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双喜性子真诚直爽,夸人都是大大方方地来。
她说好吃,那是真好吃。
崔氏听了,脸上也多了一抹笑。
“既喜欢,多吃些,下次若是想吃就来,我给你做。”
“好,谢谢伯母。”
宋靳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崔氏礼佛常年吃素,她只吃青菜豆腐,只吃了小半碗米饭就停了。
秦双喜不好意思多吃,吃了一碗就放下了筷子。
天色已暗,她知道崔氏有晚间抄经的习惯,说了几句话后,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宋靳送秦双喜回家。
五月的天,天黑得有些迟。
即便是已经用过晚饭,外面天色依旧透着亮。
坐在马车上,秦双喜有些累了。
她靠在车壁上,用手捂嘴轻轻打了个哈欠,不经意抬眼,对上宋靳看过来的双眼。
刚打着哈欠的眼眶含着春水,粉唇微嘟,大概是困了,声音也透着几分慵懒。
“你下午去忙什么了?可是为了媛姐儿的事?”
宋靳看着她水汪汪的眸子,轻点了下头,却没多言。
见他不便多说,秦双喜也没多问,将头轻轻靠在一旁车壁上,微微阖上了眸子。
大概是太困了,只一瞬就入了梦。
但马车一晃,她很快又被惊醒。
今日不知怎么了,真的困极了,眼皮也抬不起来,她又阖眼睡了过去。
坐在她对面的宋靳,见她抱着药箱,身子摇摇晃晃,几次差点摔倒,又被她正了回去。
看得他提心吊胆,几次之后,终是没忍住,起身坐到她身边,随后将人轻轻揽进怀里。
秦双喜毫无知觉。
甚至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也是深夜。
她怔怔地看着头顶熟悉的帐幔,脑子昏沉了许久才渐渐清明起来。
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撩开帐幔一看,外面夜色沉沉,不知几时。
但她明明记得自己在马车上……怎么一觉就回到自己床上了?
外面守夜的丫鬟茯苓听到动静,执灯走了进来。
见秦双喜醒了,便轻声问:“主子可是渴了?奴婢给您温了水,这就去取来。”
她将灯放在一旁高几上,随后取了一盏温水来。
秦双喜接过喝了几口,随后下床去了净室。
从净室出来,她一边净手一边问茯苓:“我睡了多久?”
“五六个时辰了。”茯苓拿了干净帕子来,替她擦干手。
秦双喜走到床边坐下,见身上穿着寝衣,又问:“谁把我送回来的?”
茯苓轻轻一笑:“自然是宋世子,是世子一路将你从马车上抱到床上来的,娘子睡得可真熟,半点没醒。”
秦双喜一听,脸颊一红。
“父亲母亲可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老爷还留了世子爷喝了一盏茶才走。”
秦双喜:“……”
这下可糟了。
次日一早,她去母亲院子里请安。
一进去,就见母亲盯着她一个劲儿地笑,笑得秦双喜面红耳赤。
“昨日是个意外,女儿在马车上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才……”秦双喜又有些恼,“都怪宋靳,明明可以将我叫醒,非得把我抱进来。”
“娘,我发誓,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她越解释,秦夫人脸上的笑容越大。
“嗯,没发生,你说的我都信。”
但那眼角眉梢止不住的笑都昭示着,她心里想的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
恼的秦双喜早饭也没吃,拎着药箱就跑了。
她去了医馆。
却心不在焉。
勉勉强强地忙了一上午,简单地吃了几口午饭,她便忍不住,坐上马车就去了大理寺府衙。
衙门口的侍卫见她来了,立马恭敬过来问安。
“宋靳在吗?”
“大人刚从外面回来。”
“好多谢。”
秦双喜抬脚走了进去,她来这儿许多次,早已轻车熟路,直接去了书房。
刚走过去,便遇到拎着食盒从一旁过来的大福。
大福见到她,也是一脸意外:“娘子怎地过来了?”
“宋靳呢?”
“大人在里面……”
大福的话还没说完,秦双喜已经伸手推开书房门,大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秦双喜进了书房,可书房无人。
她正要回头问大福,却听见宋靳的嗓音自里间传来:“把我衣衫送进来。”
送衣衫?
秦双喜一眼便看到放在一旁托盘里的一套干净衣衫。
她回头找大福,谁知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大福不知去了哪儿?
偌大的书房,只剩她一人。
秦双喜正犹豫着,宋靳的嗓音再次传来:“衣衫送进来!”
这次,嗓音低沉,隐含着不耐。
秦双喜伸手拿起那套衣衫,抬脚进了里间。
里间是宋靳用来休息之处,除了一张单人床之外,还有一个大浴桶。
而此刻,他正站在浴桶旁,上身赤露,下身虽穿了一条深色的亵裤,但因沾了水,里面风光显露无疑。
秦双喜双脚突然像是被钉在原地。
她直勾勾地盯着,忘了该有的反应。
直到宋靳察觉到异样,猛然抬头。
当看到是秦双喜时,正在擦身的动作一滞。
紧接着,脸色一变,一把扯过一旁的衣服,却又在看到衣衫上染了的血迹时,动作停了下来。
“把眼睛闭上!”
他开口,嗓音有些恼。
凶巴巴的,吓得秦双喜立马闭上了眼睛。
她这才彻底回神,小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解释:“大福刚才还在,突然又不在,你一直催着要衣服我就……”
“闭嘴!”
宋靳一个健步过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衣衫,三下五除二穿好,脸色臭得十分明显。
他穿好衣服径直往外走,听到动静的秦双喜睁开了眼睛。
见他已经走了出去,忙转身也跟了上去。
“我不是故意的,你生什么气?”
宋靳不说话,拿过一旁架子上的官服往身上穿,浑身气势不减,散发着冷气。
此刻的秦双喜,被他一身的冷意弄得莫名火大。
“你摆个臭脸给谁看?我是故意的吗?我若是知道你在里面洗澡,如何会进去?”
“好,就算我看了你,但又能怎么样?”
“你昨日趁我睡觉还抱了我,你怎么不说?”
宋靳终于转过身来。
他已经穿戴整齐,又恢复一贯的大理寺卿清冷的模样。
对上秦双喜喷火的眸子,他也意识到刚才言语有些过激。
语气也缓了下来。
“你昨日睡得极熟,我不忍将你叫醒,无奈之下才抱你入府!”
“你凭什么抱我?你是我的谁?”秦双喜突然很委屈,她也不知道自己委屈个甚,就觉得眼前这人性格古怪得很。
他能抱她,却不允许别人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