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舟说得愤慨,云姝听得一愣一愣的。
等到季寒舟说完这一大堆,云姝才有些恍然大悟:“这个意思啊.....可是......”
云姝有点一言难尽地看着季寒舟:“你也说了,以后大家说起师兄,前头的前缀都是让公主如何如何的阮大人......我以为你会很不喜欢这样的前缀,因为听起来,像是某个人的附属一样......”
季寒舟立马反驳:“你不要去感觉我的感觉,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如果有一天别人称呼你为那个让西南王放弃权势一心专宠的女人,你会觉得自己变成我的附属吗?会不开心吗?会想那么多吗?”
“当然不会......”云姝下意识否认。
季寒舟一拍桌子:“那不就行了?我也是一样的!我爱你,怎么会在乎我是不是你的附属。”
“我只想以后别人提起我的时候,也能想到你,提起你的时候,瞬间想到我。”
云姝听明白了,无措地用手摸着后脖颈,很是不自在:“你现在怎么这么黏黏糊糊的......”
季寒舟越发凑近,眼神危险:“你不喜欢?”
云姝在这一刻爆发了强大的求生欲:“喜欢,喜欢!”
季寒舟“哼”一声,“那拿出点表示来。”
云姝又有点犯难,拿出点表示?她去哪里表示?
呼延塞雅跟阮宗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刚刚恢复身份,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很多人对她的了解也不多,她去哪儿给人宣誓主权呐?
季寒舟可不管那么多。
云姝想起季寒舟那羡慕的样子,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得进宫一趟。
不就是让大家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吗?
简单。
第二日一早,云姝就带着宝儿进了宫。
宝儿照常交给小侯爷带着,她则是跟皇后喝茶聊天。
“本宫还以为你记恨寒舟在朝堂上受委屈,不愿意来本宫这儿了呢。”皇后笑道。
“哪有的事,前朝是前朝,我与娘娘算后宅姐妹,即便他真的受委屈,也怪不到娘娘这里,何况他这次事儿本来就办的得罪人。”云姝在皇后面前说话并不怎么顾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
皇后很欣赏云姝的坦诚,神色越发亲近柔和:“话是这么说,但寒舟这次也是为了陛下,那些个王公大臣都急着站队呢,寒舟是难得的几个坚定的只忠心于陛下的人,你放心,陛下都记着呢。”
“有娘娘这话,我就放心了。对了,今日来,是想求娘娘一件事。”
皇后觉得有点意思。
云姝跟她关系好,可总是很客气,她明白,正是云姝珍惜跟她的这段姐妹情,所以哪怕遇到事情,也很少张口向她求助。
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刚刚听她的意思,也不是季寒舟的事情,那是什么事情,需要云姝专门进宫,如此正式地求她?
“真是稀罕,你竟然跟本宫开口。你放心,你开了这个口,只要不是大逆不道的事儿,我都答应你。”
云姝被逗乐了,皇后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怪不得这么多年,依旧独得圣宠。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总听说,皇后娘娘以前喜欢在宫里办些宴会,邀请京都的官员夫人极其女儿们进宫来喝茶,怎么我来到京都这么久,都没听说有这样的宴会呢?”
皇后眼珠一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让大家知道啊?”
云姝笑得无奈:“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娘娘的眼睛。”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云姝这话可是取悦了皇后了。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说吧什么事情,是不是跟寒舟有关啊?”
