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约了洪老头,吴老师去老李小酒馆喝点小酒。
老李拎着半扇猪肠跨进门槛时,洪老头正蹲在门槛上磨杀猪刀。刀刃刮过青石板的声响混着他沙哑的嗓音:";老李头!听说你要拿猪肠子糊弄吴先生?老李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把猪肠往地上一扔,脖子上青筋暴起,冲着洪老头吼道:“老子的,你狗日的吃过吗?那是用新鲜猪肠和活鱼一起煮,味道巴适得板,哪里是糊弄!”洪老头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把杀猪刀在鞋底蹭了蹭,“哟呵,就你那玩意儿能好吃?我看你就是舍不得用好食材。”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吴老师从里屋走了出来,笑着摆摆手,“两位老哥,别吵啦,我今儿就等着尝尝老李这,要是不好吃,我可不依。”老李听了,胸脯一挺,“吴先生放心,要是不好吃,我这酒馆从此关门!”说完,便麻溜地开始收拾猪肠和准备鱼。洪老头也不再言语,坐在一旁看着老李忙活,眼里却隐隐带着期待。 ";他突然举起沾着猪油的菜刀,";这肠子得用松柴火燎过,再用滚水烫三道...";
";您老歇口气!";曹姐掀开后厨布帘探出头,手里攥着把红艳艳的泡椒,";吴老师可是专门从省城来的。";她手腕轻抖,半截肥肠在案板上跳起圆舞曲,";您闻闻这肠衣,用醪糟水泡了整宿,腥味早化成糖霜咯。";
灶台上的铁锅突然爆出炸雷般的响声。老李左手攥着肥肠在沸水里涮出个弧线,右手铁勺敲着锅沿:";看好了!";整颗独蒜拍进热油里炸成金黄,贵州子弹头辣椒段在锅里翻滚成赤色漩涡。肥肠在红汤里舒展成波浪形,裹着郫县豆瓣的艳红,泼上热油时";滋啦";一声,油星子在半空炸成红梅。
";这火爆肥肠要得!";穿靛蓝裤子的船夫伸长脖子去舀,被曹姐用锅铲虚点:";莫学张铁匠上回偷舀辣子鸡,烫得直跳脚!";话音未落,洪老头突然抄起酒碗灌了口烧酒:";吴先生,您再尝尝这卤肥肠。";他拽过条油亮亮的肥肠,";老李用二十三种香料卤的,比我们杀猪用的盐卤还讲究。";
吴老师扶了扶眼镜,筷子尖戳进卤肥肠的肌理:";这纹路...倒像是青城山运来的胆水豆腐。";他忽然瞪大眼睛,";等等!这里面怎有股子醪糟香?";老李笑而不语,只把泡菜坛子往桌上一墩——坛底沉着几粒冰糖,在晨光里泛着琥珀光。
第三道肥肠鱼端上来时,整个小酒馆都弥漫着那令人垂涎的香气。鲜嫩的鱼肉浸在红亮的汤汁里,与软糯的肥肠相互交织。吴老师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鱼肉送入口中,鱼肉入口即化,麻辣鲜香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炸开,那独特的口感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细细品味。洪老头也不甘示弱,夹起一块肥肠放入嘴里,原本还带着些质疑的表情,瞬间变得惊喜万分,“好家伙,这肥肠鱼味道绝了,是我小瞧你这了!”老李得意地笑了起来,“咋样,我就说我这巴适得板!”众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赞不绝口,小酒馆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窗外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给这平凡又热闹的场景增添了几分温馨,大家就在这美食的陪伴下,度过了一段惬意又满足的时光。 洪老头手里的杀猪刀";当啷";掉在案板上。半人高的酸菜坛子矗立在灶台,泡得发白的肥肠与雪白的鱼肉在红汤里缠绵。老李左手攥着鱼尾在沸水里涮出麦穗纹,右手铁勺敲着锅沿:";这是青衣江的江团,鱼片要切得透光!";青红小米辣裹着藤椒油泼上去时,整条街都回荡着";滋滋";的响声。
";老李头!";洪老头突然抡起空酒碗,“你这做法我会了,明儿我自己也整这烧肥肠鱼!”老李停下手中动作,斜睨着洪老头:“哟,就你还会做了?我这可是独门秘方,你能学成?”洪老头脖子一梗,“别小瞧人,不就是先处理肥肠,再弄鱼,最后调味嘛,有啥难的。”吴老师在一旁笑着打圆场,“洪老哥有这兴致是好事,要是学成了,以后又多一处能吃这美味的地儿。”老李哼了一声,“行,我倒要看看你做出来啥样。”洪老头一拍胸脯,“保准不比你这差。”众人又接着吃喝起来,洪老头嘴里还不时嘟囔着做肥肠鱼的步骤,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做出美味肥肠鱼的场景。窗外天色渐暗,大家带着几分醉意和满足,各自散去,而洪老头心里已经盘算着明天怎么大展身手做那烧肥肠鱼了。 ";你这鱼里咋有股子花椒面香?";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戳着瓷碗边缘,";那年我在雅安驮茶...";话没说完就被吴老师打断:";洪师傅,您这杀猪刀磨得比手术刀还快,要不帮我们片鱼?";哈哈哈
穿堂风掠过门槛,带起梁上腊肉的油星子。洪老头哈哈一笑,把袖子一挽,抄起杀猪刀就走向案板上的鱼。只见他眼神专注,刀光闪烁,那鱼在他刀下乖乖听话,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鱼片瞬间就摆满了盘子,手法之娴熟让一旁的老李也不禁暗暗点头。
吴老师夹起一片鱼片放进嘴里,赞道:“洪师傅这刀工,绝了!这鱼片入口鲜嫩爽滑,配上这独特的红汤,真是人间美味。”洪老头被夸得咧开了嘴,又端起酒碗灌了一口,“那可不,我杀了一辈子猪,这点刀工还是有的。”
老李也不甘落后,又端出一道新菜——肥肠煲仔饭。金黄的锅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肥肠的香味与米饭完美融合。大家吃得满嘴流油,小酒馆里的气氛愈发热烈。
直到深夜,三人都有些微醺,才互相搀扶着起身。洪老头还不忘念叨着明天做烧肥肠鱼的事,老李笑着说:“行,我等着尝尝你的手艺。”三人在月色中各自回家,期待着洪老头明天的烧肥肠鱼。 不知谁起了个头,唱起镇上流传百年的《竹枝词》,沙哑的调子裹着麻辣鲜香,在青瓦屋檐下打着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