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提着长春宫的点心回了御前,果然,皇上一见他,便问他为何去了这么久。
当皇上听闻进忠说扶着公主去了一趟长春宫。又听闻公主说先皇丧仪时,皇后对她的各种照顾。因此公主投桃报李,便带着礼去了长春宫拜谢皇嫂,皇上便心中满意。
只觉得,舒窈是认可了他这位皇兄,因此也愿意与他的皇后交好。只瞧着舒窈率先拜访的就是皇后,便也知道这是舒窈对富察氏的认可。
如此想着,皇上看着进忠也顺眼了许多,便叫他将长春宫的点心呈上来,又见不是他讨厌的枣泥馅儿,因此更是满意。
进忠领了赏退出了养心殿,眼瞧着就要到下值的时辰,他站在门口瞧着守大门的几个太监眯了眯眼睛。
“成安,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一个要好的同乡就在长春宫做洒扫的小太监,不知成安可否引荐,交个朋友?”
成安瞧着进忠,面上满是恭敬,心里却在不停思量。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最忌讳背主,进忠今儿问起此事,他可不觉得是单纯的想要多认识一个朋友,他必定是要打探长春宫的事。
进忠此人如今可是受宠的很,不光公主宠信,就是皇上也同样看重,眼瞧着连王公公都拦不住他受宠。稍加时日,进忠必定身居高位。
若他此时投诚,日后鸡犬升天不是难事。他若应下,从今日起他便是进忠的人了。
可话说回来,若是有朝一日此事败露恐怕他这同乡就要被推出去背了这黑锅,打板子撵出长春宫日后被压在泥里还是小事,若是皇后娘娘一个不高兴,打杀了也是没什么的,谁让他们太监命贱呢!
若是他自己,为了前程他咬着牙认下此事,豁出去的也是自己的命,可那是他的同乡,他如何敢替他人做下决定?
进忠好似看出他的为难,便笑着说道,“成安,我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我找你这位同乡确是想让她打探消息,可这对象只有一人,却不是皇后娘娘。而且做与不做,全凭他的意思,我绝不逼迫。”
一听这话,成安便松了口气,脸色也缓了下来,“进忠公公,既如此,我可否先去问问他,若他愿意,成安必定为进忠公公牵线。”
进忠笑着点头,随手掏出一个荷包塞外成安手里,“成安为我奔走,自然没有叫你抛费的道理,这些只当人情之用。”
成安收了荷包连忙揣在怀里,等进忠走了之后才偷偷的打开来看。里面竟是20两的银票,如他与那位同乡,如今不过是没有品级的小太监。他在养心殿还好些,毕竟是御前,就算没有品级也比外面的强些。
可他那位同乡虽是在长春宫,可一个洒扫太监一年的月例也不过15两银子,而且一年到头也得不着几次赏赐。从年头干到年尾,刨出去必须的花费,也攒不下5两银子。
而进忠一出手就是20两,成安再一次被进忠的富贵所折服。再想想他那位同乡刚进宫时生的那一场大病,因没银子买不了药,就咬着牙生生硬扛了过来。为着自己的小命,想来只要进忠公公托他办的事不难,自己那位同乡只看在这份银钱也不会拒绝。
成安叹了口气,进忠公公是捏在了那些底层小太监的脉门上了。
眼瞧着御花园里的芍药花都谢了,花房里也在御花园中摆上了大片的菊花。
舒窈瞧着皇上特意命进忠带着人送来的仙灵芝满眼喜欢,只叫送花的小太监将那些花儿都摆在寝殿的廊下。
进忠倒是特意挑了两盆最好的,摆在了正厅里。舒窈见了吩咐碧霄一会子等搬完了花就请小公公们去偏殿喝口热茶再吃这点心歇一会子。
随后才勾了进忠的手指,拉着他进了内殿,她将进忠按在了软榻上,一转身便坐在了他腿上,又搂住了他的脖子,“一会子可还有别的差事?”
进忠摇摇头,凑到跟前又在舒窈脸上亲了一下,“自然是没有了,今儿出养心殿,只为了给您送花。皇庄的花圃里培育了许多菊花,各色品种都有,因太多,皇上便吩咐给各种都送一些,我记得您曾提过这仙灵芝,我既瞧见了便都搬来了毓庆宫。”
说到这儿,进忠便微微涩然,他抿了抿嘴唇轻声说道,“公主,奴才有个不情之请。”
舒窈捏了捏他的脸,笑着说道。“你想要什么或是想做什么,直说就是,你我夫妻一体,与我又客气什么?”
听到夫妻一体四字,进忠的脸瞬间就红了,他心里欢喜,便忍不住翘起嘴角,两颊的酒窝也露了出来。“奴才想学学识字,请公主教教奴才。”
舒窈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我早就想着这事了,只是你刚提了副侍不久,每日里上值就十分辛苦,又一连几个月也不敢休沐。
我瞧着你日日下值回来,都累的不行,便没舍得再提此事,本想着等翻过了年,御前的差事步入了正轨,你也没那么忙乱了再说呢!
今日听你提起此事,我倒要告诉你,我已早早给你选了位好老师呢!”
舒窈竟是连老师都找好了吗?进忠一颗心怦怦直跳,只觉得舒窈是当真把他放在了心尖上,竟什么都给他准备好了。
他心里感动,便搂紧了舒窈的腰,将脸埋在了她的肩膀上。“公主,奴才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舒窈瞧着他通红的耳尖,便低头在那耳朵上亲了一下,瞧着他连脖子都红了,便莞尔笑道,“你也不问问我给你找的老师是哪一个?你就不怕老师太严厉,叫你吃苦?”
进忠微微抬头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睛,他目光灼灼的瞧着舒窈说道,“自是不必问的,公主为奴才安排的必定是最适合奴才的。奴才知道公主疼着奴才呢!”
舒窈却一挑眉,揉了揉进忠的嘴唇,又在上面亲了一下才说道。“是我三伯诚隐亲王胤祉,他可是得了皇玛法亲自教导算学的,于文学书法上可称得上大家。曾受皇玛法之命编撰《律历渊源》与《古今图书集成》。他的那一手字可是得过皇玛法赞誉呢!
前儿我在奉先殿与皇玛法和皇阿玛说了想给你寻老师的事,皇玛法便把三伯拎了出来叫他日后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