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俞珽跟在自家老板身后,脸色发白,两手将枪支握得紧紧的。
这枪还是裴总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给他的。
裴未烬与孟俞珽抵达甲板,却发现船只已损坏,救生衣也被利刃划破,丧失了浮力功能,更令人心惊的是,这里还存放着火药。
孟俞珽眼皮直跳:“是炸弹!而且还不止一处!?”
他瞅着了深不见底的大海,一时分不清被炸死和被淹死,哪个死法更舒服些。
裴未烬眸光微动,隐约听到了远处船只的引擎声。
他循声望去,穿透朦胧的雨雾,隐约可见几艘船只的轮廓,大小判断估计是游艇。
无论是不是救援队,他当机立断:“去最高层,用信号灯。”
两人跑到游轮的最顶层,雨水顺着楼梯流淌,信号灯闪烁的频率在雨幕中格外显眼。
另一边,枪声已息,伊文老先生嘲讽地望着倚坐在地上的萨莉,满地鲜红,触目惊心。
他声音古怪苍老,咕哝着带着喘气声:“我对你哪不好了,真是养不熟的狼崽,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挖了你的眼睛怎么样?还是把你抛入海中喂鲨鱼?”
萨莉捂住腹部不断渗血的伤口,眼神幽深。
“你以为你赢了吗?”
伊文老先生被她逗乐了:“快死的人难道是我……”
他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几口黑血喷溅而出。
萨莉挑眉而笑,唇色苍白无血色,问道:“昨晚的茶,味道可还好?”
她早就买通了那名茶艺师,在那茶中下了剧毒。
当日,那茶只有伊文一人喝了,至于其他人喝不喝,于她而言无关紧要,她可以为了达成目的,不择一切手段。
伊文老先生瘫坐在地上,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不甘。
“你...你居然...”
他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萨莉自知伤势严重,她强撑着扶着墙站起,从腰间口袋中掏出一个遥控器:“你以为我在你身边这么久是为了什么?真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杀害了我的父母和小妹?”
“每一次我叫你教父,都是在提醒自己,要为家人报仇。既然无法达到完美结局,那就感谢你邀请这些恶徒上船,共赴这场死亡盛宴。”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说完,她按下按钮,船首的炸弹瞬间爆炸,整个游轮的动力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与此同时,救援队的船只正在稳步靠近。
晏灼妤那双白净的手在冷风的侵袭下已冻得麻木不堪,指肚泛白。
身后几人亦是被吹得发丝凌乱,狼狈不堪,一身的水腥味。
傅竹琛指着闪烁的信号灯,激动道:“我靠,我看到了,就在前面,快快快!加速!加速!”
秦逐月拍了他一巴掌:“别催,灼妤知道怎么做,不能打乱整体的救援节奏。”
此刻的雷雨已不如先前那般猛烈,但刚才夹杂在海浪声中,那一连串的枪声让晏灼妤心乱如麻。
她抿了抿唇,很想将速度加到底,快一点见到裴未烬,但手上的动作依旧有条不紊,不能出现一丝差错。
救援队领队发出指令:“大家保持冷静,按照预定路线慢慢靠近游轮,先探明情况,务必确保安全。”
“收到,正在接近。”
晏灼妤回应,同时调整着快艇的速度与航向,最大限度地减小海浪对救援行动的干扰。
随着快艇逐渐接近,游轮上混乱的景象愈发清晰。
快艇稳稳地停靠在游轮的一侧,晏灼妤心跳越来越快,耳边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耳鸣,但手却一直没有离开操纵杆,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她扫视四周,确认了刚才的爆炸声来源,同时目光锁定了站在游轮顶层的裴未烬两人。
两人一高一低,遥遥相望。
无论这一路走来晏灼妤心中有多少话要说,但在看到裴未烬依然活着的那一刻,千言万语都汇聚成了一声呼唤。
她扬起小脸,大喊:“裴未烬!”
声音却又一次淹没在爆炸声中。
游轮上多处炸弹被相继引爆,燃油舱也未能幸免。
燃油如同瀑布般倾泻入海,瞬间点燃了海面,形成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将救援队的快艇阻隔在外。
游轮开始剧烈倾斜,海水迅速涌入各个舱室。
领队的声音在通讯器中紧急响起:“所有人立即后退,避免船只被火海波及,确保自身安全!”
火焰肆意蔓延,刚刚被抛下的救生网,几乎在触碰到火光的瞬间就被火舌无情吞噬。
晏灼妤却在这一刻出乎意料的冷静,耳边再次响起了诸如“再等等”之类的话语。
但游轮显然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
她满眼都是裴未烬握紧栏杆,摇摇欲坠,尽力保持平衡的画面。
其余救援人员正在紧张地商讨着更为稳妥的救援方案。
晏灼妤已无暇顾及,她操控着快艇靠近另一只救援船,在频道中说道:“让我去吧。我一个人去救裴未烬,傅导,你们先上其他人的船。”
“游轮下沉的速度非常快,但我现在开过去,顶层的高度应该刚好能让他跳到我的船上。就算情况再糟,船身也能为我们抵挡一部分火焰。”
领队脸色一变:“晏小姐,您这个方法过于激进冒险!我们再等等,也许会有更好的机会出现。我们可以尝试用梯子,或者再抛一些救生衣过去。”
其余人也纷纷开口劝说,但秦逐月却是知道晏灼妤的性子,默默拉着傅竹琛上了其他人的船。
晏灼妤不为所动,调整着快艇的方向,语气决绝:“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会对自己的安全负责,也会尽全力救回裴未烬和孟俞珽,同时尽可能救下更多的人。”
眼见无法改变晏灼妤的决定,领队只能无奈地点头答应:“好吧,但一定要注意安全,有问题及时退出危险区域。”
“其余人,迅速穿戴好潜水服,随时准备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