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正盛。
温颜沉浸在钟教授新布置工作内容里,门铃响了。
从监控看到来人是挺着孕肚的洛北倾,温颜吓了一跳,赶紧开门。
“北倾,你怎么——”
“颜颜,生日快乐!”
温颜担忧的话被洛北倾兴高采烈的惊喜声给打断。
温颜微愣,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她都忘记自己生日了。
她生在夏至,算是一个重要的节气。
然而,在南韵假死离开后的几年里,温颜再也没有正式地过过生日,唯有三个人每年记得送她礼物——洛北倾、顾景舟和顾砚辞。
后来,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
“你挺着大肚子就别自己拿东西了,差点吓到我!”温颜赶紧接过洛北倾怀里的一大束鲜花,嗔怪道。
“孕妇也没有那么娇气。”洛北倾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你老公给你准备了惊喜party哦!”
温颜意外的挑了一下眉,她完全不知道。
“外面热,你先进来。”温颜给洛北倾拿了鞋,扶着她换鞋。
她往外望了一眼,没有看到车也没有看到人:“你一个人来的?”
洛北倾点了头,一脸‘不然呢?’的表情。
温颜问:“贺庭川?”
洛北倾没有隐瞒:“他司机送我来的。”
温颜八卦道:“就是你上次住院,我看他挺殷勤,看你也没有很反感,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孩子他妈和孩子他爹的关系。”洛北倾强调道,“纯洁的。”
温颜对洛北倾还算了解,继续问:“一个屋檐下纯洁关系,还是一个帝都的纯洁关系?”
“一个屋檐下。”
“……哇哦。”
“没有什么想说的?”洛北倾问。
“说什么?”温颜很坦然的双标,“你辛苦怀孕生的孩子以后还要叫他一声爸,让他出点力是应该的。你不吃亏就行。”
洛北倾对闺蜜竖了一个大拇指。
虽然温颜并不喜欢热闹,但是不妨碍她开始期待顾砚辞要给她准备的派对。
然而,有一个电话比顾砚辞先打来。
温颜看到是陌生号码,礼貌的接通——
“知知,妈咪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温颜冷了脸。
她对南韵打来的电话全部视而不见,没想到南韵竟然换了号码打过来。
“您有什么事?”温颜公事公办的口味问,维持着最后的礼貌和体面。
“是这样的,知意的生日要到了,我们打算举办一个party,邀请了你们学校的一些同学,”南韵的小心翼翼里带着期待,“你今晚有空来吗?”
温颜有一瞬间觉得很荒诞,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今天不是她的生日吗?
“南知意是今天生日?”温颜问。
“不是。”南韵解释道,“恰好她爹地这两天在国内,下周就要回西班牙了,所以提前办一个party。妈咪也想和你解释一下前几天的事情,我——”
“我没空。”
温颜挂了电话,又打电话询问姜醒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姜醒嘲讽的笑了声:“她哪里是生日宴?分明是公关宴!”
温颜这才知道,院里虽然没有对南知意的事情进行处理,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法学院研究生部多多少少就听说了这件事,私底下穿得沸沸扬扬,让南知意下不来台。因此,南知意要办这个party来和大家打好关系,请大家吃好喝好,还准备了伴手礼。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道理在哪里都行得通。
“颜颜,你怎么了?”洛北倾做完胎教,就看到温颜站在窗边发呆,“你老公让我带你出门。”
“啊?好!”
温颜因为南韵那通电话而阴郁的心情又放晴,她很高兴自己因为南韵而受到的影响越来越弱。
日落西山,夜幕即将降临。
帝都一处有名的私人公馆。
平日里衣香丽影车来车往的公馆人烟寥寥,还没有party的氛围,但是从入口往内延伸的一路上的浪漫鲜花在绚烂的夕阳下美得让人心跳加速。
“生日快乐,顾太太。”
顾砚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他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正式里带着一点随性,短发随意往后抓了抓,露出饱满的额头,剑眉星目,十分养眼。
洛北倾不知道何时已经悄悄溜了。
温颜担心她一个孕妇会不会不安全,转念一想,顾砚辞不至于考虑不到洛北倾的特殊情况。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道:“我以前以为你送我生日礼物,只是出于礼貌,因为景舟哥哥送了,你才顺道送我一份。”
顾砚辞面无表情挑了一下眉:“顺道?”
温颜从他的脸上读出了他的质问:你说什么鬼话?
温颜掰着手指和他算账:“11岁,你送给我的是一块石头。12岁,你送了一堆甜品。13岁,你和景舟哥哥带我去潜水。14岁,你送了我一张贺卡。15岁,你送了一条钻石项链。16岁,我在精神病院,我没见过你,没有礼物。17岁,你送了我一套高考习题卷。18岁……”
温颜说道这里,戛然而止。
十八岁,是她醉酒之后和他一夜荒唐,闹得满城风雨,她臭名昭着。
顾砚辞震惊于她将他送的每一年生日礼物都记得这么清楚,心中不由得愉悦,同时又觉得他这位太太不识好歹。
“温知知,那块石头是我从冰岛带回来的稀有矿石,价值七位数。甜品是我从英国连夜飞到港城买的你最喜欢的老字号甜品。那张贺卡背后是巴黎舞会的邀请函。钻石项链是曾经欧洲皇室的定情之物——”
“好啊顾砚辞!”温颜像是抓住他的把柄,“我当时才十五岁!”
顾砚辞并不否认自己的龌龊:“我当时已经成年了。”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温颜那条项链的意义。
他的道德底线不算高,但是也不至于教唆她早恋。
况且……温颜当时指不定希望的人是谁。
温颜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仰着头,杏眼笑得弯弯,眼里仿佛盛着星星:“顾砚辞,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