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夫人耳提面命给元春娓娓面授玄机之时 。
另一边宁国府中,尤夫人也是不情不愿接纳了其, 继母带来的两个女儿尤二姐, 尤三姐投奔。
这贾珍之现任妻子,也就是续弦尤大姐,和继母,两位妹妹尤二姐 ,尤三姐并无血缘关系,只是原来的亲生父亲英年早逝,之后被继母,带着生活过一段时间 ,有一点点沾亲带故,和一段相当复杂感情掺和里面 。
如今 ,这个继母因家道中落,生活落魄,潦倒难耐带着两个妹妹来投奔 ,也只好勉为其难收下 。
之所以心情恹恹 ,其中大有真意 ,一来所谓娘家背景确实是寒酸磕碜 ,没有一点能够帮到她 ,毕竟嫁入宁国府这样的豪门世家 ,没有一个门当户对娘家帮衬 ,绝对会是相当的难以过活 。
而这一点在曹公笔下也是写的淋漓尽致。
自家男人和小姨子,以及明面上的儿子贾蓉,偷偷摸摸不干人事,就不能够光明正大 ,有胆有量站出来指责纠正 ,就可以从中说明很大问题 。
尤夫人她本人也只是因为相貌不错, 被贾珍不知搭错哪根神经,看中 ,竟然不看门当户对 ,能否互相提携帮衬姻亲关系。
二话不说 ,潦潦草草摆了几个宴席 ,通知一下贾家族里主要人物来吃一顿, 当续弦。
虽明面上有当家主母的名义, 实则一点权利都无盖,其中滋味自然是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 ,加之膝下多年又无一儿半女傍身 。
更显得凄凄惨惨戚戚 。
是故见到所谓娘家人 ,心情能好才奇了怪呢。
二者尤夫人也知道自家的枕边人是个什么货色东西 ,拈花惹草 ,纵情声色,用曹公笔下大意就是不是个好东西 。
如此一来 ,见了姿色尚可的尤二姐 ,尤三姐 ,那真真是没话形容 。
本来尤夫人只想接济接济, 所谓娘家人, 让她们拿着些银子自己过活去, 就别在宁国府这个大染缸里住下,被侵染杂色,污了好端端素色。
之所以后面能住下, 都是贾珍这玩意不知道从哪里知晓, 尤二姐, 尤三姐容貌秀丽,不是婀娜多姿,就是如风似火, 起了什么歪心思 ,在旁边煽风点火,尽显主人好客之豪情,巴拉巴拉说了老半天 。
加之继母等人又是被生活压弯了腰的人 ,哪里经得贾珍真如此噼里啪啦一通诱惑。
遂之后只能进了这形如张开血盆大口,两个獠牙倒翻 ,狰狞恐怖宁国府中 。
这一幕倒是被尤大姐表面笑脸相迎 ,实则心里早就担忧不已。
可惜尤夫人是一个无权无势名义上雍容华贵傀儡人 ,面对此等场景又能如何 ?
除了干着急 ,没日没夜担忧 ,加上干巴巴看着点尤二姐,尤三姐,不让被这宁国府表面上的荣华富贵,优渥人上人生活表面给迷了双眼,蒙蔽心窍外, 也没什么好办法。
总不能巴巴拉着两个妹妹,一顿倒哑巴吃黄连 ,有苦说不出的苦水倾诉吧。
如此一来,不说 尤二姐,尤三姐怎样想 ,就连邢夫人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别人会听得进去 。
概因多数人都会被眼前万象所迷惑 ,难见得本真面目。
说不得如此一番苦水警醒之语气倾倒下来 ,效果没有不说, 还落得一个埋怨,自己身在富贵乡,吃的是山珍海味, 穿的是绫罗绸缎,三天不用饿九天 。
还每每有丫鬟婆子伺候着更衣洗漱,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好日子 。
不用在外,亲自在大太阳底下,面朝黄土背朝天 ,日复一日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耕田种地。
不要识辨那五谷之分 ,粟苗是粟苗, 豆是豆,稗不是禾等庄稼人基础常识知,更不要肩能扛一石粪,手能提八斗尿来回在农田里忙活。
无视那时时刻刻,萦绕在鼻腔里怪异味道 ,日日如此没有盼头生活吧 ?
