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农村家家户户别的不多，就是孩子多。
干爸说过，村里晚上没有其它娱乐活动。特别是冬天，天黑来地早，每家都为了省灯油。老早就睡下了。
夫妻没事干，就造人玩了。好多家都五，六个孩子。出来进去都是大大小小孩子。
萧震像没听见一样。跟在骑牛背上狗剩子走出村子。到了村口一大串孩子们觉得没意思，也就散了。
过完年没几天，宋军也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一只羊。每天早上起来。他都会一瘸一拐拿大茶缸子去羊圈，挤一大茶缸子羊奶回来。在用锅烧开羊奶晾凉，给夕颜和萧震喝。
他很炫耀地对萧震说。
‘’儿子，这只羊养好喽！够你和夕颜喝好几个月。这样你俩都能长长膘，棒棒地。咱们再将就几个月羊，让它多产点羊奶喝。
夕颜就可以吃饭了。你看，你干爸我能不能耐。我把姑娘儿子养白胖白胖。村里其它娃，都比不上我地崽。；
他像是自己干一件，多伟大惊天动地事情。
刚开始萧震不舍得喝，怕夕颜不够吃。宋军就劝他。
‘’儿子，你喝吧！现在夕颜小喝不了太多。正好你也正是长身体时候。有这羊奶也可以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这只羊真救了夕颜命啊！
就几个月下来。夕颜让萧震养得白白胖胖。越来越可爱。看见夕颜地人，都会伸手抱过去想亲几口。萧震很讨厌别人这个样子，就很少出屋。
夕颜她长了一双，和干妈一样温柔清澈眼睛。一乐起来，像月牙一样弯弯非常漂亮。
宋军每次抱起夕颜，都会注视她眼睛发呆很久。萧震知道他又想干妈了。看见夕颜眼睛就像，看见干妈一样。
自从那次宋军半夜哭过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每天都会早早起来，一瘸一拐在厨房忙活，给他和夕颜准备吃的。把家也收拾干干净净。
他对萧震说。
‘’萧震呢！你干妈回来，看见我们也在认真过日子，一定会很开心。也会多回来几趟看看我们。；
在他心里自己婆娘从没离开过。
天气越来越热，村民都开始伺弄农田地了。道边青草也都长出来。
出去上工婶娘，晚上从地里回来，手里都会薅上一把柳蒿芽，回来蘸酱吃。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时候。村里有些人家都没米吃了。正好这些野菜也能填饱肚皮。
早上宋军骑自行车上班前，就对萧震交代过。让他一会，有时间抱夕颜放放羊。
正好，比他大几岁狗剩子要去给队里放牛。他也就和狗剩子一起出来。
狗剩子很厉害，村里那块地草好嫩，他都知道。
他还特别照顾萧震。每次都会帮他割点青草当羊明天早饭。还会帮萧震照看夕颜。
萧震前面赶着羊，后面背着用柳条编篮子。
这篮子还是干爸求狗剩爹给夕颜编的。狗剩爹在篮子地两头，还给萧震绑两个背带。像双肩包一样能背着夕颜到处走。他还给篮子上面编了盖。他说这样子夕颜就爬不出去。
现在萧震哄夕颜省事多了。
目前夕颜睡着了，横躺在篮子里面。他给夕颜身下放个小棉被，夕颜睡得很舒服。小脸红扑扑很可爱。
‘’你妹真好看，比我弟二毛招人稀罕。；
狗剩子跳下牛背，开始下来赶队里牛边说。
走过来，还想伸嘴亲一口。萧震一躲。没好脸色看着他。
‘’知道了，知道了！不能亲。看你干净得。将来娶不上婆娘。我家二毛有时候都和狗亲嘴，也没看他得病。就你穷矫情。；
狗剩子手里拿着鞭子赶着牛。有些恼火在一旁喋喋不休说道。
刚才他看见小夕颜脸蛋太可爱了。一下没忍住。就想啃一口。
这丫头让萧震伺候得太招人稀罕了！比他家二毛招人稀罕没忍住。
他知道萧震这小子爱干净。就是夕颜他亲爹宋叔，亲夕颜这小子都不让。
