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着腰钻过洞口,眼前豁然开朗,可廉棘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周围的景色,就有一根箭向他飞来,幸亏他身经百战,立即侧身躲过,只是可惜,箭矢还是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浓稠的血液缓缓挂了下来。
廉棘本就生的粗犷,国字脸,浓眉大眼,不说话的时候厚实的嘴角下撇,现在半张脸挂了彩,更是可怖。
“东方毓!”廉棘拔出自己的大刀,指着站在树干上的东方毓,怒,“我女儿呢?”
“都说廉将军爱女如命,今日见了,果真如此。”
听到声音,廉棘才发现树下还站着一个斯文白净的男人,虽然他一身普通衣袍,但廉棘还是一眼看出他的身份:“你这阉人,我问你我的女儿呢?”
小寿子被廉棘骂了,也不恼。
他看的明白,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这些所谓的达官贵人爱骂就骂吧,能骂多久呢?很快他的皇上就要带兵踏平这里了。
而他就是秦落芸身边的功臣,从今往后谁不高看他一眼?
小寿子这么想着,也就笑了,一抬手一只乌鸦拍着翅膀在他胳膊上停下,他笑眯眯的对乌鸦说:“蜜玉,来,和廉将军问好。”
蜜玉木楞楞的转过脑袋,小眼珠子锁定了廉棘后,说:“爹,快救救我。”
乌鸦居然能人语!而且还如此惟妙惟肖,难怪自己被骗了!
廉棘悔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立即后退并且高声提醒外面的贺长安:“王爷,快撤!”
可是下一秒,贺长安就站到了他身侧:“廉将军。”
“王爷,末将大意了。”廉棘愧疚的说。
贺长安捏了捏他的肩,示意他不要自责,跟着将他挡在身后,看着面前的小寿子说:“你先来一趟,不过是先来送死。”
“是吗?”小寿子眯了眯眼睛,“将军,你觉得呢?”
话音一落,东方毓施施然落下,风中是他衣摆飘动的声音。
东方毓和贺长安对立,二人不过一个眼神,就震得四周树叶沙沙作响,只有深厚的内力才能做到。
“带着你的鸟,滚一边去。”东方毓对小寿子也不客气。
小寿子冷冷看了眼东方毓,他还不够资格反驳他,若是以后大业得成,估计他还得骑自己头上。
“是。”小寿子带着蜜玉站到一边,他看着东方毓的背影,就希望他和贺长安打个鱼死网破,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那就先坐壁上观吧。
贺长安觉得东方毓看自己的眼神不一般,好似二人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可细想他还没和东方玉真正的对阵过。
他不知道东方毓的眼神复杂全是因为秦不茴。
他不知道贺长安到底是哪里吸引到了秦不茴,这一次,他要来见识见识他的本事。
东方毓二话不说提剑而来,贺长安立即抬手抵挡,一个漂亮的旋转,长剑抽出来,削掉了东方毓一缕发丝。
“还可以。”东方毓说。
贺长安一愣,怎么就评价上了?
不过他不敢掉以轻心,一招一式稳得出奇,凌厉的招式逼得东方毓连连后退。
小寿子看的眉毛拧的可紧了:“将军,你在糊弄小孩呢!”
东方毓冷言冷语:“要你管。”
小寿子被噎了一句,不敢生气,只得冷哼一声。
只见贺长安一套花招,一剑刺向东方毓的膝部,下一秒就听见东方毓发出一声轻笑。
“承让了。”
下一瞬,东方毓就踩着贺长安的剑尖腾空而起,一脚踹向贺长安的下颚,跟着双手握剑,自上而下,看样子是想刺穿他的头颅。
“王爷!”廉棘大步向前,想要相助,谁知从一边斜插进来一个彪形大汉,是蒋彪。
“廉将军,还是我们两来会会吧。”
随后感到的玉儿和陆逍也被从天而降的段柏缠住,一时脱不开身。
贺长安的下颚被踢了一脚,几乎整张脸在发麻,整个人瞬间迟钝,他仰头去看东方毓,正着急怎么脱身,就见东方毓的剑不知为何偏了一分。
就是这一分,这一剑只刺在贺长安的肩膀。
小寿子不会武功,看不明白东方毓的让招,只是着急的很,一声哨响,七八只鸦军冒出了脑袋。
陆逍撇了一眼,就见鸦军的爪上抓着什么:“王爷,是弹丸火药!”
贺长安原想躲闪,谁知鸦军却是拍拍翅膀,飞出了山谷。
“不好,它们是冲云霄军去的!”贺长安蹙眉,“廉将军,你先带云霄军撤!”
廉棘应是后就飞速跑走了,云霄军的性命也极为宝贵,不能浪费在这儿。
小寿子见贺长安不慌不忙地安排好了事情,极为着急,脑子一转,想到了什么:“王爷,你就不想回去看看你娘吗?”
贺长安逼迫自己不要去听小寿子的话,他的娘都好好的在呢,那封温热的家书还在他的胸膛处稳妥地放着。
小寿子继续说:“不过你现在赶回去也赶不上你三娘、六娘的头七了,真是可惜。”
什么是头七!
不光是贺长安,陆逍和玉儿也一起分身了。
就听玉儿被段柏踢飞了出去,发出一声痛呼。
段柏没想到打的这么重:“你……你怎么不躲啊?”
玉儿却懒得管他,抬头冲小寿子喊:“你在说什么!夫人们怎么了?”
小寿子见贺长安他们一下失了上风,掩嘴偷笑:“她们死了呀,死得可惨了呢,一个断了脊梁骨,一个杀妹妹再自杀,死的时候抱在一起,都僵了,分都分不开。”
“你胡说八道!”
贺长安怒喝,原本刺向东方毓的剑,转而刺向小寿子,被东方毓挡掉。
可东方毓却是在这个时候回身,一脚踹翻了小寿子,惊得蜜玉一下飞走了:“乱叫的狗不是好狗。”
“将军你怎么可以……”小寿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东方毓,“奴才是在帮你啊。”
“你是看不起我?”东方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打不过贺长安?”
“不……不是……”小寿子低下了头,出发之前,秦落芸就叮嘱过他,东方毓虽然被催眠,但是性子依旧孤傲难驯,让他不要忤逆他,免得横生枝节。
东方毓转过头,贺长安红着眼睛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贺长安的手在抖,心也颤得厉害,怎么可能呢?二娘明明和他说三娘在给六娘修亭子呢,怎么可能呢?
他不相信,他绝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