当真如此一说 ,那场景不用想也知道是何等的惨烈反驳 。
好在贾珍就算是丧尽天良, 好色如命, 到底是宁国府的继承人,多多少少还是要讲究一点点 脸面。
就生怕做的太难看,逼迫太甚,露出一点点不好风声 ,被外面的同僚勋贵们知晓,丢了脸面,因此, 面对小姨子倒也是温文尔雅,时不时循循善诱,道貌岸然 一番,倒没有真正霸王硬上弓 。
许氏这里面也有尤夫人功劳,时时看护着在一旁,没有让其得逞。
就算如此 ,邢夫人也感觉到了压力 ,毕竟贾珍那不是东西的玩意儿, 确实耐心有限。
如此一来 ,倒是把尤夫人担忧得近日吃也吃不香 ,喝也喝不好,人看着憔悴了许多 。
那日坐在宁国府后花园亭子里 ,虽然亭子四周百花争艳,鸟啼虫叫 ,起起伏伏 ,又有溪水潺潺流动 ,叮咚伴奏,岸边沃野载有繁花绿柳,红红绿绿,不时清风善解人意,携带来弥漫着各种各样,沁人心脾幽绵芬香抚慰人心 。
可对于心不在焉,百般无奈, 心绪重重,和继母 ,两个妹妹,看花赏景 ,有一句没一句闲扯着的尤夫人来说,却是美女跳舞给瞎子看一点也没有意思 。
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听入耳中是什么体己话, 只是不经意间目光所及 ,瞥到了那几栋浮光掠影 ,坐落有致,影影绰绰,高耸入云竹楼。
愣愣出神福至心灵,忽然心生一隐隐约约之计。
顿时那双本来无神双眼,一下子就犹如蹦出了万丈光芒 ,喜上心头,蹙在一起眉头舒展开来,倒也风韵犹存, 别有一番韵味, 如此看来, 贾珍倒真的是没有神经错乱 ,而是独具慧眼识得真珠。
在那人海茫茫中,一眼就认定了尤夫人, 这个发着含蓄氤氲盈盈宝光来。
喜上眉头犹如守得云开见月明尤夫人,突兀扭头看向,还在叽叽喳喳,嘀嘀咕咕嗑瓜子,吃点心,饮香茗的尤二姐和尤三姐来 ,并迫不及待开口询问道 :
“二妹 ,三妹,近来在府中生活可如意? ”
“甚好,甚好,和之前在府外那种颠沛流离, 饥一顿饱一顿 ,重重补丁衣服遮体保暖,无半寸容身之处比起来,犹如活在人间仙境,要是能如此,平平安安 ,过下去就算是折寿一半也是值得。
大姐,你早早嫁入这宁国府来,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场景如何?
我跟你说那真是黄鼠狼下崽 一年不如一年,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今年。
不是天灾就是人祸 ,总之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无权无势,日子过的那真是一个水深火热。
就是我们母女三人,上辈子不知修了哪门子福,拜了哪位神仙菩萨 , 竟然沾了大姐您的光, 得在这宁国府里安身立命, 有吃有喝 ,还不用牛马一样干活 ,得以过上如此白日做梦都不敢想奢侈生活。
今生得以如此潇洒一段时间 ,倒也不枉费人生来此一次。 ”
性子比较火辣,胆大的尤三姐,听大姐尤夫人如此询问,立马就是不假思索回应道 。
而其她两位,尤母,尤二姐 ,反应就慢了半拍 ,一时没能够回上话来 ,然听得尤夫人如此询问,加之尤三姐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话, 有了一些时间反应 。
就不由多思考了一些, 是不是尤大姐嫌弃他们母女三人在这宁国府里吃吃喝喝, 不干活有所厌恶, 想找个由头打发了去, 一时间倒也没 ,嗑瓜子饮茶等闲心,都纷纷不可察皱着眉头,侧耳静听下一步, 动静,细细琢磨起来。
“那你可想过日后的日子要如何?