更何况他这个外人呢？
好在刚才没亲上，亲上了！这傻小子一定会和自己玩命。
萧震和狗剩子，找了一个草很浓密地方。他把羊拴在草地旁一棵树上。让它独自吃草。再把怀里塑料布打开，铺离羊近地方。这些都是干爸在家教他的。
他才把装夕颜篮子小心放下来，放在塑料布上。
掀开盖子给夕颜透透气。再一次盖好小棉被。这棉被还是干爸，用两尺布票买地，大宝妈给做的呢！
‘’你这小爹把你闺女照顾得真好啊！比俺妈伺候孩子都干净。；
狗剩子边走过来。嘴里边说。还一脸妒忌。
把队里小牛赶到草地上不用管了。看着别丢就行。
走回来狗剩子，嘴里叼着一棵狗尾巴草。回来也歪躺在塑料布上嘴贱地说。
刚才萧震没让他亲夕颜，他耿耿于怀。
小爹是最近屯子里孩子给他取外号。村里孩子看见他每天都抱着夕颜，哄着夕颜。就给他取这个名字。
萧震也不生气。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苞米面饼子。掰成两半递给狗剩子一半。
狗剩子吐掉嘴里狗尾巴草。毫不客气接过来狠狠咬一口。
‘’饿死俺了，早饭俺妈煮一大盆苞米糊糊。俺吃肚子咣当咣当得。几泡尿下去，肚子就没食了！；
狗剩子边吃，边发牢骚。
‘’妈呀！你干爸做苞米面饼子放糖精了。好甜啊！你干爸就是牛，比俺妈做好吃。；
狗剩子嘴里吃着玉米饼子大惊小怪说。
狼吞虎咽三下两下就把半个饼子造了。就连掉在塑料布上，渣子都捡起来吃了。吃完还舔了舔自己黢黑手指头。
‘’你真埋汰，咋还啃上手指头了？；
萧震一咧嘴，转过脸去，眼睛里都是嫌弃。
‘’你爸做大饼子真甜啊！没吃够！；
他眼馋看着萧震手里饼子意犹未尽样子。
‘’唉！俺家都快没棒子面喽。都连续喝三天棒子粥了。俺要有你这命，是你爸地儿子就好了！天天吃这样甜饼子。；
狗剩子非常羡慕说。
‘’你少吃我家饼子了？你都快成我爸半个儿子了。我爸一回来，你就围着我干爸转。那马屁拍的。；
萧震挖苦反击说。
‘’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
萧震揭着狗剩子短处。
‘’俺溜须宋叔是有原因地。山人自有妙计。；
狗剩子挥舞着胳膊，学着从村里广播听来唱腔沾沾自喜唱道。
萧震横了他一眼。
‘’哼！就你吗？还妙计呢！还是省省吧！；
萧震用鼻子哼了他一声。开始慢慢吃手里大饼子。样子很文明。
干妈在地时候，每次吃饭都会用手比划。让他吃饭要有吃相，站要有站相。
男孩子要稳重。所以他养成吃东西慢嚼细咽。
‘’哈哈，看你吃东西样子，像个小媳妇。你要是我婆娘，我就一天打你八遍。这慢悠悠地样子急死人了。一个大饼吃得穷讲究。；
狗剩子大喇喇躺在塑料布上，脸望着天嘲笑萧震说。
看着蓝蓝天空，心里瞬间舒畅。
‘’你懂啥！俺干妈说了，这叫稳重。；
萧震有些恼怒说。
‘’你看看，你看看。你还急眼了。俺爹还说呢！男人大老爷们，就粗糙些才扛事。你这样不行。；
狗剩子用老气横秋语气教训他。萧震没搭理狗剩子。
狗剩子年龄还没有到和大人，一起干地里农活年纪。
村长叔就让他放牛，少挣点工分贴补家用。
这样每天萧震也能和他，一起放羊有个伴。
宋军每天都要上班，照顾夕颜的事就落在萧震身上。
现在村里人都不叫他萧震，都叫他外号小爹。刚开始他还很生气与人打架辩解。
现在习以为常他都不在乎。
干爸说了，名字就是一个代号而已。别人愿意说啥就让他说去。又少不了一块肉。
‘’哎！小爹俺和你说点事中不中。；
狗剩子有些无趣，躺在夕颜篮子旁边，嘴里又叼一棵狗尾巴草。
望着天像想起来啥重要事情，神叨地对萧震说。
眼睛还望一眼在睡觉夕颜，侧过身子面对萧震。
‘’你看你妹长多好看，给我家二毛当婆娘好不好。你带她多累啊！我妈没闺女，老骂我和二毛。你妹给我弟当婆娘，我妈一定对她很好。；
‘’啥！；萧震小脸越来越难看。有些生气，涨的绯红。