云姝点点头,只得将公主霸气护着阮宗的事情跟皇后讲了。
“说起来也是羞于启齿,王爷那性子真是......竟然说很羡慕阮大人,还说我不愿给他一个名分什么的......弄得我真是......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皇后瞬间了然:“懂了,想让本宫办个宴会,借着宴会大家都在的机会说清楚你跟寒舟的关系啊?我听说寒舟在筹办婚事,要在京都举行,看来是真的了。”
云姝有点脸红,但是承认了:“就是这么回事。”
皇后平时在后宫也很无聊,自己的好姐妹有这样的请求,而且还是那么有意思的事情,她自然要支持。
“这个忙本宫帮了,你回去等消息吧,一定办的热热闹闹,让你满意。”
云姝在皇后的宫内玩到下午,才带着依依不舍的宝儿离开了。
云姝以为皇后会办个后宫的宴会,殊不知皇后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好事的邺帝。
“真的?寒舟说羡慕阮卿?哈哈哈哈!者可真有趣!朕怎么没能看到那小子当时的模样呢?真可惜啊......”
皇后道:“我答应云姝了,这次寒舟这么向着陛下,陛下可不能阻拦啊,过几天臣妾就好好办个宴会,满足这对小情侣。”
皇帝来了兴趣:“只告诉女人们怎么行?爱妃也说了,这次寒舟表现这么好,朕得奖赏才是。”
皇后瞧着邺帝:“陛下想干什么?”
邺帝一笑:“只办宴会怎么够?正好,朕这几天得了几匹好马,好久没有让臣子们进宫热闹热闹了,这样,就让女眷们在后宫陪你聊天喝茶,臣子们朕叫去驯服那几匹烈马好了,晚些时候在一起吃个饭,朕顺便......赐个婚?当初把唐家女儿赐给寒舟,算朕的不是,乱点鸳鸯谱了,这次朕一定好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皇后能跟邺帝走到一起,恩爱多年,其实骨子里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夫妻俩当即拍板。
过了不到两天,就有宫人来王府别院传话,说是陛下要请季寒舟进宫帮忙驯服几匹新得的烈马,皇后正巧也要宴请女眷,请他们两个一块儿进宫,顺便带上宝儿。
季寒舟不疑有他,只以为是寻常的聚会,驯马?这个他在行。
而云姝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没有告诉季寒舟,只想着给他一个惊喜,殊不知这次的宴会,却有人误会了。
翰林院首家中的孙小姐,得知这次宴会季寒舟也会去,而且还邀请官员们的女眷,以及女儿们,很快就想岔了。
她以为陛下要给季寒舟重新选个王妃。
也不怪孙小姐这么想,实在是平时的宴会,最多请到官员的夫人,女儿们很少受到邀请。
而这次,邺帝来传话的主角是季寒舟,又说少女们也能去,可不就想歪了吗?
孙小姐想到当初被那蒙面女子数落一通,心里憋着气呢,心说她一个翰林院首的孙女,京都未出阁的女子中她也算家世长相才情都顶尖儿的,还比不过一个突然冒出来,爹娘都不在了的孤女?
她可是知道那个什么叶舒窈住在王府别院的,如今怎么样了?还不是要从好人家的姑娘里给季寒舟选一个!
她有信心,不会输。
有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少。
季寒舟毕竟身份地位在那儿,走了一个唐雨燕,又走了一个云姝,照样有女子前赴后继。
王妃啊!那可是有诰命的!
就这样,在云姝和季寒舟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次的宴会,从帮两人表情关系秀恩爱,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季寒舟的选妃大会。
各家有女儿的都是摩拳擦掌,只等着入了季寒舟的眼了。
是以宴会当天,云姝和季寒舟分开之后,被请到后宫时,整个后宫那是百花齐放,莺莺燕燕的,比御花园的花儿还要百花齐放。
云姝不明所以。
她还是寻常打扮,带了面纱,身份是前西南节度使的遗女,叶舒窈。
而大家都知道她现在借住在季寒舟那里,所以当她出现的时候,立刻感到几束不怀好意的目光。
云姝多么聪慧的一个人,很快就懂了这种目光的含义,上下一联想,又对上了高座上皇后那看热闹的目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臣女叶舒窈,参见皇后娘娘。”
“快平身,叶姑娘入座吧,今日来的都是跟你差不多大的姑娘,多交几个朋友。”
云舒无奈看了皇后一眼。
朋友?
