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苍王猛然坐起身,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没有美人环绕。
只有一张肥硕的大脸,脸上还满是络腮胡。
“王八蛋,他是疯了吗?”禹苍王一把推开大胡子将领:“既然这样,组织反击。直指涂一乐,无论生死。”
“王爷!”大胡子将领扑通跪倒在地:“已经无法反击。”
“什么?”
“军中将士,十之八九已经投降。剩下中军和亲兵,已经不足万人啊。”
禹苍王浑身一阵酥麻,顿感一股凉气从头到脚。
他顾不得许多,径直冲到外面。
没有战火纷飞、没有奋力搏杀。
只有大奉军在外,将大营团团围住。
大营之中无比混乱,士兵们四下奔逃,毫无一点章法。
大喇叭声音传入大营之中,无比清晰:
“投降从宽,抗拒从严!禹苍王谋反,与禹苍将士无关。投降从宽……”
禹苍王冷笑一声,想必是在做梦。
坐拥八万兵马,怎可能瞬间土崩瓦解?
他伸出右手,狠狠在左臂上一拧。
疼!
钻心的疼。
“组织起现有兵力,随我向南突围。要快!”
禹苍王高声大喊。
身旁的几名将领却是愣愣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你们都聋了吗?”
禹苍王已经暴跳如雷。
可是,将领们依然不为所动。
大营之内,士兵们四处奔走。
并不是准备战斗,而是各自逃窜。
大奉军在四面八方涌来、鱼贯而入,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很快,大营便被全部占领。
禹苍王长叹一口气。
刚刚还在做着皇帝梦,此时一切却已经灰飞烟灭、化为泡影。
韩影骑着战马,缓缓来到中军大帐前。
禹苍王怒目而视,咆哮起来:
“涂一乐何在?他竟然如此厚颜无耻!粮草不给,还要偷袭我军大营!”
韩影面无表情,并不直接回应:
“涂相有令,若你束手就擒,还可保你爵位,可与家眷移居京都。”
“他休想!”禹苍王径直拔出身旁将领佩刀,指向韩影方向:“本王要砍了他!”
韩影无比冷峻,幽幽说道:
“好。涂相说了,负隅顽抗,格杀勿论。”
韩影不屑于亲自动手,轻轻挥了挥手。
身后士兵立即向前冲来。
禹苍王身旁将领们见状,立即脱离开来。
生怕晚上一些,同样会被斩杀。
“韩将军,我们不顽抗。”
“对,对,我们投降。”
“都是依军令行事,我们也没办法。”
“我们并无造反之心。”
……
将领们边说边将武器全部扔在地上。
禹苍王也顿时傻了眼,立即连连摆手:
“等等,韩将军,等等。也要令我考虑考虑啊。”
“没时间等你,快说。”
禹苍王没了半点办法,再做坚持,都将是毫无用处。
“好,我投降。愿意放弃一切,保留爵位、携家眷到京都居住。”
禹苍王黯然低下头。
“保留?”韩影不住摇头:“那是刚才的条件。”
“现在呢?”
禹苍王无比紧张,呼吸急促、心脏狂跳不止。
“涂相有令,若是负隅顽抗,而后再投降,那便降为子爵。”
禹苍王愁容满面。
多代苦心经营的禹苍,一朝毁在他手。
原本还可保留个虚名,却又变成了子爵?
“也罢,本王愿意。”禹苍王心有不甘:“涂一乐这个混蛋王八蛋,诓骗本王,害了禹苍大军。这个挨千刀的缩头乌龟,现在倒是不见人?有本事出来,与本王一战!”
“涂相还说……”
韩影等禹苍王骂完,幽幽说道,但欲言又止。
禹苍王心中一紧,不知道又下了什么指令。
“韩将军,涂相还说了什么?你尽管说便是。”
禹苍王急切想知道,心中又是无比忐忑。
“他说,若是禹苍王骂他,那就移居京都、贬为庶人。”
禹苍王愣在原地,眼中是无尽空洞。
良久过后,禹苍王才缓过神来,随即便破口大骂:
“涂一乐算什么东西?他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乞丐!他现在倒是耀武扬威了?竟然敢如此公私不分?我可是……”
禹苍王发了疯一般,不住大骂、嘶吼。
禹苍将领们躲在远处,生怕会被他们的王爷连累到。
韩影则是不急不躁,一直静静看着禹苍王。
禹苍王骂上好一阵,发现并没有人理会他。
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韩影见状,这才再次缓缓开口:
“涂相还说……”
“别说了!”禹苍王立即摆手阻止:“庶民就庶民。我刚刚只是发泄一下,并没想对涂相不敬啊。”
禹苍王已经怕了。
再骂下去,恐怕性命不保。
韩影冷笑一声,缓缓调转马头离开。
随后,一众士兵上前,将禹苍王五花大绑。
禹苍王感觉颜面尽失,可只能听之任之,不敢有半点造次。
“涂相说”弄得他惶惶不安。
而一旁的将领,却没有被绑起来。
禹苍王很是疑惑:
“为什么只绑我?”
“别废话。”士兵没好气说道:“他们是投降,又不曾抵抗。涂相说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必再说。”
禹苍王听到这几个字,顿感头痛欲裂。
大营之外,将士们忙碌着清剿战利品、押送投降之人离开。
所有人无比忙碌,但一切井然有序。
远处,武延晋带领亲兵,在涂一乐马车周围戒备。
他骑在高头战马之上,警惕观察四周。
虽然是大获全胜,但他没有丝毫懈怠。
涂一乐探出头来,极为随意问道:
“延晋,你是不是想上阵杀敌?”
“回涂相,末将不想。”武延晋极为坚决:“末将现在认为,守护涂相安危,是最为荣光与重要的事情。”
涂一乐微微一笑。
他深知武延晋不会阿谀奉承,更不会说谎。
所以,这话听着格外顺耳。
“现在认为?”涂一乐故意摆出生气模样:“那以前呢?”
武延晋黝黑的脸上,竟然看出涨红起来。
“不敢欺瞒涂相,末将之前认为,做亲兵统领并不如上阵当一名士兵。”
“好。好好当差吧。”
此时,韩影策马来到马车近前。
她一本正经,向着马车抱拳行礼:
“末将复命。禹苍大营被攻下,敌方大军尽数投降。禹苍王负隅顽抗,已经被捉拿。”
“韩将军辛劳。”涂一乐原本严肃,转而坏笑起来:“他骂我没?”
“回统帅,骂了。”
“难听不?”
韩影不屑笑了笑:
“统帅若是想听,末将即刻骂来听听。”
“算了算了。”涂一乐摆了摆手:“韩将军此次又是大功一件啊。”
“别贫嘴了。”韩影恢复往日模样:“接下来要如何?”
韩影愤愤不平。
她并不在乎军功。
这般早已谋划妥当,不战而捞取军功,反倒令她生厌。
“你说呢?”
涂一乐反问起来。
“自然是向东挺进,直取佰越。”
“好,那便依韩将军之意。”
“这次,你又是何谋划?”
韩影急切想知道,涂一乐到底又打什么主意?
最关键的是,能否有战斗可打。
“细节还没有想好,还需与韩将军详谈商议。”
涂一乐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韩影犹豫一下,转而跳下马,准备登上马车。
武延晋立刻高声下令:
“所有人听令,退出二十步以外。严密……”
“闭嘴!”
韩影高声打断了武延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