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阁楼上,连绵不绝的尖锐啼哭如同长长的指甲刮得人耳膜撕裂般剧痛。
“艹!受不了!你妈死了哭个没完!”
头上插着一根桃木簪的青年捋起道袍袖子冲上阁楼大骂,身后一个同样穿道袍年纪偏小几岁的青年死命拽着他。
“师兄师兄,你别——”
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找到了发声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嗷嗷哭的那东西,躺在实木地板上。
大眼睛双眼皮,直愣愣的睫毛长得能刷地,白得没有一丝杂色的脸蛋肥嘟嘟泛着冷光,血红小嘴咔嚓咔嚓地做着机械啃咬的动作。
年纪偏小几岁的小道士登时倒吸一口凉气,闭着眼跳到师兄背上死命勒脖子:“师兄,鬼啊——”
那可不就是个鬼吗,一个会发出小孩哭声的塑料鬼娃娃,咔咔扭动脖子对着人哭,两只黑洞洞的眼珠子瘆人得不行。
桃木簪道士被他师弟勒得已经要翻白眼。
这道爷没一点出家人的风范。
“放屁!你好好看看,那就是个塑料娃娃!”
娃娃脸道士挂着泪,胆战心惊地睁开眼,就看见有着一头金黄色塑料头发的鬼娃娃咧着樱红小嘴对着他发出尖利的笑声,两颗圆洞洞漆黑的眼珠迸发诡异的亮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师兄鬼、鬼——”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一串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怪笑,成功让他胆子比鸡小的师弟像个快要毙命的吊死鬼一样勒着他。
桃木簪道爷拼着被师弟勒断气前,拽着那鬼东西捞起来翻找它身上的音响开关。
小裙子都扒了也没找到控制开关。
脑袋倒是能旋转,可惜掰不下来,桃木簪道士攥着塑料鬼娃娃的小腿往墙上砸了两下。
“嘿,一点没碎,声儿挺脆,是个好脑袋。”
砸了两下,那鬼玩意不笑了,改回鬼哭了。
桃木簪道士弹了两个那个好脑袋,从兜里摸出一张早上吃完油条擦嘴的纸巾,团巴团巴俯身塞那鬼娃娃嘴里。
道爷物理超度不了这鬼东西,选择了物理隔绝。
虽然不能完全避免,但也凑合削弱了几分尖锐的啼哭。
娃娃脸道士的恐惧值也随之削弱了几分,他一边吸着眼泪鼻涕一边打量床上,嗫嚅:“师兄,床上……床上……有人。”
桃木簪道士顺着师弟说的瞅过去,床上被子底下却是像盖着个人,只是蒙得严严实实,头发丝也瞧不见一根。
道爷抓了抓头发,瞅了眼地上被塞着纸团哭得要断气的塑料鬼东西,又眯着眼看了看床上,猜测道:“是他妈吧。”
“被他妈扔下床,所以才哭个没完没了。”
道爷越想越是这么个理,他提起鬼东西想要好人做到底送回妈妈的怀抱,手指在碰到深红色蚕丝软被的边缘突然收回。
咳。
万一鬼东西的妈妈不是塑料,万一是个大活人女怪物。
于是他礼貌提醒:“啧,孩子他妈,你孩子掉地上了。”
被子下拉,底下的“孩子他妈”露出半张困倦得睁不开的漂亮脸。
“送你了。”
……
凌晨六点,挑战副本正式上线。
上京基地市在同一时间里出现了三十五个副本游戏入口。
和之前挂灯的“陷阱式”游戏入口不同,这三十五个游戏入口十分瞩目显眼,每一个游戏入口都是巨大的童话人物投影。
童话人物每三十秒像闪烁的霓虹灯一样变换一次,宋楚进入游戏的时候,那个入口得童话角色已经变换了几十次。
几十次还不重复,说明所展示童话角色和游戏内容大概率没有关联。
宋楚更偏向,所展示的那些是童话镇居民。
其他基地市的副本游戏入口也都在三十到三十五个之间,并不相同,研究部门猜测游戏入口数量和周围的玩家数量有关。
上京基地市人口密集最大,游戏入口是最多的。
三十五个游戏入口都处于检测中。
华夏境内的玩家分为两派。
一派依托军方庇护,上下一心,家大业大,信息共享,还有非人院的人形兵器趟游戏趟出来的通关攻略。
安全性五颗星,通关所得经验值,两颗。
一派则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的自由派玩家,虽然大多都有各自的组织,但依旧符合“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作”的理念。
不受束缚,道具、神眷能力、游戏经验都是玩命赚来的。
一部分散兵游勇甚至心黑手狠,坚定在游戏中杀人爆道具的信条,死亡率居高不下,但能活下来的都是狠人。
安全性半颗星,通关所得经验值五颗星,
就上京基地市而言,守在三十五个游戏入口的,除了军方和非人院驻守的人,还有不少的自由玩家。
新的副本游戏,他们虽然没有官方的信息,但也会有自己获取信息的渠道,只不过对于挑战副本所知的信息多少,就不知道了。
守在游戏入口的人很多,但真正想要进入的却寥寥无几,两派玩家都在拖,等着对方先探探路。
进入游戏的玩家数量,最终出来的又有几人,这些都是评测游戏难度的有效信息。
别的入口什么情况不知道,反正宋楚这个要试水的被迫起了个大早,眼睛困得睁得有一搭没一搭,嘴里叼着半个包子,困到好半天才嚼一口。
围观入口的自由玩家很多,他甚至瞥到了几个狂欢的成员。
蹲在马路牙子上的欧兰兰冲着宋楚飞吻。
蹲在马路牙子上的欧蓝蓝冲着无情飞吻。
搭建起来的便携式遮阳帐篷下,记录准备数据的沈主任那张高岭之花薄情寡义的脸的更冷了。
假如往他身旁放上一根温度计,将能完美模拟出冷水上冻成冰块的全过程。
宋楚揉揉眼皮,看他姐:“你还勾搭小粉毛?”
“我没有,我发誓,不过小粉毛一直都在试图勾搭我。”无情一脸“这真是甜蜜的烦恼”。
宋楚好心给他姐一指。
无情瞬间不“甜蜜”了。
她舔了三天的沈冰块,好不容易才有软化的迹象,原想着软硬适中趁着今晚啃一口。
无情火速扭头。
“知知~知知~”
“一定又忘记吃早饭了吧,我给你带了豆奶和豆沙包……”
奈何晚了,冰块又要从头舔起。
三分钟后,被撵出来的无情一脸忧桑地啃着手中的豆沙包,恶狠狠想着今晚一定强行扑倒,哪怕咯牙也要啃两口。
一抬头,朗十八那个狗居然又在骚扰她弟。
无情徒手掰碎了广告牌的一截铁框抡了过去。
打狗正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