里划过。

然而,那年轻哥儿也不是他能碰的,这郑秀才一看便知和知府之子关系匪浅,若是知府之子为了同窗之谊收拾他……

最终,他领着自己的手下,不甘心地离开巷道。

见此,甄程冷哼了一声,却到底没说什么。

而后,他回头看向郑颢,神情难得严肃正经道:“要事为紧,还请郑兄快些同我回府衙。”

郑颢:“甄程兄稍等片刻。”

而后,他转身朝向顾霖。

甄程点点头,郑颢离家前叮嘱家人是应该的。

昨夜灾民暴动,虽然城墙守卫及时将大部分灾民拦在城外,没有导致城破,但是昨夜涌进的那群灾民,杀了不少百姓,就连一些防范不周的巨贾大族也受到不小的创击。

最晚明日,父亲便会将此事上报京城,而父亲必定会因治理不力受到责罚,此时此刻,只能尽量将危害降到最小,然后再让京城甄家从中周旋,否则父亲轻则贬官重则杀头,南边叛乱还未镇压,父亲很可能会成为朝廷的出气筒。

虽然郑颢所写的安置灾民的对策,他没看过,但看周先生和自家父亲对郑颢的看重,甄程也不由得郑重起来。

郑颢没有多说,他看着身前的顾叔道:“顾叔我这趟去府衙,短则几日长则半个月,如果家里有事,你便派人来寻我,之后出门时一定要带着镖师知道吗?”

甄程的话顾霖也听到了,虽然他不了解府衙的具体情况,但依照甄程所言,郑颢此行一去,很可能是为甄知府排忧解难。

顾霖微微抬首看向郑颢:“你安心处理要事,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收到顾叔的保证,郑颢立马转身和甄程离开小巷,踏上马车前往府衙。

留下巷子里一众人惊异十分,议论纷纷。

这郑秀才不是普通秀才啊,他们从未见过知府大人会派自己的儿子和衙役接一名学子商讨事情,莫非,这郑秀才真的不是常人?

对于邻里的惊异不解,顾霖没有作出回答

他道:“大家担惊受怕一整晚,如今驻兵入城已经安全了,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顾霖和赵嫂子夫妇一起将木桶搬回家。

做完这些事后,顾霖开始担忧林小幺等人的情况,他想要出去看看,但是牛强道:“好运楼和林掌柜那边,郑秀才也派人去守着了,如今外头官兵来回巡查,情况正乱着,顾老板明日再出去为好。”

虽然顾霖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但从袭击自家的灾民,便能知晓外头是如何的人间炼狱了。

他不是不听劝的人,最后,他决定明日再去好运楼。

马车一路飞驰来到府衙外,无需通报,郑颢和甄程走进议事堂。

甄知府将手下的官吏都派出去了,此时此刻,他和周先生在议事堂相对而坐。

甄知府一脸凝重沧桑,从灾民暴动到差点城破人亡,碌碌无为的甄知府受到不小的惊吓。

周先生不愧是四品大员,面色一如往常,但若仔细观察其眉间,便会发现折痕要比以往更重。

“周先生,父亲,孩儿回来了!”

“学生见过知府大人,周先生。”

郑颢和甄程两人进来行礼,甄知府见到郑颢后,沧桑的面容好转些许。

他道:“郑学子,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你所写的应对灾民之策?”

郑颢站在甄知府和周先生二人身前,在两人炯炯目光下,他神色不变道:“学生记得,当日先生带学生旁听知府大人与诸位大人商讨应对灾民之策,特意布置课业让学生同甄远兄和甄程兄完成,学生起初所写对策脱离现实,过于偏颇,便重新书写了一篇,先生评价适宜得当。”

甄知府摇摇头后道:“我说的是你最初所写的那份安置灾民的策略。”

周先生开口道:“你之前所写的那张废纸,我和甄知府都看过上面的策略,但因着一些缘故,我等没有采纳实施。”

郑颢没有说话,微微低首,姿态恭顺,认真倾听。

周先生道:“但不想因为我们的犹豫,酿成今日局面。”

他沉声问道:“如今灾民暴动叛乱,你可还有应对之策?”

郑颢沉默片刻,甄知府道:“你说来便是,到时候有功便赏,有罪本官担责,你无需害怕。”

郑颢正色道:“学生不怕,能为知府大人与府城百姓分忧,是学生的荣幸。”

接着他道:“学生的计策和最初那张废纸里的计策一样,皆会触及氏族的利益。”

甄知府是不愿得罪氏族,但前提是他能坐稳这个位置,如今他死不死都是未知数,怎会继续顾及氏族。

甄知府道:“但说无妨。”

郑颢开口,沉声道出计策:“软硬兼施,先礼后兵。”

“知府大人可同驻兵将领合作,派兵围住氏族的府邸,先礼后兵,若是好言相劝,对方仍不愿交出钱粮,便不必留情抓入牢狱。”

“其中,知府大人必要拿本府为首的氏族下手,若最开始对一些小氏族下手,不仅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引起氏族暴动,若是氏族暴动,其畜养的壮仆联合在一起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甄知府明白这个理,但最先要对当地大族下手,他有些犹豫,因为这几家都与他关系不错。

周自成开口:“甄知府慎重考虑。”

周自成所说的慎重考虑不是让甄知府考虑要不要实行此法,而是让对方不要心慈手软,拖泥带水。

甄程也看出自家父亲的动摇和犹豫不决,若是自家兄长在此处,便有人能劝父亲了。

忽然,甄程想到什么,他对甄知府道:“父亲,我看郑兄此法可行,您或许还没收到衙役禀告,闯进府城的灾民,有一部分人手上拿着铁制的武器,并非寻常的锄头,而是刀剑。”

“你说什么?”

甄知府猛地抬起头。

周先生也看向他们,神色微微凝重。

他们从昨夜忙到现在,因为衙役人数较少根本无法知晓外头的情况,后头驻兵前来,两方各有上司,消息并不互通,所以甄知府和周先生不知晓灾民手上有武器。

甄程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郑颢道:“昨夜攻击郑兄的灾民便拿着不少武器。”

看着周先生和甄知府一脸凝重地看向自己,郑颢道:“昨夜袭击学生家里和邻里的灾民总共有两百多名,其中五十多名手持铁制武器,不过是半木半铁所制。”

甄程点点头道:“那些武器,我还让衙役拿回来几个。”

甄知府闻言,立马让衙役将武器拿进来。

衙役将收集的武器交给甄知府和周先生,两人看了看手上的武器,虽然没有特殊标志,但在难民之中,将近四分之一的人都有铁制武器,便不是一件小事了。

甄知府对郑颢和甄诚道:“此事你们无需再管,这些日子,你们留在府衙和远儿一起处理灾民与百姓之事。”

灾民营里,将近四分之一的人拥有武器,这等事情已经不是郑颢和甄程能够插手的了。

若不知晓此事前,甄知府可以将昨夜的灾民暴动看作是偶然,但灾民铁制刀剑在手,很显然有人躲在后头煽动灾民。

郑颢和甄程应是,而后拱手行礼告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