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等站立旁边,更加奇怪,路甲面如猪肝,又羞又怒,还想找寻神斗,此时,也不由停住了脚步,一脸懵然。
神斗失笑,“你俩长得跟鬼一样,我怎么会看不见?!”
“这仙长跟谁说话呢?”
“不知道啊!”
周围众人如看怪物般瞅着神斗,忍不住窃窃私语。
那俩「人」居然点了点头,“我俩就是鬼!”
我真见鬼了?!神斗匪夷所思,半信半疑,喝道,“什么鬼?来做什么?”
“他叫黑无常,我叫白无常!这女孩寿命已尽,七日内,地魂当归冥府,再入轮回!”
“喂,你故作什么玄虚?!”路甲怒斥道,这小混蛋,比我还能装呢?!
老者似乎明白了什么,面带不愉,瞪了路甲一眼。
神斗不理,牢牢盯着俩鬼,“此女恐怕就是遇见你们,所以吓晕了,什么寿命已尽!速速解救,否则……”说着眼神一凛,手一动,仓啷,屋内,闪电倏现,思女剑光华夺目,擎持在手。
黑白无常恍若未见,反而真的歪头想了想,白无常对黑无常道:“这小道士好像说得有理,你查查看!”
“嗯!”黑无常颔首,伸手放于女孩额头,碧光如萤,阴森惨淡。
神斗一怔,已信了七八分,觉似无恶意,惟握剑之手紧了紧,一时未动。
片刻,黑无常抬手,碧光收敛,满脸的尴尬,垂头低语道:“好像是错了!”
“笨死你算了!”白无常切齿道,“走吧,忙着呢!”说罢,手轻轻一挥,二人径自飘荡穿墙而去。
“喂,你俩!”神斗急追两步,早踪影全无,不由嗫嚅道,还真是鬼呀!这才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却听得“嘤咛”一声,那女孩悠悠醒转。
欢声笑语,碗盘罗列,老者一家万般感激,连连敬谢,神斗一边敷衍喝酒,一边觑空狼吞虎咽,路甲灰头土脸,不知何时,悄悄溜走。
酒足饭饱,老者问道:“刚刚仙长是驱鬼吗?”
“自己走的!”神斗一笑,“你们没看见吗?”
“我们肉眼凡胎,哪似仙长神通广大,怎能看得见?!”
神斗微笑不语,心头转念,自己在流坡岛也曾望到神秘岛屿,而无极惠阳、女节却一无所见,实与神通无关,猛然想起,莫非是那滴夔牛的眼泪吗?!
七峰山,应龙绕着大坑转了几圈,然后俯身循着细微隐约的蛛丝马迹,慢慢走到树后,心儿月儿不停地追问,“发现什么了发现什么了?”
应龙不答,全神贯注,忽然蹲身,一点点拨开树根的泥土,至尺许,倏然一停,凝眸观看,坑底浅浅两个凹痕,形如葫芦。
心儿月儿手拄应龙脊背,也好奇地探头瞅着,“咦,好像神斗那个葫芦啊!”
大主觋、离珠忙疾步近前。
“确是神斗!”大主觋道。
“神斗果曾藏在此处吗?!唉,可现在又到哪里去找!”离珠忧心忡忡,摇首叹息。
“也许不难!”应龙沉吟道,“据我所知,宗门和天师始终搜查此地,若神斗藏匿数天,出来后第一件事会做什么?”
“小解!”二女抢先道。
“然后呢?”应龙失笑。
“找吃的!”
“答对了!”说罢,应龙袍袖一扬,一道银光,腾空而上,片刻落地,对大主觋离珠道,“西边好像有个邨落,我去看看!”
“嗯,我们也去!”离珠面容稍霁,道。
话音未了,一个天师从天而降,向大主觋稽首道:“大长老,梁州发现妖物,天师正在追杀,特来禀告!”
几人皆是一怔。
“妖界消息真灵通啊!”大主觋眼神一凛,问道,“可能飞吗?”
“有些能飞,有些不能!”
“离珠道长,”大主觋转头对离珠道,“让普明宗留半数人来此,其余速速集结,我也马上召回天师!”
“你是担心……”离珠脸色微变。
“立即去鬼山峡谷!”大主觋沉声道。
“好,”离珠点头,身影消失的瞬间,忽回首道,“大隗,就不能叫声叔祖吗?!”
大主觋阖目,片刻,方对应龙道:“你先去,我会尽快让执明他们与你会合!”
“是!”应龙应道,也来不及问鬼山峡谷是怎么回事?!
背着沉甸甸干糒的褡裢,神斗心满意足,挥别众人,乘夜而去。
走出邨口,周围静寂无人,神斗停了脚步,缓声道:“出来吧!”
黑影一闪。
“真巧啊!”神斗不动声色,心知来者不善,暗暗戒备。
“好好的买卖让你搅了,你喝酒我饮风,想走?!哪有这么美的事?!”路甲冷笑道。
“快点回观去吧,以后千万不要再下山祸祸人了!”
“普明宗很了不起是吗?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滚开!”神斗真不想和这坨让人恶心的垃圾废话。
“狂妄!”路甲狞笑道,“你吃的正香时候,出邨口这条路,我已经布下了法阵,就等你钻了!”
神斗闻言一惊,路甲已喝道:“敕!”
随着喝声,景物骤变,禾田屋舍俱都不见,黄沙漫漫,荒漠无垠,夜空星光凄凉晦暗。
神斗失色,看来自己确实太缺少历练了,居然如此轻易便中了他人的圈套,阵阵慌乱,长长吸了口气,闭目兀立,摄心宁神。
“哼哼!”阵外,路甲看得清楚,倒吃了一惊,颇出意料之外,旋即冷笑道,“死到临头还搁这儿装?”转念一想,一时半会恐怕困不死他,直接送你一程吧!想罢,双手掐诀一指。
神斗顿觉双足一软,睁眼,黄沙如海,无风卷涌,浪腾百丈,如万马咆哮,铺天盖地。
脚下如沼,渐渐深陷,神斗骇然,嘶声高呼,左冲右突,慌不择路,面对沙海,渺小如蚁,终被滚滚黄沙吞噬而进,淹没至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