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人......”
有学子见他如此没礼貌，不仅从后头挤到最前面，还一把将九公主贴的九九歌直接撕了下来。
要知道，他们是宁可躬着身子，弯着腰，歪着脑袋去抄写、背诵，都没有谁敢动一下呢。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就想斥责。
“嘘，噤声，老实些。”
院长擦着脑袋上的细汗，赶紧挤过去把人给拦住了。
毕竟，听说他们的陛下可不是个大度的人呢。
可不敢得罪了。
崇庆帝把纸张摊开，最上头写着《九九歌》三个稚嫩的大字，下面又是一堆软趴趴的小字。
不用怀疑了，这狗爬字体崇庆帝还是有印象的，就是出自他那个不爱练字的懒闺女之手。
“还真是那丫头写的！”
亲眼确定了之后，崇庆帝的心里那是既惊讶又骄傲。
无视周围学子们暗暗投来的谴责目光，他认真看了一遍纸上写的内容。
边看边忍不住点头，这九九歌用词简单、读起来朗朗上口，意思明确，有逻辑有规律，易懂易记。
甚至可以这么说，学会了这九九歌作为基础，日常中的数算问题都变得简单了很多。
难怪这些学子如此痴迷，不顾形象地聚成一团儿，或趴或蹲地抄写背诵呢。
崇庆帝本想将九九歌直接带走的，但考虑到学子们学习的热忱，他便回头，将纸张“啪”地一声，贴到了高处，才转身出了那包围圈儿。
院长跟着他挤出来，还不等歇口气儿的，便听崇庆帝带着些炫耀的口气，得意道。
“朕仔细看过了，这九九歌确实是出自九公主之手，你们可别小瞧了她，这丫头年纪虽小，却极有灵性，这九九歌写的可比你们死记硬背的算术书管用多了！”
院长：“......”
皇帝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开口附和了，“陛下说的极是，九公主乃是皇室福星，由太后跟陛下教导的，自然是极聪慧优秀的。”
他冲崇庆帝讨好道，“难得的是九公主不仅聪慧，还不藏私，小小年纪便跟陛下一样，有广阔的心胸，臣这就让人九九歌抄录、印刷，在整个太学里推广。”
崇庆帝满意地点头，不过，他却没急的走，因为那些学子们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小声讨论了。
“哎，你背下来了嘛？”
“还没，不过已经抄录好了，今晚上我就回去好好研究，将它熟背。”
“我都已经背的差不多了！”
“这么快？”
“对啊，这九九歌写的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寻摸到规律，自然背的迅速了。”
“这下子，可终于不用再为数算难发愁了！”
“多亏了九公主啊。”
“可不，要说咱们南诀可真是人才济济，九公主更是天才中的天才，那么小一个，还是启蒙院吧，竟然就写出九九歌来了。”
“真厉害啊！不愧是咱们南诀的公主！”
......
一阵阵赞美声传入崇庆帝的耳中。
崇庆帝简直骄傲地不得了，他瞪了一眼，想要制止学生们喧哗吵闹的院长。
话多一些怎么了？会说的就多说点儿，他爱听！
嘴角是掩盖不住的笑意，想了想，小声问院长，“启蒙院那边，什么时候下学啊？”
他要亲自去接这争气的闺女，一起回宫。
院长望了望天色，无语道，“回陛下，小半个时辰以前，启蒙院便已经下学了，这个时候，九公主他们，差不多应该已经回到宫中了。”
崇庆帝噎了一下，不过也没恼，反而体贴的、静悄悄地带着人离开了公示墙那边，没有再打扰到专心致志抄写跟讨论的学子们。
又嘱咐了几句院长，关于番学院那边的问题，崇庆帝便迫不及待地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一路上都抑制不住好心情，进了宫，便径直去了慈宁宫，要见萧芸棠。
走进殿中，一眼便见到萧芸棠悠哉悠哉地窝在太后的怀里，就着太后的手喝蜜水呢。
“都是进太学读书的大公主了，还整日娇娇气气地朝你皇祖母怀里钻呢。”
萧芸棠躲在太后怀里偷偷翻了小白眼，“我就喜欢皇祖母，长大了我也要赖着皇祖母。”
“就是就是，哀家愿意抱着棠儿，不用你管。”
太后心肝肉似的护着萧芸棠，一听崇庆帝说不让抱，她还非得把人像小宝宝一样，搂在怀里拍拍。
萧芸棠配合着，亲亲热热地搂着太后的脖子，小眼神儿得意地往崇庆帝那里瞥。
崇庆帝好脾气地笑笑。
他现在怎么看萧芸棠怎么顺眼，要不是顾及着父皇的威严，他都想把人从太后怀里“抢”过来，自己抱着，稀罕稀罕呢。
坐到祖孙两个跟前，崇庆帝亲自抬手，给萧芸棠的茶杯里，续上了甜甜的蜜水。
“棠儿，你跟父皇说说，那九九歌，真是你自己写的？”
萧芸棠点头，她倒也不奇怪，崇庆帝今日去了太学，可能是听人议论了，所以知道九九歌了吧。
“什么九九歌？”太后低头问她。
萧芸棠从太后怀里爬坐起来，认真地解释。
“就是一个算数歌，七哥他们的数算课太难了，有些跟不上，那金砂国的王子，仗着自己有些小聪明，便嘲笑我七哥不识数，我可生气了，就想办法编了九九歌出来，这个简单，七哥一背就会了，金砂国那个臭王子都惊呆了，哈哈......”
“这么厉害？”
太后是知道七皇子不属于聪明那一挂的，成绩落后点儿，她也从来没苛责过。
“嗯！”
萧芸棠重重点头，眉飞色舞地把在食堂打沙澜脸的那一幕给太后详细讲述了一番。
“做的好！就该这样呢。”
太后赞道，“管他是什么国的王子呢，你们是咱们南诀的皇子公主，可不能挨欺负了！”
崇庆帝眼瞧着，太后要教萧芸棠如何“跋扈”了，赶紧转移话题。
“棠儿，你把你编的九九歌，给太后跟朕背一遍听听。”
他心里想着，这丫头本来就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儿，若再有太后金口玉言的话撑腰，不定要在学堂里怎么“横行”呢！
可不能再助长她的气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