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庆俞到底没有住在了单薇薇家里。
陪着单大叔喝了一瓶便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之后单薇薇便说啥都不让再喝了。
等到夜色已深,单大妈又让单大叔将阎庆俞送了回去。
次日一早,阎庆俞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脱衣服,裹着被子随意的囫囵在炕上。
好在昨天晚上单大叔走的时候应该是给添了柴,此时倒还有些余温。
晃了晃还有些飘忽的脑袋,阎庆俞从炕上跳了下来。
嘴里的干涩、苦味不断刺激着味蕾。
走到外屋,拿起桌上的暖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吨吨吨”的喝了个干净。
随后又将暖壶里剩下的水倒在了盆里,好好的洗了一把脸,整个人这才有了些精神。
“呼,看来在喝酒这事儿上面,还得多练啊!”
阎庆俞感慨了一句,舒展了下身子,拉开了自己的屋门。
太阳初升,清冷的阳光斜着洒进了院子。
阎庆俞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带着寒意的冷气顺着鼻腔进入胸膛,瞬间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环顾四周,院中除了角落里还有些积雪,其余地方被打扫的干净。哪怕自家门前,也是如此。
墙角,煤球被堆放的整齐,远不是自己当初摆放的那样。
这是……有人打扫院子?
阎庆俞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还没等多想,对面西厢房的门便被推开。
三大妈的身子随即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把扫帚。
关门,转身。
四目相对。
三大妈的脸上瞬间划过一抹紧张,握着扫帚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脸皮稍颤,这才不自然的朝着阎庆俞露出了颇为僵硬的笑容,“庆俞,你醒了?”
阎庆俞原本舒畅的内心瞬间沉了几分,脸色由晴转阴,舒展的眉心也慢慢的蹙在了一起。
“院子是你打扫的?”
三大妈心里一慌,说话都有些结巴,“是,是我和解成一起打扫的。”
阎庆俞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暗道一声麻烦,冷声问道:“这次又要多少钱?”
“不要钱,不要钱!”
三大妈慌神的摆着双手,脸上显得更加的不知所措。
“不要钱?”
阎庆俞反问,随即嗤笑一声,“得了吧,就你家那位的心思,真不要钱还指不定又憋着什么算计!”
说着,从裤兜里掏出几张毛票,抽出一张两毛面值的,走过去拍在了西厢房的窗台上。
“别说我占你便宜,还跟上回的价儿一样,咱不差这点。
不过……
我这边以后不用你们打扫,我自己能干。”
阎庆俞声音平淡,不带着一点情感。
“庆俞啊,真不能要你的钱!”
三大妈脸上瞬间变的焦急,从窗台上拿下钱就往阎庆俞怀里塞。
“停!”
阎庆俞推诿半天,可三大妈这次很是坚定,愣是没有推开。只能暴喝一声,不耐烦的神色瞬间布满了整个脸颊。
三大妈拿着钱的手停在了半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委屈,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庆俞啊,你误会了。
我们只是打扫院子的时候,刚好你家门口还有不少雪,我与解成就顺手清理了。
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帮你。”
“用不着!”
阎庆俞拒绝的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当初说的明白,你走的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谁也别打扰谁!”
阎庆俞懒得再跟她纠缠,转身朝着屋子里走。
今天还得上班,答应李主任的猪还没影。
昨天为了耍酷,把自己最后的一张大黑拾置换了,还想着去车队问师傅先借点周转,哪有功夫跟她在这里磨叽。
三大妈看着阎庆俞那神色坚定的模样,知道事不可为,只能是轻轻叹了口气,在其快要进屋的时候,又压着嗓子喊了一声:
“庆俞啊,这眼瞅着就过年了,要不然来三大妈家一起?啥都不用你准备,人来就行!”
阎庆俞脚下一顿,心中的厌恶感更甚。
猛地扭头,冷冷的看着她。
三大妈的心头猛地一颤,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凶猛残暴的洪水猛兽盯住,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原本望向阎庆俞的眼神,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不用,再跟你们说一遍,别在招惹我!”
阎庆俞低沉的声音冷若冰霜,携带着无尽的寒意。
三大妈心头再颤,恐惧令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后背猛地撞上墙壁。
眼眸中尽是惊惧,嘴唇颤抖不止,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木然地望着阎庆俞狠狠地摔上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许久。
靠在墙上的三大妈才强撑着身子返回屋内。
阎埠贵在里屋的窗户台上看的真切,此时正一脸难看的坐在外屋桌前。
三大妈放下手里的扫帚,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满脸苦涩的道,
“怎么办啊,老阎,那小子油盐不进,根本就没有一点想跟咱家缓和的想法!”
阎埠贵阴着脸,眉头皱的拧成个川字,“可能还有怨气吧,慢慢来,一次不行就两次,总有一天能成!”
三大妈一脸的发愁。
阎庆俞给她的感觉,根本不像有缓和的余地!
声音幽冷,看着她的眼神也没有一点温度,甚至于连陌生人都不如。
那目光中的厌恶、憎恨,使得她根本不想再次面对,想想都觉得腿软。
“过年让他过来吃饭的事儿他咋说?”阎埠贵继续问。
“没戏。”
三大妈摇着脑袋,“让咱家别去打扰他,我看啊,想要把他拉回来,有点难了。”
“难也要做!”
阎埠贵斩钉截铁的道,“那小子有房有工作,刚上班就有33块钱的工资,真要能拉过来,咱家还发愁解成结婚?”
三大妈苦着脸,“可这事儿,咱说了不算啊!”
“继续好好对他,时不时就去他眼巴前转悠!人心都是肉长的,都是老阎家的种,我就不信他这么绝情!”
阎埠贵发了狠,眼镜下的眸子充满了红色的血丝,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恨。
三大妈犹豫片刻,决定还是依着他,叹了口气,起身应道,“行吧,那就再试试。”
人还没转身,就听着桌前阎埠贵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了,先把那两毛钱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