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怎么可能抗得住据比的神识呢?”九儿问道。
“我也不知道!命大吧!”现在想来,可以说太后怕了,一个天神的神识有多强大,仅仅那一刹,己窥一斑,再多半秒,自己恐怕不魂飞魄散也会变成白痴了……
“那据比又死了?!”伶伦问道。
“没有!这个待会再说!”神斗道,“先看看那几个道士!”
“不用了!”天儿摇了摇头,道。
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睁大着眼,脸色乌青,皮肉已经开始溃烂,包括最后几个幸存受伤的道士,也再无生机,惨不忍睹。
几人沉默。
“见鬼!”伶伦怒道,“他们跑了不就行了,又不要命地冲上来做什么?!”
天儿、九儿闻言,神色一黯,没人说话。
也许是少年的骄傲与血性吧……
片刻,天儿云袖一拂,地面相继开裂,尸体依次沉落,消失不见。
“走吧!”天儿道。
“去哪?”
“找我宗那两个失踪的弟子!”天儿沉声道。
神斗忽一阵悚悸,脑海轰然一响,急随而去。
数十具穿着各异的尸体,堆垒丈许之高,鲜血浸红泥土,肢断颈折,残缺不全。
神斗仔细审视,没有女子,心如千斤巨石落地。
但其中的两具,道袍明显看得出是水蓝色。
一块块地收集残骸,拼拢在一起,放在洁白的麻布上,九儿眼圈泛红,白猿神情肃穆,天儿始终不语,一步步有条不紊地做着,脸色却越来越冰冷。
神斗、伶伦一声不响地从旁帮忙。
最后整理了下二人的衣襟,天儿手一挥,麻布卷裹着两具尸体徐徐飘起,淡淡的阴阳图一闪而没,吸进乾坤袋,天儿郑重收好,转身就走。
“你做什么?”神斗急问。
“杀了据比!”天儿冷冷道,脚步不停。
“你等等!”
天儿不理。
神斗疾走几步,伸臂拦住。
“让开!否则连你也杀!”天儿抬眼盯着神斗,目光凛冽,面若寒霜。
“祂是受人驱使,并非本意!”神斗道,“何况就算祂一动不动,合咱们五人之力,能杀得死祂吗?!”
天儿终于一滞,二人对视良久,天儿忽仰首一声清吟,神斗吓了一跳,却见浓浓灰雾之间,由远而近,两头美丽的独角兽踏空而来,天儿、九儿一跃而上,白猿驭剑,除九儿似扭首一瞥,再没看神斗一眼,腾云而去。
神斗伫立无语。
伶伦凑近,忍不住埋怨道:“人家要报仇,即便杀不死,也能捉拿回去处置,你为什么非得拦着?!”
“因为我能感受祂!”神斗缓声道。
“感受……谁?!”伶伦愕道。
“宇宙茫茫,守护着日月星辰,直到有一天,三个人打破了亘古的宁静,祂战败了,断臂折颈,自杀而死,陨落大地,但其志犹存,一点英灵不灭,而与朽土为伴,孤独万载!”神斗说着,缓缓举起自己的左臂,凝视着蜷曲的手。
伶伦一怔,欲言又止,片刻:“啥?”
“其实我也不明白这记忆怎么会到了我的脑子里……”神斗放下手,沉吟道,“但我觉得似乎与祂很亲近!”
“你说祂是自杀死的?!那三个……九天三大天尊?!”
“祂没有死!”神斗道。
“……”
“行啦,先把这些人安葬了!”
一炷香后,两人站在静静的据比身前。
“这家伙,强大的匪夷所思啊!”伶伦上下打量着,道。
“嗯,”神斗点头,“从前可是合三大天尊之力,才打败了祂!”
“……”伶伦仔细瞅瞅神斗,确认他是否正常……顿了顿,又四顾疑惑道,“有点奇怪啊,死了这么多人,你看见黑白无常了吗?”
“没有!”神斗摇头。
“为什么不来?”
“我是冥皇?”
“不是!”
“那我怎么知道?”
“这些人当场就死了,猎户为什么回到家才死的呢?”
“猎户应该是不知何因,左颊沾染了被据比杀死人的血肉,并非直接受伤吧!”
“接下来呢?把祂留在这,咱们走?!”伶伦指了指据比。
“不,”神斗坚定道,“带祂走!”
“带走?!”伶伦愕道,“你以为这是灵兽吗?!你确定你和据比接触之后没问题?!”
“如果我不撕掉这张镇灵符,留祂在这,那个驱使人很可能还会再回来!”神斗沉声道,“如果我撕掉它,祂会跟着我!”
“你再说笑?”
“可以试试!”
“你确定?”
“嗯!你退后!”神斗深深吸了口气,靠近,举手伸向据比的额头……
伶伦虽然相信神斗轻易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退了几步,仍浑身绷紧,牢牢握住阮隃笛,一瞬不瞬。
那枚灵符慢慢揭掉。
泥土簌簌,据比缓缓挣开裂缝,一点点得高大起来。
神斗没有动,仰头望着。
伶伦的心怦怦疯狂地跳着,却不敢出声,血涌上脑,不自禁地发抖……
咚,据比足踏大地,神斗终于转身,向前走去。
伶伦死死盯着。
据比停留了一会,然后,随之而行。
“我靠!”伶伦瞠目结舌。
大荒泽西北,龙乡之野,神斗凭耀邑邑府令牌,在驿舍传讯邑令,只说尸毒之源已清,让其速速措置死者,莫使接触!接着,从广惠仓领了一顶超大的竹笠,一袭超长的灰袍,把据比遮掩得严严实实……尽行偏僻无人的小路。
幽静的树林,神斗、伶伦憩息树下,不远处,据比巍然而立,伶伦无奈瞥了一眼,道:“你能保证这家伙不会什么时候忽然暴走吗?”
“那得等我弄清那个人是怎么唤醒祂的才行!”
“这两者有关系吗?”
“当然了,也许就可以让祂恢复灵智!”
“可能吗?!”
“可能!”神斗笑道,“其实这两天来,祂已经有了一点灵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