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门口说话,包间的门半开着,里面的人都同时噤声看向他们,一副在线八卦的神态。
温菀晚被傅明庭拉着手,前几个小时的忐忑、绝望的心脏在这一瞬间短暂地落回了胸腔里。
被几十双目光注视着,温菀晚后知后觉地想躲。
傅明庭回头用眼神警告他们,一群人识趣地又假装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还是你想和他们一起玩会?”
温菀晚抬眼看他,摇摇头:“想……回家。”
但温菀晚没有明说回哪个家,傅明庭则和她一起回了盛荣居。
还没站稳,温菀晚被他攥住了手腕带进了房间,她闻到了他身上雪松混着威士忌的味道,两人隔得很近,呼吸交融。
她凝视着他西装领口晃动的鸢尾花暗纹,她想起了傅嵩华递来的旧照片——同样的花纹出现在那对死于意外车祸的夫妇的衣料上,他们本来是赶回国来给傅明庭庆祝十二岁生日的。
温菀晚放于身侧的手悄悄捏紧,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了,她却感觉不到痛感。
不允许她有分神,傅明庭抬手将她一缕凌乱的头发挽在耳后:“宝贝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
温菀晚气息不稳:“什么?”
傅明庭把鼻尖埋进她的脖颈处,觉得温菀晚就连不甚明显的体香都像是能让人堕落的毒素:“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我甚至想把你打包放进我的口袋。”
傅明庭的情话听不腻,温菀晚失笑。
她庆幸房间是黑暗的,而傅明庭也没有看见她笑容背后那抹苦涩。
凌晨两点。
温菀晚虽然身体异常疲乏,但她毫无睡意。
她睁眼注视着睡在身边的傅明庭,此刻这人脸上有淡淡的餍足感,手臂占有性地箍在她的腰间,闭着眼浅浅地睡着。
傅明庭一直以来其实睡眠都不够好,抱着温菀晚似乎要安心些。
温菀晚轻轻抽出被压住的长发,却在起身时被拽回床榻。
“去哪?”傅明庭再一次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嗓音低沉沙哑,好像在呓语似的:“我们度蜜月去大溪地……”
“我去给你拿礼物。”温菀晚抚摸着她的后颈,像是在安抚躁动不安的猎豹。
听见这句话,傅明庭居然半睁开了眼,带着一些倦意和期待的神情看着温菀晚下床拿东西的背影。
眼前突然放了一个深蓝色丝绒的盒子。
“傅明庭,生日快乐。”温菀晚微微笑着,努力隐藏着自己内心的悲痛:“祝你永远健康快乐。”
傅明庭接过盒子,打开了它,里面是一对定制的铂金袖扣。
傅明庭看着这个礼物沉默了两秒,突然掀开被子下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衬衫和西服外套,正准备穿上,温菀晚一脸不解地问:“你……干嘛?这么晚了要去哪?”
傅明庭停下了动作,俯下身吻了温菀晚一下:“你送给我的礼物,我现在就要戴上。”
温菀晚起身跪在床上,拉住他:“别闹。”
傅明庭被她一拉顺势把衣服一扔,搂住她一起躺在了床。
温菀晚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要是能永远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傅明庭垂眼亲了亲她的发顶:“我们一起健康,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快乐。”
温菀晚简直快要忍不住落泪了,深吸了一口气,被眼底的水汽憋了回去。
良久才道一句:“嗯。”
“刚刚不睡觉,在想什么?”
温菀晚怀抱着傅明庭的手臂紧了紧,没回答,而是说:“傅明庭,你给我讲睡前故事吧。”
听见某人轻声一笑:“我可没看过什么童话故事,倒是看过傅诗予以前订阅的鬼故事杂志,要听吗?”
“那还是算了……”
房间一时静谧无声,两人依偎着。
温菀晚轻轻出声:“傅明庭……”
“嗯。”
“你过生日……你爷爷……”
温菀晚说得很隐晦,但傅明庭听懂了她什么意思:“我的生日在我爷爷心中是最忌讳的一天。”
温菀晚没说话,只听傅明庭又道:“因为我父母就是在我十二岁生日那天去世的。”
傅嵩华中年失去最宠爱的儿子和儿媳,心情过于悲痛,常年移居海外,后来把傅明庭接回身边培养,但每年在傅明庭生日的那一天,傅嵩华从来不会出现在傅明庭的眼前。
天人之隔的痛,即便随着时间渐渐淡去,但仍在傅嵩华心里留下一块疤。
傅明庭知晓。
他从不问。
温菀晚内心像是被针密密麻麻地扎过一般,好不容易隐藏的雾气,又使眼前变得模糊。
她觉得喉咙像灌了铅似的,声音有些沙哑:“傅明庭,对不起……”
傅明庭像是不在意地又亲了亲她的眼睛:“你对不起什么?”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天南地北地飞,我和他们感情不算深,当时说是回来给我过生日,实际上也是回国有其他事情,关于他们去世,我内心是有些感触,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傅明庭撑起手臂在温菀晚上方,身上抹掉她的泪水:“我以前过生日,都是随阮泽他们几人闹,但今年你在我身边,我才真正觉得有意义。”
温菀晚不知道傅明庭是真不在意父母的事情还是为了哄她。
但她的内心仍然无比的空洞,想要抓住什么才好。
温菀晚主动拉下了傅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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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连轴转,再加上刚出差回来,她特意请了一天的假,不用去公司,就在家休息。
傅明庭已经穿戴整齐,在走出房门之前,又俯身吻了吻还在熟睡的温菀晚,嘱咐她睡醒了就起床吃点东西。
温菀晚迷迷糊糊地抱住他说,哪家总裁过生日还要去上班的啊?
傅明庭道:“早点回来陪你。”
随即才和赵立一起离开了盛荣居。
“你查一下菀晚昨天在b市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或者见了什么人?”傅明庭突然开口道。
赵立心中一滞,坐在副驾驶上,微微转过头问道:“傅总,温小姐怎么了?”
从昨天晚上回来之后,眉间总浮一股悲伤的情绪,夜间闲聊自己父母的事后,这种情绪变得更加浓烈,以及不正常的过于主动。
傅明庭很难不起疑心。
“还有,查查傅嵩华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