常言道,花无百日红,人无事事顺。
世间哪里有和和美美,快快乐乐长久日子 。
只不过是有些默默无闻的人,替我们遮风挡雨罢了。
现如今 ,这暂且在宁国府里的日子虽好,然到底不是长久之计,你们也别多心, 不是大姐不近人情, 想赶你们出去, 而是心有所感,为你们将来好日计, 不如大姐给你和二妹说一好段姻缘吧,如何? ”
“这,这,这。 ”
“大姐,有何想法不如说出来,妥与妥,我们好好商榷一番也是好的 。”
…………
母女三人 ,不知道想了什么,一时磕磕绊绊起来,倒是性子比较沉稳的尤二姐,这一次竟然能够沉稳以对 。
可见两姐妹各有千秋。
尤夫人见母女三人如此模样 ,到底是在宁国府这个大染缸里混了些年月,见识也是有一些 ,如何能不知道她们所思所想,遂莞尔一笑,也不吓唬她们,云山雾罩说些有头没尾的话 , 赶紧把前因后果 ,竹筒倒豆子说个清楚 明白:
“二妹 ,三妹, 还有娘 ,别多心,不是大姐嫌弃你们在这府里白吃白喝, 惹人厌, 而是真心为你们好,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眼下你俩的年纪虽小,可看模样倒也是生得俊朗妩媚 ,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
与其将来不知道嫁给何等人 物,还不如嫁给一个知心知底,家境好, 年轻有为的,你们看西府元春那姑爷如何?
人虽然长的相貌平平了些, 可真是大有本事 ,不信你们看那几栋伫立在那里的竹楼, 听说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灵材建造而成,耐用,久经风雨而不朽,长久,弥坚日月星辰岁月不腐。
一间就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两银子,将来都是要成为荣宁二府的底蕴所在,可想而知 ,靡费费不菲,人家手指头稍微露出一点点就够吃喝不愁一辈子 。
虽然正妻的位置不敢奢想,早早错过, 可做妾嘛,依我看倒也不委屈你们,毕竟不知多少人豪门贵女,排着队倒贴想上门,巴巴的去 ,都无那缘分,再者人家可是奇人异士一员。
亦是修仙问道的神秘莫测高不可及人物,你俩过去当个小妾,将来生个一儿半女 , 绝对是一点也不委屈, 说不得比那些王公贵族正妻,还光荣威风嘞 。
怎样 ?”
尤夫人说了一堆话,见两位妹妹,还在犹犹豫豫,于是又加了一把火道:
“两位妹妹, 可要知道你们是何等身家背景, 能够做人家的妾室,已经是不知道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虽如此在此费劲巴拉的说半天, 可到底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要知道西府和这边那三春,宝贝疙瘩一样的人物 ,也是的当侧室,你们之前远远望去的那位妖娆妩媚,靓丽动人 ,秦府秦可卿小娘子,也仅仅是去做了侧室 ,人家原本的家境就是官宦人家 ,有一点点人脉,然到底还是阋蹏单薄了些,也仅仅做了侧室。
现在你出去打听打听 ,就因为嫁了一个好郎君,眼看着日子就是红火火了起来,生活优渥那是一点也不比那些王公贵胄少一点点。
是以 你俩还犹豫个啥 ? ”
到底是经历过苦难的人, 如何能够经得起如此诱惑。
两姐妹便纷纷羞涩红了脸 ,低头怯怯懦懦哼哼唧唧起来。
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可精于人情世故的尤夫人哪里还不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