他听这话怎么这么刺耳呢？
他真想把手里大饼，烀到狗剩子脸上。他把剩下大饼子扔出去。
不吃了没胃口！大饼子扔了都不喂狗剩肚子。他心里生气想。
狗剩子没看见他要发怒表情继续聊。
‘’过几年，俺年龄到了，就去当兵。你看你干妈脾气多好，在咱村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接着说。
‘’你妹一定随你干妈一样干净利索。她是俺弟媳妇，将来也能好好，孝敬俺爹俺妈。俺也放心。这样俺们还能成亲戚。；
狗剩子贼贼说。打着自己如意算盘。
‘’放屁！做你的黄梁美梦去吧！谁敢动夕颜，老子和他拼命。；
萧震骂了一句。闷闷说。狗剩子愣愣看着他。
‘’俺这方法不好吗？不是两全其美吗？夕颜当二毛媳妇。俺们家一定不会亏待她。；
狗剩子挠挠自己乱蓬蓬头发狡辩。
‘’放屁！你就是放屁！；
萧震有些焦躁骂道。
‘’欧！我知道了！你为啥溜须我干爸了。；
萧震一下恍然大悟。
‘’你是想让我爸帮你申请当兵。才要夕颜成为你家人。；
萧震一下猜到狗剩子想法。
‘’不行！绝对不行。就是我干爸同意，我也不会同意把夕颜给二毛做婆娘。；
然后用身体把夕颜护在身后。怒视狗剩子。像是狗剩子真要抢走夕颜一样。
狗剩子扑哧乐了。
‘’看你小子护犊子样。我不是和你商量吗？不愿意算了。细想想，二毛还真配不上这小妮子。；
说着想伸手摸一下夕颜脸蛋。
‘’别碰她，你手埋汰。；
萧震打开他伸过来手。
‘’小子你咋还记仇呢！；
狗剩子揉着打痛手嘟囔。
萧震给夕颜盖好被子。认真说。
‘’夕颜给二毛当婆娘事情你就别想。我干爸说了，过几天我们就要搬镇上去住。干爸说我年龄到了，应该上学。；
狗剩子一下坐起来惊讶看着他。
‘’你要搬走了吗？那以后就没人陪我放牛。可惜了！再也吃不到你干爸做大饼子。我还想等过年，让你干爸帮俺去，申请当兵事情呢？看来要没戏。；
他一脸失望。看着萧震。
‘’唉！你真命好呀！都要成有文化人了！萧震，将来你成城里人，还会不会人我们这些泥腿兄弟呀！；
他一脸眼红。有些底气不足问。
‘’你们家不打夕颜主意，就永远是我兄弟。；
萧震表明立场说。
兄弟，这个词语听起来。真的很沉重。
狗剩子眼圈有些发红。他有点舍不得萧震。
他家里穷，别说念书。就是吃饱肚子都成问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起来。
萧震没有心思专注听狗剩子话。
眼睛看着夕颜小脸有些发呆。心里在想。
现在夕颜这么小，就有这些人惦记上了。操心，真操心呢？
太阳下山。狗剩子给萧震掰了一支柳条当鞭子。两人赶着牛和羊走在回家路上。
夕颜也睡醒。刚才萧震喂她一瓶子羊奶。小肚子吃滚圆滚圆的。
她现在心情特别好。坐在背篓里，手里拿着宋军给她买饼干吃一口。学着狗剩样子，用嘴在赶牛。
驾！驾！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狗剩子又给萧震割很多青草。放在牛背上，让老牛背回来。
走到萧震家大门口，狗剩子帮他把青草卸下来，放在门旁。用鼻子使劲闻了闻。
‘’好香啊！萧震你家吃好吃的了。；
他很确信说。
又用鼻子使劲嗅了嗅。
‘’应该是炖猪肉。；
他又非常肯定说。
‘’真香啊！这要吃上几口，不得香迷糊啊！；
他陶醉，又狠狠吸几下鼻子。
‘’不好！不好！在你家门口闻到你家里香味，我肚子里馋虫都跑出来了，馋死我了！；
他咋呼说。
嘴角有口水流出来，他抹一把，还使劲咽了咽口水。
萧震看了看天。
这个时间干爸不应该下班啊！那应该是谁呢？都开始做饭。还做炖肉了？他心里很疑惑。其实肉香气，萧震也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