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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铺天盖地的红雾将众人笼罩住,雾气钻入鼻子,面纱早已挡不住。

叶灵犀感觉自己一阵晕眩,她看见方竹珩和谢禹站在自己的面前。

方竹珩一席白衣一尘不染,袖口和领口都捋得没有一丝褶皱,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谢禹站在他旁边,一席黑衣衬得他的脸更加雌雄莫辩,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玩味地看向她,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眼中却是满满的不屑。

望着二人,叶灵犀心中升腾起一阵恐惧。

二人朝着她走来,她下意识想要逃走,却被法阵困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

“如果你像小师妹一样听话懂事,我就不用总是训你了。”方竹珩语气中带着重重的指责与嫌弃,听到这话,叶灵犀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抓在手里来回揉捏,又酸楚又疼痛。

“师姐,你的身体这样好,不如拿来给玲珑用吧。”谢禹语气带着诱惑,像是勾人的妖精,可惜说出的话全是要置人于死地的。

叶灵犀心中痛楚更甚,一阵委屈升腾而起,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才是跟众人一起长大,待的时间最长的那一个,可是偏偏不受待见。

她自问对众人的付出不少,不说得到同等的回报,至少她不该是魂飞魄散的结局吧?

忿忿不平、委屈、怨恨在她心中交织在一处。

从梦到死亡的那一天,她就在避免恨这个情绪。

可是现在,她真的恨!她恨这些给了她家的温暖又抛弃她的人,也恨他们明明自己真心相待,他们却将她的真心随手抛弃,更恨他们就那样决定了她的死亡。

一个蛊惑人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叶灵犀渐渐嘴里开始跟着重复“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心中恨意如野草疯长,而面前的两个人还在挑衅她。

“你哪里都比不上玲珑,我真后悔将你带大,如果知道你这么不懂事,自私善妒,我就在师尊刚将你带回来的那天就杀了你。”方竹珩抱着手臂,一脸厌恶。“不过,你这身血倒是很有用,玲珑中了魔气,你放血为她驱魔气吧。”

谢禹依然笑得灿烂又邪恶:“师姐,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死了,这身体就能给玲珑了。”

他们这样盼着她死,为什么她不能先下手为强,杀了他们?

什么师门情谊,什么心上之人,在她的命面前,通通都算得了什么?

杀了他们,只要杀了他们,她就能活下去了!

她举起佩剑,对面前两人动了手,可是他们明明就站在不远处,她却无法靠近分毫。

连续几剑击空后,她的耐心耗尽了,索性将全身仅剩的灵力全部灌注在剑上,然后对着面前的两人狠狠挥出。

“轰”的一声将二人身后的树劈成两半,二人却不伤丝毫。

她快绝望了,难道她注定改变不了自己的结局吗?

滚烫的泪珠,从她眼中滑落,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如果她注定要魂飞魄散,要被人抢去身体,那不如,她现在就把一切毁掉!

让那些算计她,想要她的血,想抢她身体的盘算,通通都成一场空!

她将佩剑横在脖子上,打算一剑切断自己的脖子,还没等她用力,一阵力度打在她的后颈,她晕了过去。

方竹珩清醒后,第一时间看到了叶灵犀正将佩剑横在自己的脖颈,打算自杀,来不及多想,他只能挥出灵力打晕她。

心下却有些担忧,四师妹看到了怎样的幻象,又是怎样的情绪,怎么会沉沦得如此之深,竟然真的打算自杀?

不过他现在无法探究,还要尽快将众人叫醒。

万幸,众人的影响都不如叶灵犀那般深,很快就都清醒过来。

靳羽白醒过来,就开始在附近寻觅,不一会儿拿着几株灵草回来分给众人,“这是哭魂草,可以解虹鸾蝶的粉,一人一株放在嘴里嚼一嚼。”

松乐诚嘴快,接过灵草嘟囔一句:“明明有解药,怎么不早说,早说就不用遭这些罪了。”

“要不是你手欠,我们用遭这个罪吗?你也没给我找解药的时间啊!”靳羽白不吃亏,直接怼了回去,松乐诚不敢回话,连忙将手中草药放在嘴里,一口下去他差点又哭出来。

方竹珩发现了他的异样,疑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蹲在地上,嘴里叼着哭魂草,在想办法把灵草塞到叶灵犀嘴里的粉色身影,但显然靳羽白没打算给他解释。

他拿起手中的灵草细细端详,可是看不出任何问题,只好将信将疑地将灵草放到嘴里。

刚一咬下,一阵凄厉的哭声在他脑中炸起,如同亡魂的阵阵哭诉,让人脊背发凉,难怪叫哭魂草。

谢禹和居玉面无表情地将哭魂草放进嘴里咀嚼,像是没有听到那阵阵哭声一般。

方竹珩见小师弟的表情不大对,凑了过去:“小师弟,你没事吧?”

谢禹摇了摇头,方竹珩接着问:“你刚才产生幻觉了吗?”

可是没有收到答案,再看过去,谢禹又陷入了沉思。

谢禹自然是产生了幻觉的,可是他无法跟大师兄分享自己的幻觉,他看到了曾经在市场摊位上出售的自己,底下是不怀好意的叫价人,当时还不大的叶灵犀混在人群之中,这次她没有掀翻摊子拯救自己,而是凑热闹一般跟着底下那群人叫价。

甚至,他看到她用口型对自己说:“你长得真漂亮,我只喜欢你这张脸。”

他又气又急,偏偏被绑在原地动弹不得,然后他就被方竹珩叫醒了。

这样的事,他自然不能跟大师兄说,所以他开口,转移话题:“大师兄,你呢?”

方竹珩被他反问沉默了,他的幻觉更加离谱,永远洗不干净、永远有褶皱的衣服,埋怨指责他带不好师弟师妹的师尊......这些他自然也不能跟小师弟说。

于是两个人都不再开口。

靳羽白将两株哭魂草用双手捣出汁液,然后一点一点挤到了叶灵犀的嘴里。

松乐诚看到这一幕,好奇地问:“靳师姐,只用汁液就可以了吗?”

靳羽白头也没回“当然。”

松乐诚又问:“那汁液还会听到哭声吗?”

“当然不会。”

松乐诚的声音一下子带了哭腔:“那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们,我们就不用嚼了。”

靳羽白看着方竹珩和谢禹,翻了个白眼:“忘了。”

松乐诚怕被她凶,也不敢再多说,只好唯唯诺诺地将嘴里嚼了一半的哭魂草拿了出来,然后默默地开始在手中捣汁,然后往嘴里挤。

叶灵犀慢慢睁开眼,先看到了蹲在自己身边的粉色身影,又觉得嘴中有些苦涩的味道,就知道是靳羽白给自己喂了药。

“多谢靳师姐。”

听到她的声音,方竹珩和谢禹凑过来。

“师姐,你醒啦。”

“灵犀,你到底看到什么幻觉了?你差点自杀,你知不知道!”

方竹珩此言一出,谢禹和靳羽白都震惊地看向叶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