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重黎,连叶光纪都是一怔,完全始料不及,这陵光,从来冷冰冰的,少言寡语,抬手就杀人啊!
应龙没有阻拦。
女节犹豫着想劝,神斗碰了碰她,叫她放心。
那个壮汉吓了一跳,连退几步,再看火苗无声无息地燃烧着,却纹丝未动,心头稍安,众目睽睽,颜面尽失,虽然余悸犹存,强壮着胆子,戟指跳骂:“敢戏耍老子,兄弟们,跟我弄死她!”色厉内荏。
还真有几个二货随之而起。
陵光面无表情,纤指一点,火苗骤落,一个盛酒的青铜罍,嘭然而着,一道袅袅的青烟,当啷一声,已洞穿厚厚的木案,熔成一团拳头大小红通通的铜饼,掉在地上。
火苗收回,湮灭不见。
众皆骇然,壮汉呆若木鸡。
大家悠闲地找了一张空案,各自落坐。
酒肆鸦雀无声。
“吃好喝好!”应龙向着惊魂不定的众人一笑,道,接着招了招手,“伙计!”
半晌,伙计战战兢兢地凑近,结结巴巴,“诸位,想吃点什么?”
便宜而且好吃。
尤其是一道四足双层方陶温鼎,下面托盘点着炭火,鼎里煮着新鲜的鹿肉,热气腾腾,汩汩滚着琥珀色小小的汤泡,醇香随之四溢,入口细嫩滑弹,甘旨肥浓,下着不停,直连续要了三回,方齐齐回味无穷地吁了口气。
“世间美味啊,不是特意给咱们做的吧?!”监兵心满意足。
“不至于的!”神斗失笑。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苍蝇馆儿?!”伶伦抚摩着肚子。
“那就不着急走,等心儿月儿回来,让她俩也尝尝!”叶光纪有心。
“好!“应龙瞅了眼叶光纪,点了点头,笑道,”不过得先问一下,灶上还有多少,够吗?!”
边聊边吃,正兴致勃勃,又来两人,显然和离他们不远的几个人相熟,似有急事,刚进门,翘着脚,扯着脖子朝这边喊,那几个人慌不迭地挺身,连连摆手。
两人莫名其妙,待坐到一起,片刻,偷瞄了陵光一眼,声音渐低。
应龙、神斗等也觉好笑,佯作不知。
但几人说话,仍能清清楚楚传入耳中,神斗本未想听,但有一人说道:“你们知道吗,石叟的小儿子刚刚在大街,被当众射杀了!”
神斗不觉留意。
“怎么回事?”其余无不变色。
“听说是抢了别人的银子!”
“那石叟知道了吗?”
“还不清楚!”
“咱们快去看看!”说着,几人匆匆付账而出。
神斗偷偷掏出一张符篆,屈指一弹,轻飘飘,沾到一人衣襟,微微一亮,化作一个淡淡的符文,不仔细看,常人只会以为是块污痕。
傍晚,待心儿月儿大快朵颐之后,掌柜苦着脸,连声道歉,“真没了,一点鹿肉都不剩了!”
“别关门,我们给你抓去!”二女依旧意犹未尽,不依不饶。
“这这……”掌柜哭笑不得。
“行啦,你去吧!”应龙笑着打发走,然后对二女道,“光顾吃,正事呢?”
“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二女鼓着腮,含糊不清。
“怎么会?”应龙一怔。
“都查过了?”执明追问了一句。
“嗯!”
“奇怪!”应龙沉吟道,“难道咱们还真遇上了一伙有追求的贼?!”
“也许他们一时还不敢出来吧!”神斗道。
“小瞧他们了呢!”应龙一笑,“那只好等等啦,我看他们能忍多久?!”
找了一家客舍,几人歇息。
夜阑人静,神斗悄悄下榻。
伶伦睡眼惺忪,“你干吗?”
“睡你的吧!”
“哦!”
到得庭院,却早有一道背影静立等候。
神斗一顿,无奈道:“你在等我?”
“呵!”叶光纪转身悠悠道,“我看见你在那个人身上下了寻魂咒,就猜你今夜肯定不会睡!”
“我只是好奇而已!没什么别的想法!”
“我也是好奇!”叶光纪微笑。
“随便你吧!”
二人潜身出院,神斗驭剑,叶光纪手一引,一滴水珠凭空而现,明澈澄净,旋即变大,叶光纪一跃而上,脚踏涟漪。
“不骑龙了?”
“你想啊?!”
“不想!你这法术倒挺神奇!”
“它还能变呢!”叶光纪得意道,掐诀一指,水珠轻轻一荡,竟变作一朵晶莹剔透的九瓣莲花,美轮美奂,漂浮半空。
“真嘚瑟!”神斗心中羡赞,表面自然要不屑的,说着,率先直奔东北,自城墙飞跃而过。
“还得出城吗?”叶光纪并肩而行,奇道。
“愿不愿意来?”
“舍命陪君子!”
“没那么夸张!”边说,两人边加快速度,疾掠而去,没有发觉,身后远远的,一抹几不可见的金光隐隐一闪。
时间不长,前方,一座黑茫茫的大山出现在视野。
神斗一停。
“在这里?”
“嗯!”
“这是大马山?”叶光纪凝目问道。
“我还想问你呢!”
“应该带上重黎!”
“嘘!”神斗做了个手势,接着指了指,“那里有灯火!”
离得稍近,一阵阵叮叮当当闷闷的声音不停传来。
一处不大不小的山坳,几间很简陋的木屋,透出点点亮光,隐约有人说话。
两人收法,蹑手蹑脚落在屋顶,伏身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