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襄宁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矢口否认。
一张小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我才没有对他……呢!皇嫂不知道,他那张嘴毒得很,一句话就能把人气个半死!我不过是——不过是因为想着他之前毕竟帮过我,才给他一个收容之地的。”
见襄宁公主急得面红耳赤,昀笙也没有强行逼问。
“好好好,都是本宫瞎想的。”
她不再提这个话题。
温宓现在也大了,自然有主意,有什么事,让她和温礼晏去解决好了。自己这个做嫂子的说什么,只怕还会弄巧成拙。
只是这个夏泓欢……
听说他父母早逝,是被霍家养大的,被霍夫人当作亲儿子疼惜。
对于霍家的事情,难道他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怨气吗?
不会留下什么隐患吧?
话虽如此,但襄宁公主之后显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还频频把目光投向下人们所在的地方。
即便现在身份已经低落在了尘埃,可是夏泓欢还是那样出众,比宴会上的那些王孙公子们更加瞩目。
有些人的耀眼,从来都不是身份给予的。
可是……
她的目光慢慢迷茫起来,似乎是在思考一些之前不敢细思的事情。
除了公主以外,还有一个人,成为了夫人们关于婚姻大事的话题的中心,那就是宣平王。
“王爷已经二十有五了吧?亲事还没有动静吗?”
“呵呵,是啊,家里老爷子心里也着急呢。”谢二夫人勉强笑了笑,“可是你们也知道,王爷是个主意大的。我们哪里敢轻易作主?”
那杀星要是知道,他们又惦记上了他的亲事,怕不是要让人砸了谢府的门匾?现在的他可不得了,简直就是整个大梁人心里的大英雄。
谁敢作他的主?
反正他还有亲娘,他们才不惹一身骚。
自从封王之后,谢砚之就把惠音师太送进了王府修养,几乎和谢家断了联系,倒是让之前对六公子万分嫌弃的本家,又上赶着讨好,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
只是除了如老谢家主一般,对谢砚之有过关心和善意的谢家人以外,谢砚之都不假辞色。
“话虽然这么说,可往年到底是因为王爷年轻,不晓得成家的好处。现在他既然选择从雍州回来,留在京城,应当是想过安生日子的。”
有些人家,家里正要待嫁的女儿,心思不由得活络起来,连连给谢二夫人敬酒。
可谢二夫人却只是不接招。
等过了一会儿,和那人家里交好的,才拉倒一旁,低声道:
“你才进京,不了解谢家的情况,快别做傻事了。”
怎么就是傻事了呢?听说这谢家二夫人,就好南府一口好茶呢,送礼还送错了?
“你都打听到谢家夫人的喜好了,难道就没打听过谢家人的内部纷争吗?”
“什么纷争?”
“这谢二夫人和王爷的娘……仇怨可大了去了呢!当初若不是大夫人横插一脚,原本就该是二夫人嫁给谢家长子的。妯娌二人入门后,因为中馈之权也闹得不好看,之后谢家大公子去世,她们还在葬礼上大打出手……
如果说现在有谁不想看见王爷过的好,那这谢家的二夫人,只怕就是排在前面的人之一了……”
对方听完,整个额角都冒出冷汗来,连忙称谢,不敢再提这件事。
就在宴会进行得差不多的时候,众人却看见一个小太监赶过来。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鸿胪寺的人安排了人跳舞呢!听说都是西域那边过来的杂耍人,还会一边跳舞一边耍动物,外面瞧着热闹得很!”
襄宁公主闻言,眼睛一亮:“什么杂耍!”
“是若羌国过来朝贺的杂耍团,有会跳圈、爬竹竿的猴子,还有会跳舞的鸟雀!”
若羌是大梁西域十六国之一,在景恒帝时期就已经对大梁称臣纳贡了。宫里的贵人们,年年都用着从若羌来的珍贵香料,对这个知事识趣的附属小国印象不错。
襄宁公主玩乐心性,小的时候看了许多关于西域的游记,更是早就好奇那里的景色和人。
听说西域有广袤无垠的沙漠,被夕阳映照着,仿佛满地的黄金,西域的美人也和中原大不同,还会在身上缠着蛇,眼睛里像是藏着钩子……
“皇嫂,阿宓想看!”她立刻拉着昀笙的胳膊撒娇。
宴会上的其他女眷们也是兴致勃勃。
这西域来的杂耍玩意儿,可不是寻常能见到的,还是这种进献宫里的表演,自然和京城街头的不一样。
“好,那就去看看吧。”昀笙道,“只是夫人们都带好小姐们,千万不要随意走动。”
整个百官宴虽然因为男女分开来坐,但都坐落在天鸢楼之上。
天鸢楼由南北两座高低不同的楼组成,乃是惠帝时期,皇帝感念眼盲的弟弟陈王为自己所奏之曲,为他而建。若羌的表演就在两座楼之间的高台上进行,既和贵人们分隔开来,也给宴会上的人提供了良好的视野,可以尽情观看。
昀笙心里其实也十分好奇,被襄宁公主和宫人们簇拥着,走出了暖阁。
果然见一个西域汉子,数九寒冬的日子,竟然还赤膊着身子,手里拿着一个圈子,从口中喷出火焰来。
那火焰不同于寻常的杂耍,喷出来之后,顺着圈环,竟然还隐隐显露出了鸾鸟的形状。
他身边几个随从一般的人将双手一放,就有好几只鸟雀扑腾着翅膀,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每一只的颜色都不一样,仿佛通人性似的飞成了有规律的阵法,在汉子周围盘旋,竟然像是拱卫着那喷出来的火鸾。
不等贵人们惊呼出声,那些鸟雀儿们竟然越飞越多了。一只化为两只,三只……盘旋飞舞而起,聚集在一起,从火焰里冲天而上,汇聚成了之前鸾鸟的形状。犹如神话里天上的凤凰活了过来。
火光和缤纷的鸟羽映亮了整座天鸢楼。
贵人们虽然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犹如神迹一般的表演,不由得屏住呼吸,连连惊叹。
温礼晏也看得满意,点头道:“赏!”
谢砚之正被兵部的大人们围在中央敬酒,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心中奇怪。
只见飞林赶过来,声音带着喜气:“主子!若羌的人在外面表演什么火鸾舞天呢,陛下和大人们都看得高兴!”
谢砚之却忽而感觉不对劲,脸色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