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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朔之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给学子们讲了一辈子的遵纪守法,天下为公。

他始终是不能赞同许大力和江黎两人的行为,却又不觉得他们两个有错,这让他感到自我矛盾。

陈朔之问:“灾民若是把永州城洗劫一空,只会造成更大的悲剧,届时,这些永州城的百姓怎么办?”

江黎说:“那是官府的事情,是他们不作为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所有人都乱起来好了,就不信官府还会无动于衷!”

许大力说:“不是有句话叫不破不立吗?或许大乱一次,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我们都只是普通老百姓,能考虑的,不过眼前苟且。”

江黎牢骚说:“许大力你帮我切萝卜行不?我还得淘米焖饭,忙着呢。”

没人会比江黎更想活在一个有法律秩序的时代,哪怕人分三六九等,有严重的阶级观念,她也会觉得很很幸福了,至少人们都还有一定道德标准,有约束。

但是如果这个有法律秩序的时代,要活生生饿死几个州的人,权利巅峰的上位者却不作为。

反他丫的又怎样?!!!

这话和陈朔之说不通,他是认死理的。

江黎看来,这件事情,陈朔之一个文化人,不如许大力一个泥腿子通透。

许大力也不再和陈朔之争辩,舒缓了严肃的语气,对江黎说:“你把要切的菜拿到桌上,我来弄。”

陈朔之无奈摇头,心想外面乱哄哄成这样,你们这两个货还有心情做饭吃。

江黎拿了个陶盆,先把萝卜条给泡上,等到晚上在拿出来炒,这样不至于太咸。

十几斤的青鱼很大,鱼肉切成段,沾上面粉先放锅里炸了一遍,一半留到晚上或者明天吃,中午只做了一半。

只放了少许的茱萸,不是很辣,却大大去除了鱼的腥气,适合孩子们吃。

青鱼个头大,刺也会大一点,吃饭的时候,许大力一直给孩子们挑鱼刺。

大人小孩围着桌子坐一圈,外面招呼去城门口抵抗灾民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急切。

好似洪水猛兽即将破城,人心惶惶。

午饭过后本来是要去官府看看周大夫那边怎么样,今天这个情况,肯定是出不了门。

陈朔之和陈淑瑶爷孙忙活去洗碗,许大力说有点困乏,想午睡一会,江黎把他扶进屋,就出来了。

孩子们都在院子里,今天客栈不会开门,江黎便没交代孩子什么,从院里一处墙头翻了出去。

外面除了拿着家伙事还在往各个城门口跑的成年男人,已经看不到老弱妇孺哦,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有人边跑边喊:“尽量多些人去北郊,那边宿州的灾民最多,官兵已经挡不住,马上就要冲破城门了......”

江黎没有立刻跟着人群往北郊跑,而是先去了距离官府比较近的官府,想看看周大夫一家怎么样了。

走到官府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没看到周大夫一家,只有腰间带刀的官兵纷纷往外冲。

想来是灾民暴乱,压制刻不容缓,官府的衙役都被调集了过去。

江黎想找个人问问,但是门口站岗官兵语气很冲的让她滚回家把门窗都关好,要打听什么事情改天再来。

江黎这才跟在官兵后面往北郊城门方向走去。

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受伤的官兵和百姓被人抬着往回走,场面异常混乱。

江黎脚力算是比较快的,来到北郊城门还是过去了半个时辰。

此刻,城门已经被撞开,官兵,永州城百姓,灾民,混战成一大片。

不知道有多少人头破血流,甚至是死亡。

这已经与杀敌没什么区别,手里有家伙事直接招呼上去,灾民也不示弱,老弱妇孺都参与在其中,没有棍子就拿石头,奋起反抗,见人就砍。

江黎站的很远,她不知道帮谁,更没办法阻止群架,期间,她还看到许福挥舞着手臂,煽动灾民:“大家冲啊,尽量抢钱和粮食,别抢没用的东西,活命要紧,旁的都是身外物......”

在场面无法控制之际,一辆马车停在了奋战人群的后方。

那是一辆后座拖平车的马车,上面放着不少的麻袋,麻袋最上方站着一个身姿颀长、穿蓝色长袍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年岁,玉冠束发,面容俊逸,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世家大族里培养出来的公子哥。

不知为何,江黎第一眼看到这个男子觉得很熟,偏偏那张尤其出众的脸,在她和这具身体的原主记忆里,都没有。

“大家别打了,都停下来,可否听我说几句?”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偏偏没有人肯听他在说什么。

男人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我是郡守府的嫡次子夏侯晟,我的马车上都是粮食,特地赶来此处,就是为了解决大家生计问题。”

许是自称夏侯晟的男人声音还是太小,镇不住打打杀杀的场面,依旧没人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江黎都忍不住想要给他递个喇叭了。

不过夏侯晟是有准备的,给边上的官兵使了个眼色,那官兵便拿起鼓槌一边敲一边冲打斗人群喊:“我们郡守大人的二公子带着粮食来了,大家不用再担心饿肚子,都别打了,停下,都别打了!”

锣鼓声响起,大家这才停下来。

几个气势汹汹的灾民跑到最前头,其中就有许福。

见到只有一辆马车的粮食,几个人领头的灾民顿感失望。

“就这么一车的粮食,够谁吃的?”

夏侯晟抬手示意敲鼓的官兵停下,转而对灾民说:“我们先解决眼前问题,用这些粮食来熬粥,也够大家撑上两天,打斗解决不了问题,有什么诉求,我们坐下来慢慢商议。”

不等夏侯晟说完,许福就唾了一口,讥笑道:“我们来永州一年多,有的人甚至已经来了四五年,城里当官的,有一个算一个,谁听过我们的诉求?”

有人附和许福,声音里满是悲怆:“就是因为你们不作为,把我们困在郊外,逼我们离开离开永州,可我们能来到永州就已经没了半条命,还能再去哪里?你们谁管过我们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