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雍正提出的问题,底下的隆科多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深知此时若是回答得稍有不慎,便会同时惹恼雍正皇帝以及那些势力庞大的八旗子弟。
思前想后,隆科多决定采取一种迂回战术——开启已读乱回模式。
只见隆科多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微微躬身说道:“皇上所言极是!任何人都理应凭借自身努力谋取生计。
只不过呢,咱们满人的传统便是游猎为生,而汉人的专长则在于耕种土地,两者皆有各自独特的谋生之法呀。
奴才也曾反复思量过,想当年圣祖爷如此安排,想必自有他老人家深远的考量与道理所在啊。”
话刚说到一半,隆科多尚未收口之际,四爷却已经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向一旁的马齐,问道:“马齐,对于此事,你又是如何看待的?”
被突然点名的马齐先是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启禀皇上,微臣的想法与隆大人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原本端坐在龙椅之上的雍正皇帝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来。
由于用力过猛,桌上那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瞬间被震得飞溅而出,洒落一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一时间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一旁侍奉的乔引娣见状,急忙俯身趴到地上,手脚麻利地开始收拾起满地狼藉。
而其余几位大臣则纷纷闭口不言,只是用好奇的目光紧盯着这位趴在地上忙碌的宫女。
他们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这个宫女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如此重要的军机大会,怎会允许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现身于此?难道她是个聋哑之人不成?
然而,在众人之中,唯有那位心思缜密、眼光独到的老八,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便轻而易举地识破了眼前这名女子的庐山真面目。
原来,此女竟然就是老十四胤禵身旁那个备受恩宠的爱妾!这个发现着实令在场之人皆大为惊讶。
“难道说……老四竟敢抢夺老十四的女人?!”老八心中暗自思忖着,他不禁感到自从乌雅氏离世之后,老四在短短数日内仿佛性情大变一般。
就在这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骤然响起,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
更为令人震惊不已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只见雍正皇帝突然间毫无征兆地从那张雕花檀木桌底下猛地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火枪。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举起火枪,朝着天花板便是一枪。
刹那间,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吓得在座的几位军机大臣们面色煞白,浑身颤抖不止,纷纷扑通扑通跪倒在地。
“你们这群家伙,一个接一个地对朕阳奉阴违!还是李卫说得对啊,只有手中握有真理,才能真正坐拥天下!
如今旗务必须大力整顿!
那些旗人们再也不能整日游手好闲,一味依赖国家来养活他们!
凡是在军营中的,每天都必须严格操练;而不在军营里的,则由户部统一划拨田地。
总而言之,所有旗人一律都要依靠自己的双手辛勤劳作,实现自耕自种自给自足。
你们几个,立刻马上给朕拟定具体的章程出来!现在就开始动笔!不得有误!”
只见那雍正皇帝龙颜大怒,双目瞪得如铜铃一般,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似的。
他面色铁青,嘴唇紧抿成一条线,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都是愤怒之色。
站在下方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心中着实有些惶恐不安。
他们平日里也算是对雍正皇帝的脾性有所了解,但今日这突如其来的怒火还是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竟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而且看皇上这般模样,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真的动怒开枪,一时间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这几人当中,真正能够镇定自若、迅速理清头绪并拟定章程的也就只有那张廷玉了。
其他人纷纷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用眼神示意他赶快动笔书写,以免触怒圣上。张廷玉心领神会,赶忙走到案前,提起笔来奋笔疾书。
没过多久,一份条理清晰、措辞得当的章程便已草拟完毕。雍正皇帝接过章程匆匆浏览一番后,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接着他挥挥手说道:“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张廷玉留下。”
听到这话,老八胤禩、隆科多以及马齐等人如蒙大赦,急忙行礼告退,然后匆匆离开了养心殿。
转眼间,偌大的殿堂内就只剩下雍正皇帝和张廷玉两人,还有一个在一旁默默看热闹的乔引娣。
此刻,雍正皇帝的情绪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些。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刚才,朕确实有些冲动了。哎……”言语间流露出一丝懊悔之意。
张廷玉闻听此言,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不敢有丝毫迟疑,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声音颤抖着说道:“陛下息怒!都是微臣侍奉君王不够忠诚所致。圣上如此宽厚待臣,这般说法简直令微臣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啊!”
只见张廷玉言辞恳切,语气谦卑至极,所说之言可谓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这一番话不仅充分表达了自己对皇帝的敬畏与惶恐之情,更将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原本心中就有些过意不去的雍正皇帝,此刻听闻这番言语,心中的愧疚之感愈发强烈起来。
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朕知晓,衡臣你如今身陷两难之境,既要坚定不移地推行新政以利国利民,又需费尽心思去平衡各方势力以免引发动荡。
唉……是朕考虑不周,不该让你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和委屈啊。”
听到皇帝亲口说出这番体己话,张廷玉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泪水夺眶而出,顺着那张饱经沧桑的脸颊肆意流淌。
他哽咽着高呼道:“皇上圣明!能得陛下如此体恤关怀,微臣纵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乔引娣,见此情景亦是心有所感。她眼疾手快地从袖笼里取出一方洁白如雪的手帕,莲步轻移走到张廷玉身旁,轻柔地将手帕递到他手中。
这位温婉可人的女子,目光之中满含关切之意,显然已被雍正皇帝所展现出的真龙之气深深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