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一群将士们如风卷残云一般,稀里哗啦地开始大吃大喝起来。他们手中的碗筷不停地舞动着,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腮帮子鼓得像两只小皮球似的。一时间,整个军营内都充斥着咀嚼声、吞咽声和碗碟碰撞的声响。
没过多久,桌上的饭菜便被一扫而空,但这些将士们似乎还没有尽兴,一个个摸着自个肚子,眼巴巴地望着空空如也的餐桌,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
尽管已经吃得饱饱的了,但对于将士们来说,美中不足的是酒的渴望未得到满足。大家纷纷咂巴着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意兴阑珊的模样来。
在晚宴还未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言在先,虽休整一天,但时间一到他们就立马得启程回俞枫城。
因此不能过多饮酒,只能是定量的给大家分发,分下来一人也就一两碗而已,目的也只是让大家伙都能解解酒馋。
但这么多人,那些好酒的人对于只能喝到这么点酒,心里那叫一个猫抓似的直痒痒。
要不是顾及到这里是军营,且不让大家多喝的禁令是朱常之下的,这些好酒之人说不定已经牢骚满腹,并琢磨着溜出去自己出钱再继续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了。
“没酒了!”刘二两拎着一壶酒在倒,但已经倒不出来酒了,正略有疑惑地皱着眉。
这话在这桌上坐着的将领都听到了,太守和军司马也同样是听到了,太守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刘二两,“刘军侯好酒量,只不过明日大家就要回据北城去,这是大将军亲自下发的军令,本官也不敢多给酒喝,还望刘军侯不要见怪!”
太守说的这话虽是实话,但他这是直接搬出齐满园来说事,有那么点借势,然后让自己不做那个恶人的意思。
老张快速帮着刘二两回应道:“大人客气了,一切以守家卫国为重,回据北城御敌之事,我等自是不敢耽误,更不敢在大人面前造次!二两是个粗人,还望大人见谅。”
说着老张还不停扯着刘二两的衣角,示意其赶紧认个错,不要再在太守的面前口无遮拦地乱说话。
太守身为一名文官,不仅如此,他还是俞枫城中地位最为尊崇、权力最大的朝廷官员。
由于其身份特殊且身处高位,长期以来对于某些特定的词语以及话语句子都异常敏感。这种敏感度甚至已经深入骨髓,形成了一种如同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反应。
每当听到特定的词汇或语句时,他几乎无需思考,就能迅速做出各种各样的解读。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太守其实是属于齐家阵营,齐满园在战时,是可以接管接管北地的所有将士。在有需要的时候,连平民都可以被齐满园
在种种原因影响下,太守自然是会向着齐家说话,同时也是在维护他自己的利益。作为齐家阵营当中的一份子,他的利益可是和齐家牢牢固绑在一起的,齐家越好他才能跟着变得更好,甚至借着齐家的力量让他自己再进一步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张军侯太过客气了,刘军侯是性情中人,哪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太守脸上虽还是挂有微笑,但除了说话时嘴巴动了外,其余多余的动作一个没有。
本来刘二两还想说个道歉话的,但在听完太守说的话后,立刻“嘿嘿”傻乐地说道:“俺就知太守不会跟俺计较,老张还老是拉扯着俺的衣裳呢!”
此话一出,老张一脑门的黑线,心里恨不得将刘二两的嘴巴给缝上,好让他说不出话来,更不能说出不该说的话。
好在朱常之亲自开口张嘴了,他再不亲自救场,刘二两只会越描越黑,“大人见谅,二两从小就没爹没娘的,缺少了管教。酒就不饮了,多饮容易误事,以茶代酒敬二位大人,多谢这些日子以来二位大人的照顾。”
太守同样端起茶杯,“敬朱将军,没有将军的到来,俞枫城现在指不定已经乱成怎么样了!”
紧接着,他又是环顾四周,手中的茶杯跟着转动,“敬各位!”
