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鹿淼温柔地将绿毛小女孩抱在怀里,并回头白了陈恕一眼。
“不是,你瞪我干什么?她真是我捡来的!”陈恕很是委屈。
不过是捡了一个孩子罢了,怎么都怀疑他行事不轨呢。
“我叫陈蜃!”才一两岁的小女孩,吐字竟然格外清晰。
“好巧,你也姓陈。”陈恕大为赞叹小女孩竟然能清晰说出自己的名字。
只是,他之前与小女孩相处一月有余,这孩子也没说出自己的名字啊。
难道,只是因为他没问?
“把孩子母亲也接来吧,没人会亏待她们娘俩!”鹿淼又剜了陈恕一眼。
仙秦整体风气开化,有人为爱情忠贞,有人喜爱新鲜刺激。
再加上仙秦没有生存和抚育压力,也没有婚姻的强制要求,孩子稀里糊涂生下来的比例,甚至远超婚生子的比例。
“她真是我捡来的!”陈恕抓狂吼道:“如果真是我的,我肯定认,但她……来路不明啊!”
“吼什么吼,吓到孩子了。”鹿淼再次白了陈恕一眼,转身抱着孩子走进了房间。
可怜的孩子,浑身就穿着用海草编织的草裙,头上顶着两簇小珊瑚。
虽然草裙的模样可爱,还缀着亮闪闪的贝壳,但也不能一直这么穿。
“小陈蜃,姨姨洗洗澡换衣服。你先穿哥哥姐姐们的衣服,也是干净的,等明天姨姨就能亲手给你做出几件新衣服来。”房间内传来鹿淼安抚孩子的温柔声音。
“谢谢姐姐。”陈蜃的声音清脆而甘甜。
“姐姐?你要喊我姨姨,不能喊姐姐。”
“姐姐!”
“是姨姨!”
“姐姐!”
“好吧,且随你这么喊吧,等你母亲来了,看她打不打你小屁屁。”鹿淼并不恼。
她把孩子放在浴缸中,温柔帮孩子清洗着身子。
这份温柔和认真,并不比她对自己和陈恕的两个孩子少。
“你头上的珊瑚,咱们先取下来……”
“都什么事啊!”陈恕气呼呼在院里的躺椅上躺了下来。
好心捡个孩子,非说是他私生的,简直没道理。
“陈恕,你过来!”房间内传来鹿淼急促的声音。
“又怎么了?”屁股还没暖热的陈恕,只得走进了浴室。
“她……她头上!”鹿淼指着陈蜃脑袋的两簇小珊瑚。
“怎么了?”陈恕有些茫然。
“是犄角,你竟然睡了一条龙,还跟龙生下了孩子?”
“不……不是,这又跑哪去了?我怎么可能跟龙生下孩子,有生殖隔离的好吧!”陈恕顿时慌了。
他也是才注意到,他捡来的孩子脑袋上,竟然长着一对龙角。
“生殖隔离,也不见不得不能被神力打破!”
“不是,我根本就没跟龙睡过觉!”
“没睡过吗,那你之前跟小黑睡一个被窝是怎么回事?”
“那不一样,此睡非彼睡……”
陈恕恨不得多生一张嘴来,事情怎么还越来越解释不清了。
“哥哥!”陈蜃眼巴巴盯着陈恕。
陈恕如遭雷击,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他抬头看向鹿淼,说道:“她喊你姐姐,喊我哥哥,有没有可能,她是我爹跟龙生的?”
“这……”鹿淼也停顿了下来。
岳山脚下,被开垦出的方块农田,整整齐齐生长着一陇一陇的庄稼。
但陈胜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将每一个适合耕种的角度,都开垦成农田。
田地大的有数十亩,小的仅有方桌那般大。
陈恕抱着长有犄角的金绿色头发女孩,跟在陈胜和大青牛身后。
“爹……”陈恕小心谨慎呼喊。
“滚,你自己做下的孽,别往我身上泼脏水!”陈胜直起腰身,怒不可遏。
这孩子真是养废了,明明是自己在外招惹女人,非让他背锅。
“爹……”陈蜃学着陈恕的模样,脆生生喊道。
“乖,喊爷爷。”陈胜赶忙换上满脸慈祥。
“爹。”
“喊爷爷!”
“爹!”
“陈恕,老子今天非揍死你不可!”陈胜怒了,他脱下脚上的布鞋,就朝着陈恕砸去。
这孩子真是疯子,为了往他身上泼脏水,竟然让孙女喊他爹。
“爹,这个真不是我教的,是她自己喊的。”陈恕侧身躲闪过臭烘烘的布鞋。
“屁,一两岁的孩子懂什么!”陈胜又脱下了脚上的另一只布鞋。
“唉,您怎么就不信呢!”陈恕抱着陈蜃,狼狈而逃。
爹也不认这孩子,这可把锅甩给谁去哟。
“哥哥!”
“哥哥……”
在一声声的呼唤中,陈蜃一天天长大。
十多年后,她已然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那金绿色的头发和头顶的两簇小犄角,不仅没能减少她的魅力,反而让她的气质显得格外妖娆。
她的好奇心很大,总是黏在陈恕身旁问东问西,也喜欢拉拽着陈恕遨游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浩瀚星空中,少女牵着陈恕的手问道:“哥哥,宇宙真的那么大吗?”
“很大很大!”
“可控核聚变能实现吗?”
“没问题的,科技文明加上炼气文明,肯定可以。”
“世界,真的能实现共产吗?”
“瞎说什么呢,咱们不是已经实现共产帝国了吗!”
少女嫣然一笑,金绿色的头发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哥,你该回去了!”
“哦对,咱们该回家去了,这次出来玩这么久,你鹿淼姐姐肯定生气着急了。”
少女只是摇头:“不是咱们,也不是回家,是你该回去了!”
“我回去,我回哪儿去?”陈恕有些茫然,不懂陈蜃突然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但,他心中却又涌出一股莫名的感受。
他像是一个贪玩又胆小的孩子,似乎真的离开一个地方很久很久了。
只是,是离开了哪儿呢?
是,前世吗?
“回去,你来时的地方,没有共产的地方。”少女神色黯然了起来。
共产帝国就像是一颗瑰丽的龙珠,令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但,这个地方太美了,美得像是虚幻的梦境。
“没有共产?陈蜃,你在说什么?”陈恕笑了起来,只是笑容苦涩:“开玩笑,怎么可能没有共产呢,我已经带领所有人实现了共产!”
“这里没有阶级,没有压迫,没有剥削!”
“这里人人平等,这里按需分配,这里的每个人都互相尊重,都可以活出自我……”
陈恕癫狂咆哮起来,似是喊得越大声,他的共产帝国便越真实。
“哥,其实你知道这只是一场梦,也知道我是谁,对吗?”陈蜃认真盯着陈恕的眼睛。
好片刻后,她才垂下头呢喃道:“只是,你不愿意去相信,也不愿意去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