怕是别人都把她当敌人了!
果然,等到云姝落座,对面的孙小姐先捂着嘴笑了:“要说年纪,叶姑娘比我们都要大吧?我听爷爷说,叶姑娘已经年过二十了,真是可怜,没有父母操持......要是父母健在,估计早就嫁人,做人娘亲了。要我说,我们都得叫叶姑娘一声姐姐呢。”
云姝闻言,心头顿时不爽。
这孙小姐说话还是那么难听,一张口就拿人父母说事。
“是啊,我父母走得早,不过呢,父母在世时对我也很是疼爱,不像有的人,有父母还不如没有,但凡父母愿意好好教养的,人嘴里也喷不出狗粪。”
云姝极少说这么粗俗难听的话,但架不住这人触了她的逆鳞。
只见孙小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顾忌皇后在场,云姝是皇后请来的,不敢太过分,憋得一张脸通红:“你这人说话怎么那么难听!”
“难听吗?”云姝神色平静:“孙小姐不要对号入座,就不会觉得难听了。”
孙小姐被怼得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半晌道:“你在王爷面前也这么不讲究?我哪里说错了?你这年纪,都够当人娘亲的了,说难听点,老姑娘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
话音刚落,不远处跑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奔跑着向云姝冲过来,嘴里还甜甜的喊着:“娘亲啊!”
云姝伸手,一把抱住跑过来的宝儿。
这一句娘亲,可是把在场的人全都震住了。
这不是老西南王季烨的小儿子吗?
怎么叫叶舒窈娘亲?!
叶舒窈不是跟季寒舟不清不楚吗?这怎么乱成这样啊?!
云姝十分坦然地哎了一声,瞧着众人道:“我也没说我这个年纪还没生孩子啊,喏,我的儿子。儿子,叫一声娘亲来听听!”
宝儿呵呵笑着又叫了一声娘!
脆生生的,把大家的思绪都拉回来了。
孙小姐第一个开口了:“胡闹!这不是老王爷的......”
云姝直接打断他:“啊,小少爷回西南去了,这不是小少爷,这是我儿子啊。”
孙小姐只觉得不可思议:“你这是睁眼说瞎话!”
云姝还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要不你亲自去问问季寒舟?这是不是他儿子?”
......
与此同时,皇宫的马场中。
几匹烈马都一一被季寒舟驯服,周围都是叫好之声。
这些官员们也都以为今日皇帝要给季寒舟选妻,马屁声不绝于耳。
“哎呀,王爷真是厉害啊!”
“可不是么?到底是战场上下来的青年才俊啊!”
“哎,王爷也是被战事耽搁了,这个年纪,寻常人家都该当爹了!”
“年纪长点儿好啊,会疼人,我家小女就想找个像王爷这般年纪的,能管得住她,被整日胡闹。”
“就是啊,王爷,有些事得抓紧啊!我像王爷这般大的时候,儿子都两三个了......”
季寒舟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他下了马,跟周围的官员寒暄几句,就去了邺帝那边。
“陛下,今日这宴会,不对啊......这别是您给我准备的鸿门宴吧?我怎么瞧着这些大人都想把臣吃了呢?”
邺帝呵斥:“胡说八道!”
脸上却是没什么生气的神情,笑着说道:“寒舟啊,诸位爱卿说得对,你的婚事,是该考虑了。”
季寒舟只觉得莫名其妙:“陛下,您不是知道......”
邺帝抬手打断,“朕是知道,可诸位爱卿还不知道啊,今日就是准备让你们过个明路的......”
这边邺帝跟季寒舟说着什么,那头官员们没有得召不敢靠近。
有些有门路的,给靠的近的小太监使眼色,厚厚的荷包塞进去,就想打听一下什么情况。
那小太监呵呵一笑:“正在说王爷的婚事呢!”
几位家中有女儿的官员对视,脸上都有喜色:猜对了!今日得让女儿好好表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