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小子收了银子本以为会老实点,没想到还将成年旧案给翻了出来,竟去城北找林小虎了!”
楚府书房。
都三十岁了还没出仕的大公子楚辞脸色阴沉的可怕。
本以为他都亲自出马了,自然能够轻轻松松将一个小小七品京官拿捏,可没想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然,区区千两银子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颜面!
徐锦凤,分明不将他这个楚家大公子、乃至整个楚氏放在眼里!
在京兆府任刑狱通判的楚贺之将手中的书卷放下,不急不缓道:“你太心急了。”
“爹,那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有林小虎留着本就是一个祸害,要不找人将他给……”
楚辞眼中闪过一抹杀机,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杀林小虎简单,但杀了之后呢?不就向徐锦凤表明我们心中有鬼了吗?”
楚贺之摇头一叹。
他这个大儿子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但凡有一点心机和城府,他也早就放手,让儿子出仕了。
楚辞心有不甘,腹中怒火无处发泄。
楚贺之慢慢引导道:“你不要太心急,林家一案毕竟过去了四年,所有线索都被磨平了,单凭一个林家小儿的证词,如何翻得了案?等徐锦凤撞得头破血流之后,自然就会放弃的。”
“可是孩儿心中甚是不悦!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还敢管到咱们楚家头上来!他以为他是谁啊?”
楚辞无比气愤,面容都有些扭曲。
“你啊,为父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做人要沉稳,要有城府,绝不可轻易将情绪表于脸上!”
楚贺之失望地看着这个被他宠坏了的大儿子。
“爹教训的是,孩儿知道了。”
楚辞表面上表现得恭顺,但心中依然不服。
他们可是顶级世家,连皇帝都要给面子,现在却被一个小小的御史骑在脖子上,这能忍?
他心中发了狠劲!
想着直接将徐锦凤杀了一了百了!
当然,他也不蠢,知道在金陵城没这个机会,而且风险极大。
但若出了金陵……
哼哼!
谁能保证没有马匪?
这事儿,他们楚家又不是没有做过。
楚贺之也没想到,他这个儿子竟如此胆大包天,想要除掉这个监察御史……
徐锦凤其实也防备着楚家狗急跳墙呢,所以他拜托了林虎,让六扇门出几个高手仔细盯着城北几天。
林虎也没问具体缘由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倒是听到要保护的人名叫林小虎时,他脸色那叫一个尴尬。
徐锦凤则是忍俊不禁,还怂恿着林虎不如将林小虎认作义子好了。
……
第二日一早。
徐锦凤接到了女帝口谕,让他去国子监观礼。
等他慢悠悠地踏入国子监后,便看到了一个一身白衫,披头散发的老叟,被人众星拱月一般围着。
这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白梅居士陶白玉?
果然是世外高人呐,在女帝面前竟也是如此的放荡不羁。
“陶爱卿,那位就是徐锦凤,朕可是帮你将他喊过来了。”
一身龙袍的女帝微笑着打趣道。
“哈哈,好!老臣答应陛下的条件自然全都作数。”
陶白玉对女帝拱了拱手,随后便笑眯眯踱步到徐锦凤面前,问道,“阁下便是徐状元?”
“见过白梅居士。”
徐锦凤作揖还礼。
陶白玉捋了捋须,眸中闪过一抹精芒:“老夫听闻徐大人博才多学,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哪里哪里,承蒙大伙抬爱罢了。”
徐锦凤谦虚道。不过心中甚是纳闷,这个老家伙到底卖什么关子?
而场上诸臣以及众多的学子们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好似马上有什么大戏要在他身上上演。
嘿!
白梅居士一身铮铮傲骨,这个徐锦凤也是不逞多让。这两人碰撞,一定能擦出激烈的火花!
就是不知谁的骨头更硬一些。
那便拭目以待。
陶白玉知道想要收这小子为徒,必须要拿出真本事将之镇住,然后将磨砺他的性子。如此,方可将这璞玉琢成器!
他又看向女帝,大声喝道:“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陶爱卿但说无妨。”
女帝轻抿红唇。
徐锦凤看了看不远处的女帝,希望她能给点提示,哪知女帝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让徐锦凤很失落。
女帝啊女帝,我才是你的小心肝,你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呢?
陶白玉旋即看向众人,笑道:“陛下,这国子监只有匾额,却无门联,有失大体。而今我大梁的青彦俊杰汇聚一堂,不如便让众人写一副门联,由陛下选之。如此,也将成为一桩美谈!”
“祭酒大人此言甚妙,本官附议!”
“哈哈,正好也让我们这些老骨头见识见识我们大梁的未来中流砥柱,本官也附议!”
诸公们纷纷颔首附议。
“准奏!以一炷香时间为限!”
女帝金口玉言之下,在场的这两百青彦俊杰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如此绝佳的刷脸机会,一生都遇不到几次啊!
国子监作为大梁最顶级的学府,当然不缺笔墨纸砚。有了思绪的士子们立刻取来纸笔书写起来。
陶白玉捋须而笑:“状元公,你可别偷懒。老夫还等着拜读你的大作呢!”
这算是将他的军吗?
徐锦凤扯了扯嘴角。
当然,他可不会拒绝人前显圣的机会,甚至比以往更加的珍惜。
这可关系到他的修为。
只是这小打小闹的他还看不上呢!
于是他大声说道:“陛下,如此盛事,若只是我等小辈参与那就太没意思了。满朝诸公皆在,不如让他们也一起共享盛事。也好让我等年轻之辈,向满腹经纶的诸公们学习学习。”
“准奏!”
这一回,女帝倒是非常配合。
她之前可是被这帮老臣气得差点月经失调,而今有了这么这么一个机会看乐子,她当然也喜闻乐见。
此言一出,本就图个乐子的诸公们面色一黑。
说真的,他们大多数人胸中的墨水还没年轻人多呢!这一下场,若是写的对联被年轻人给比了下去,那老脸往哪里搁啊?
一时间,他们心中忍不住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