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家的孩子，认识他？
赵利群先是错愕，看清女孩精致的小脸后，陡然升起歹念。
卖了她，肯定能赚不少钱。
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无须思考，一句台词脱口而出。
“哎呦！小侄儿？你咋一个人来了？”
他站起身，踢踢地上瘦猴似的青年，“我侄女保你，算你走运，赶紧滚。”
得了赦免，那人佝着腰忙不迭跑了。
“今天不用上课吗？”男人笑脸盈盈，“还是妈妈一会送你去？”
环阱街楼群密集，人多眼杂，余光扫过四下，赵利群搓了搓手，寻找手刀劈人的感觉。
他不知道女孩把他认成了谁，也不知道砍晕女孩之后怎么脱手，可他就是想拐卖她。
这几乎是一种本能的冲动，就像刻在骨子里。更妙的是，身体对这项业务似乎很熟练。
莫晗看着斯斯文文颇显正派的男人，心说神奇，五官外型明明变化不大，换身衣服、做个头发、加框眼镜却截然不同了。
这也是魔法吗？
“嗯，我生病了，这几天请假不用上学。”她把麻醉枪在口袋里准备好，脑瓜子一转。
“大叔能带我去吃饭吗？爸妈上班出门很急，忘记给我早饭钱了。”
正愁怎么哄女孩远离这边，没想到她自己递了主意，赵利群暗道天助我也，一口答应下来，“当然没问题。”
“走，叔叔带你去。”去个偏僻的地方。
让他想想有没有合适藏身的地方……
虽然听不到心声，但男人打的主意就差没写到脸上，莫晗不动声色，先把人锁定了。
“我想吃那边的。”
也不征询对方意见，带头走向饭香来源的方向。她是真的想吃点热的，也是真的没钱。
系统在脑子里佩服得五体投地，“占人贩子便宜，您一定是b国史上第一位。”
赵利群没有丁点犹豫，在跟上猎物和去公司的路上选择了前者。
如果这票干成，这个地方他都不会来了。
此时不过七点钟，街道上行人算不上多，大半都是穿着制服的巡卫，偶尔会拦下人盘查，其他时间都在巷道间穿梭。
莫晗精准躲开一个个水坑，对追上来的男人道：“大叔，上次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赵利群一手扶着眼镜，一手提着裤腿，踮着脚尖搜寻可下脚的地方，闻言嘿哟一声，“问大叔名字干嘛？”
同事们都知道，小群安静坐着的时候好比常青艺术家，只要一动一说话，身价暴跌至海苑街溜子。
系统这时也发现了，不由感慨，“新皮囊捏的不错，可惜被本体拖累了。”
想到死了会现出真身，莫晗杀人的手蠢蠢欲动，“大叔你忘记了吗？”
女孩语气轻快，“上次我被人贩子拐走，是你帮我解开绳子呢，结果自己却从六楼跳了下去。”
说到此处，她夸张得挥起胳膊，声情并茂道：“哎呀，还好你没事儿，我就想这次好不容易见了面，一定要问到名字，好让警察叔叔当面表扬你！”
赵利群听到‘警察’二字，打了个哆嗦，“嗐不用…”
“那怎么行，”莫晗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小脸倔犟，目光执着，“您从六楼纵身一跃的身姿，我永远也忘不了。”
“难道从六楼跳下来，你忘记自己的名字了吗？”
系统看着赵利群呆滞的表情，沉默得在本子上记下：‘水族身亡复生后-疑似失忆？’…
天可怜见，这孩子该不会是傻的吧？
对上人畜无害的笑脸，赵利群面上划过一丝犹豫。
在此之前，他对自己的认知只是有点坏的小坏蛋，干过的最过分的事无非损坏公物，开点玩笑，碰点小瓷而已。
买卖人口在他眼中，一直是大坏蛋、狠角色才能干的，他怎么有这个胆子？
被抓住那可是结结实实要下牢的。
赵利群心中一突，忽然想退却了，不过在和女孩目光相交的一瞬间，强烈的责任感席卷了他。
仿佛有神音响在耳畔，一遍遍述说这个女孩不属于这里，她应该…应该离开……带走她，带走她，要带走她……
莫晗视力很好，就在刚才，男人走神的一瞬间，她捕捉到他眼中闪过一串串奇特的符文。
类似的东西她见过两次，一次在检录处古怪空间时她在自己的身体里看到的，还有一次是不久前，光头和水族女交谈时，他们眼睛里闪过的。
“那是什么？”
“当然是编译码啦，”系统也不瞒了，“角色的行为就是编译器写的，他估计是触动了什么指令。”
说到这事，系统就觉得总部坑它，莫晗第一次进复查端口，意识居然是清醒的。
就这，还能得出‘未感染-默处’的结果，它真是信了上级的邪！
听了系统解释，莫晗拧起眉。
“行为是写好的？”她感到无法理解，“那角色岂不是毫无自由？”
“呃，按理来说是的，”系统挠头，“不过编译器只写剧本行为，您走的都是脱出原着的意外剧情，肯定有自由意志啦～”
“说起来，水族程序明显跟正常角色不一样啊。”
系统眨了下豆豆眼，在本子上记下：‘关于水族是游戏角色的推论-汇编语言不同？’…
莫晗和赵利群谁也没再开口，两人默契得走了一段路。
“你叫我群叔就行了。”
赵利群明确了责任，率先开口，他没仔细去想自己的全名，很自然用一个字代称。
莫晗心不在焉，点点头，过了一会，才想追问他的真名，忽然一声喇叭响。
一辆摩托车疾驶而过，把污水溅起半米高。
赵利群只觉小腿一凉，低头一看，半截裤腿泥点斑斑，他顿时怒了，提着公文包，指着摩托车手，破口大骂。
“狗日的！你没长眼啊！”
他平日骂人惯了，没想到这次踢了铁板，只听噗隆一声，那摩托上的人刹车一踩，带着头盔的头往后一扭。
“你骂谁？”
明明只是三个字，声音也不大，沉郁如同血肉击甲，初闻荡气回肠，尾音消亡衰靡。
是一种独特的，象征着见过很多死人的声音。
莫晗心脏猛然一悸，颓丧的姿态瞬间紧绷，千焦眸流转，因主人的心志欲将敌人锁定。
这是她遇到危险时的条件反射。
然而这次情况有变，感性波荡漾而出，两重相撞，汹涌巨浪喷冲而起，莫晗只觉眼睛一痛，霎时没了脾气。
显然，对方是个强大的视觉系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