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至死是少年。
这就是苏若兮此刻的想法,也是天纵子和楚辞的真实写照。
试问?
这天下间有什么事不能一赌了之?如果有,那就再赌一局!
天纵子伸手探入棋盒,一把抓出黑子,扬了扬手,“楚小子,请吧!”
楚辞眼皮都没抬,手腕一转,两颗白子从棋盒中轻巧飞出,薄唇轻启:“双。”
天纵子松开手掌,黑子噼里啪啦落于棋盘一角。
他目光逐粒扫过棋子,片刻后,缓缓抬眼,神色平静:“楚小子,看来老天都不帮你,你猜错了,老夫执白先行!”
“前辈请!”
话音刚落,天纵子食指与中指一夹,拈起一枚白子,“啪”的一声脆响,白子稳稳落在右上星位。
楚辞不慌不忙,脑海中调出围棋游戏,选定最高难度。
抬手间,棋子落下,同样落在右上星位。
阿尔法不假思索,棋子落定左下星位。
金角银边草肚皮,角部价值最高。很快,两人又各自占据一角。
棋盘上,黑白棋子交错纵横。随着落子声不断,棋局转瞬进入中盘。
天纵子越下,眉头皱得越深,每一步都落得极慢,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棋局之中。
他心中暗自惊叹:好小子,三道同修不说,这黑白纵横之道,竟也如此精通。
这楚小子,真能无师自通?
世间真有这般天才?
此刻,天纵子额上青筋微凸,身为纵横一脉第一人,智道无双,若输给这毛头小子,日后颜面何存?
反观楚辞,神色悠然,落子如飞,仿佛胜券在握。
就在此时,楚辞一子落下,棋盘上两块白棋瞬间被断开,做活眼已无可能。
天纵子白眉猛地一跳,仍执拗地补上最后一个单官。随后,他抬眼看向楚辞,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微风吹过,拂动他那银白长须,也似在抚平他内心的波澜。
良久,天纵子长叹一声,伸手从棋盒拿出两颗棋子,轻轻置于棋盘一角。
他沉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老夫输了!”
楚辞缓缓起身,朝着天纵子恭敬行了一礼,声音清朗:“承让了!”
苏若兮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幕,双眼瞪得滚圆,满是不可置信。
她心中暗道:“这就结束了?小辞子竟然赢了?赢了纵横一派的顶尖高手?”
天纵子一双深邃的老眼,紧紧盯着楚辞,目光中带着探究与惊叹。
没等楚辞开口,他便问道:“楚小子,你当真没有师父?”
话音刚落,又像是自问自答般说道:“也是,如你这般天赋卓绝,这世间谁又能做你的师父?”
“前辈谬赞了!”
楚辞闻言,再度躬身,态度谦逊。
随后,他手臂潇洒一挥,十坛甲级忘忧君,稳稳落入场中。
“前辈,这是小子家中自酿的杜康酒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前辈笑纳!”
虽说赢了棋局,可楚辞在天纵子面前,姿态放得极低。
在他看来,面对德高望重的前辈,尊重是必须的,而送礼则是表达尊重的最好方式。
老话说得好,“礼”多人不怪,这“礼”既是礼物的礼,又是礼品的礼,更是礼貌的礼。
“忘忧君?好大的口气!”
天纵子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也不推辞,伸手隔空一抓,一坛酒便稳稳落入他手中。
紧接着,一枚棋子从他指尖弹出,“嘣”的一声脆响,酒封瞬间崩开。
刹那间,浓郁醇厚的酒香四溢飘散,如同一股无形的浪潮,迅速将整个空间填满。
九条石龙原本静静盘卧,此刻也被这酒香吸引,齐齐转头,望向天纵子,铜铃大的眼眸中满是馋意。
就连那巨大青铜鼎中,阴森的骷髅也不安分起来,周身散发着诡异气息,像是要挣脱鼎的束缚,冲出来一尝美酒。
天纵子神色自若,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并拢,微微向上一抬。只见酒坛中,一条晶莹剔透的酒线如灵蛇般窜出,直直没入他口中。
“嗯——”
天纵子轻吟一声,脸上露出陶醉之色。
“楚小子,这酒是你所酿?当真配得上忘忧君之名。”
说罢,又是一条酒线入喉。
待一坛酒喝尽,这才长舒一口气,“哈——,老夫已经多年没有喝过如此美酒了!”
楚辞瞧着眼前这一幕,钓鱼老翁喝酒的画面在脑海浮现,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他暗自腹诽:这些个老头一个个的,喝酒都是按坛算的。
刚送出这十坛酒,该不会眨眼间就被他喝个底儿掉吧?
这般想着,他赶忙开口:“天纵子前辈,此地为何被称作禁忌之地?前辈又缘何会在此处?”
天纵子闻言,放下手中酒坛,抬手指向那尊青铜巨鼎,缓缓说道:“此地名为鬼谷,是一方隐匿的小世界,也是家师的聚灵之地!”
楚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再次落在巨鼎之中。鼎内白骨累累,层层叠叠,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然而,其中一副骨架却格外醒目,晶莹剔透,宛如美玉雕琢而成,周身灵气仿若实质化的丝线,丝丝缕缕地缠绕。
那副玉骨,不仅没有半分死寂之感,反而透出一股蓬勃的生命气息,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在周围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那副玉骨,便是家师——鬼骨!”天纵子的声音低沉而肃穆,在这片静谧的空间里回荡。
楚辞听闻,心中猛地一震,像是被重锤击中,“鬼骨?鬼谷?”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脑海中思绪翻涌,前世那些有关鬼谷子的模糊记载,此刻如潮水般涌来。
传说中,鬼谷子的母亲坟谷受孕,食谷而生,故而得鬼谷之名。
又说他落地便能言语,三岁识字读书,六岁奔赴云梦山拜师研习谋略,九岁远赴昆仑求道,十二岁隐居水帘洞,一心钻研纵横之术,二十岁广纳门徒,创立纵横一派。
可眼前,楚辞看到这副实实在在的玉骨,“鬼骨”的“骨”,分明是骨头的“骨”。
这其中究竟藏着怎样的隐秘?
“天纵子前辈,那其余的白骨是?”楚辞满心疑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天纵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笑意,手掌重重地落在楚辞的肩膀上,那力度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压迫。
“那都是些自不量力的蠢货,擅闯此地,又不是老夫的对手!”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统统丢进去,给家师提供些生命精华罢了!”
苏若兮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怪不得如此七星拱卫的风水宝地,却一直无人在此开宗立派!敢情是那些前来的高手,都被前辈给灭了!”
“哈哈哈哈!”
天纵子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山谷间回荡,“一群无知小辈,不值一提!”
笑罢,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楚辞,“哦!对了!楚小子,老夫答应你三个条件,现在只剩下一个了!其中两个,就当换你们俩的命了!”
“前辈……”
楚辞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心道:“幸好是要了三个条件,不然这次真有可能嗝屁了!”
“楚小子,既然你同意了,快说出你的第三个条件吧!”
“哦!对了!这忘忧君不错,身上还有没有,再拿个百八十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