“敬二位大人!”那声音起初如同在耳边一般,随后便以惊人的速度向着远方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伴随着将士们起身时所发出的各种声响,有碗筷相互碰撞的清脆叮当声,有靴子重重踏地的沉闷咚咚声,还有兵器被拿起时的摩擦沙沙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乍一听上去似乎杂乱无章、毫无秩序可言,但仔细聆听却像是一曲乐章。
将士们喊叫的声音就像是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一浪接着一浪,缓缓地向着四周蔓延而去。
每一个声波都仿佛是一道浪头,它们前赴后继,互相推挤着,形成了一股强大而又有序的声浪洪流。随着这股声浪不断向外移动,其声势也越发浩大起来,犹如万马奔腾,气势磅礴。
这个小插曲就此过去,太守又站起身说了些勉励大家的话,听得有些将士昏昏欲睡起来。
好在太守并没有大讲特讲,只是简单说了些后,便宣告这场犒劳的宴请结束。
倘若这真的是一场名副其实、彻彻底底的犒劳盛宴,那么像太守和军司马这样的人,理应早早地离场才对。
如此一来,才能将整个场面完全让予底下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使得众人能够毫无顾忌、纵情欢乐地享受这场难得的盛宴。
要知道,只要他们这些官员还在现场,不管怎样,下方的将士们或多或少都会感到有些拘束和不自在,难以真正放开手脚去欢庆。
因为人们在面对上级长官时,总会不自觉地心生敬畏之情,或是不喜欢上级长官。从而在言行举止也会变得格外谨慎小心,生怕稍有不慎便会犯下过错,从而招致责罚。
所以说,如果想要让这场犒劳活动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让将士们充分感受到朝廷的关爱与体恤,太守和军司马这些人就应该识趣地先行退避三舍才行!
但今晚的这场犒劳宴请,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犒劳,而是太守借这个机会,向朱常之、齐满园以及将士们传递他自己想要传递的信息。
这次俞枫城遭受到的损失,他这个太守的责任是比较大的,若是被齐满园揪着不放,他的前途没了不说,脑袋还能不能在自己的脖子上都是另一回事。
在太守和军司马这些本土官员们离开以后,刘二两脑袋一伸一缩的,有那么点鬼鬼祟祟的意思,来到朱常之身后悄声问道:“猪肠,俺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继续玩一玩了?”
朱常之扭过头上下打量一番刘二两,像是要重新认识他似的,随后又别看了老张一眼,才是摇摇头且一声不吭地独自离去。
这一行为,弄得刘二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才他虽喝过三大碗酒,但现在看他的眼睛,还是可以明显地看出迷惑不解。
刘二两:“老张,这是啥意思啊?能不能出去好歹给俺一个回声啊!”
老张同样是摇摇头,满是无奈地回应着道:“既然常之没有明确拒绝你,那去或是不去,就看你自己了!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清楚了,那就是不能宿醉,因为明日我们还得赶路回据北城,你要是误了事,常之也是会重罚于你的。”
刘二两点点头,一副明白了的意思,“原来是这样啊!”
解释完的老张,抬起脚来就是要离开。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刘二两追上,并将其给拦了下来。
老张:“都给你小子说那么清楚了,你小子还不明白该怎么做吗?”
“嘿嘿!”刘二两傻乐着摆摆手,示意拦下对方不是这个意思。随即他欲要开口,却又是停下了,看了看四周围后,才是伸长脖子对老张耳朵悄声问道:“俺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跟俺一块出去?”
老张摇摇头,“不了,明日就要启程,我这边还有不少事要处理,没那个心情出去玩。”
现在没人陪着他一起出去鬼混,刘二两只好是去找经常和自己出去鬼混的其他将领相约,今晚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个即高兴又兴奋的事。
此日,大家集结时,只见刘二两不时打着哈欠,以及眼圈上略明显的黑眼圈。见到这个模样的刘二两,老张和朱常之不用猜,就基本知道昨晚刘二两大概率是又跑勾栏去了。
同样状态下的将士,也不止刘二两这么一个,还有不少都是这样的状态,其中只有一少部分是昨晚与刘二两同行,至于其他的将士,基本也是跑的勾栏。
待到下面人来到朱常之面前禀报集结情况,知道一切都准备妥当,准时可以出发后,朱常之一声喊道:“出发!”
随着这一声命令的下达,队伍开始慢慢动了起来,大家的脚踩踏在地上的声音比之之前,好像都更加的清脆有力。
军司马亲自在城墙上面目送着,看着并肩作战了几天的同僚逐渐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