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吉战战兢兢的侧过脑袋看去,有一女子驾马赶来,一扬马蹄冲散了麦诚的兵。
“是鸿鹄将军!”
麦诚看到丁珍珠,忍不住开始骂娘:“怎么哪儿都有你?”
丁珍珠冷眼看着麦诚:“怎么不装老好人了?”她看着和以往判若两人的麦诚说,“凌云是你的人吧?”
“古副将的副手战亡于鹤州,于是你装好心将凌云送给了他,目的就是让古副将给你背黑锅!”
面对丁珍珠的斥责,麦诚却是放声大笑:“这是在战场上!输的人必须心服口服,毕竟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麦诚的眼神一敛:“本来你好好地处置古副将,今日还能饶你一条狗命。”
“我呸!谁饶谁狗命还说不定呢!”丁珍珠抽出自己的剑,“我得雁回将军指点,定会杀你这些助纣为虐的人一个片甲不留,然后再直上凤啸,将秦落芸从皇位上扯下来。”
剑对准了麦诚的心脏。
“而你,就先去为秦落芸探探路吧。”
丁珍珠发誓,这个晚上是她最铭记于心的高光时刻,她没怎么读过书,却能说出这么帅的话,可惜,秦不茴不在,看不见。
“护卫军,护送夫人们进宫暂避!”
那是秦不茴当初给她的兵,她没有辜负秦不茴的信任。
听丁珍珠这么说,八吉赶忙招呼几位夫人,不留在这里碍事了。
“夫人,我们快走。”
护卫军一手一捞,将原本想跑的几人捞到了马上,快步冲向皇宫,那里有最顶尖的军队保护,定不会再出错。
“快追!”
麦诚没心思跟一个黄毛丫头打架,他的目标就是捉住叶晚他们,他刚策马想追,余光看见一个寒意袭来,他下意识退后一步,就看着剑擦过自己的铠甲而去。
若不是退了一步,自己真要被捅个对穿了。
“想逃?”丁珍珠挑眉,“先跪下磕两个响头,喊我一声姑奶奶。”
麦诚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粗鄙。”
“打不过也骂不过,还不喊姑奶奶!”
只见麦诚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胸脯剧烈的一起一伏:“我要切了你的舌头下酒!”
二人从马上飞身而下,很快就听到刀剑相撞的一声铮音。
丁珍珠一边打一边骂,嘴巴就没停过,麦诚还是第一次见到战场上话这么多的人,殊不知丁珍珠有一个小册子。
是秦不茴给她留下的。
——“目前不能确定内鬼是谁,我将尽可能地列出名单,并告诉你他的破绽,剩下的就看你了。”
这些人每个都身经百战,功力远超于丁珍珠,丁珍珠要赢,就得另辟迄径。
麦诚喜饮酒,时不时会有头晕头痛,就应该极力攻击他的太阳穴。
只见下一秒丁珍珠的剑被麦诚击落,他脚步晃了两下稳住,嘲讽起丁珍珠:“你跪下磕三个响头,我让你死得没那么痛苦。”
谁知丁珍珠压根没听他的话,她一路小跑飞奔到麦诚身前,胳膊擦过麦诚扬起的剑,一转身,一拳挥在麦诚的太阳穴上。
“区区臂力,妄想……”
麦诚一脚踹翻丁珍珠,刚想继续嘲讽几句,突然面色一变,喷出一大口鲜血。
“怎么会?”
丁珍珠盘腿坐起:“都叫你平日少喝点酒啦。”
她咧着嘴嘿嘿一笑:“你的脑袋被我打爆了。”
麦诚再无反抗,像一座小山轰然倒塌,发出剧烈的声响。
丁珍珠这才撑地想要站起来,谁想却摔在了地上,她蜷缩着,一时分不清是被踹的胸口疼,还是胳膊可见白骨的伤口疼。
只是疼,密密麻麻的疼痛让她几乎要麻木了。
突然听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了起来。
“龙将军,他们在这里。”
丁珍珠想回头看一眼,可是她疼的厉害,只觉得这样蜷着舒服一点,便也就不动了。
很快,有人将丁珍珠扶了起来,她这才睁开眼看过去:“谢丞相?”
谢邀雪蹙眉,一眼看见她胳膊的伤口,大半衣服都被染的血红。
“你换个人来抱我去找大夫吧,你别摔着我。”丁珍珠可不想再受伤了。
谁知下一秒自己已经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哎哟一声:“你也挺厉害的嘛。”
说完就一歪脑袋晕了过去。
-
大夏皇宫。
“查,一定给朕好好查,无论是凤啸的间谍还是商戎、凉羌都要给朕揪出来!”
夏日恒恼火地将东西一扫在地,等他的人赶到凌霄王府,看到的只有周忆霞和何琴僵硬的尸体。
她们是拥在一起的,想要分开还费了一番力气。
两位夫人的遗体就停在清影殿,想到她们惨死的模样,夏日恒只觉得自己无颜面对贺长安。
夏日恒气的脸发白,在殿内踱步几圈:“丁珍珠如何?”
谢邀雪上前禀报:“她的左大动脉被切断了,现已止血,胸口还有肋骨被踢断了一根,太医叮嘱最近要卧床休养。”
“她需要什么药材都给她,她要赶紧好起来。”
凤啸来势汹汹,多一个可用之才也是好的。
谢邀雪颔首,他之前总是觉得丁珍珠聒噪,这几日她睡了醒来喝两口药又睡,反反复复的,倒是安静的出去,总共就对他说了两句话——“呀,谢丞相怎么在这里呀。”、“咦,谢丞相怎么还在这里呀。”
夏日恒吩咐完,还是觉得心中悲戚,负手在背后:“朕要去看看几位夫人。”
自有公公来劝:“皇上,那毕竟是尸体,有碍龙目。”
夏日恒拧眉:“那也是大夏子民!她们是为大夏而亡的!”
这一刻,通天气势,他成了一个真正的,握住权力的皇帝。
公公蠕蠕嘴巴,不吭声了。
夏日恒也不理他,迈步向清影殿走去。
清影殿比较偏僻,因为叶晚喜静,而今日更是安静的瘆人。
夏日恒命令大家不许通传,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只见殿内灯火通明,却没一丝人气。
叶晚没有想到在看到周忆霞和何琴会是这番情形,她们安静地躺在榻上,身体因为被迫分离而有些许扭曲。
她颤抖着手,为她们净脸上妆,一边的林琅林珊也在帮忙。
没人说话,也没人想哭,可是眼泪却还是不由自主落下来。
“下辈子,一定要生在太平盛世。”叶晚握住周忆霞的手说,“你我还做姐妹,只是劳烦你们做姐姐,多担待我这个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