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兹国王白元朗站在龟兹城头看着城下的大军。
为首的将领他很熟悉。
毕竟西域宣抚司衙门就在龟兹城西边不远的地方。
毕竟上次他也是站在这个位置赶走了耿巡。
但这次。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耿巡带着两万意气风发的征西军压在了龟兹城下。
白元辉被捆起来押在耿巡马前。
“大王别来无恙啊。”
耿巡喊了一声。
龟兹王颤颤巍巍伸出头看了一眼。“大节制别来无恙。”
“大王前番在城头末将一份大礼。”耿巡继续喊。“末将这次来,是来回礼的,让大王胞弟,贵国将军白元辉回国,还请大王开门啊。”
“将军莫要说笑。”
“听好了,我现在是大汉禁军殿前司京郊大营羽林卫统领、征西军将军、西域宣抚司节制、权西域宣抚军将军,劝你开门,是让大军入城,擒拿尔等贼人,若不开城,城破之日,龟兹鸡犬不留!”
龟兹王在心头盘算了起来。龟兹军派出去了两万,现在还有五万余大军,或可以一战?
“不若本王将贼人献上?”
“请大王自来!”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耿巡拉起白元辉。“尔等前番杀我大汉儿郎百余人,他们是来帮你们守城的,你们若降,放了他们便是,何必害他们性命?此仇不报,大汉国威何在?汉军军威何在?我携师来,就是要惩戒尔等贼人,尔等快快投降,不必牵连百姓!”
龟兹王退下了城墙。
耿巡在龟兹城北五里的地方扎下大营,这是一片平原,他就是要等龟兹军出城野战。
此后几天,龟兹王从附近城邦调兵,集结了龟兹的全部兵马。
在这中间,耿巡每日都派五百骑分为五队,在城下往城中射箭喊话,大概都是汉军只诛首恶,不杀无辜之类的话。
终于,龟兹兵马摆出城池,准备吃掉眼前的汉军。
龟兹军足有五万人,声势浩大。
出城的是龟兹护国大将军白元珲。
耿巡也带着全部汉军出营,他策马在军前鼓舞军士。“儿郎们,你们,都是陛下选出的精锐,是大汉西征的利刃,现在,大汉北伐,要立下不世之功,而我们,也会在此,建立不下于北伐的功绩,那就是横扫西域三十六国!此功,从大破龟兹开始!汉军必胜!大汉万年!”
“汉军必胜!大汉万年!”
“汉军必胜!大汉万年!”
“汉军必胜!大汉万年!”
汉儿骄傲的喊声在龟兹城外回荡,传回了玉门关内,传到了大食国中。
耿巡下令五千步卒出击,仍是八百骑在侧遮护,到百步时,骑兵成纵队加速到前面,横穿战场,在步军阵外围对着龟兹人放箭。
不过这次龟兹人背后就是龟兹城,逃无可逃,也抱着搏命的心态。
白元珲准备以人数优势与汉军硬碰,于是压着骑兵不动,派了万余步军上去,拿着大盾顶着汉军箭雨往前走。
两军相对。
汉军都用丈长大枪,一字摆开,几队轮换,一点点往前压,间或有两队汉军穿着皮甲手拿厚脊尖刀,觑见敌军间隙就趁机扑过去搏斗砍杀敌人,五千汉军有进无退,一点点往前压。
龟兹军前排是些大盾手,举着半人高的大盾,腰里别着斧子、骨朵,为后面军士提供遮护,第二排的龟兹军交叉站立,一部分人用双股钢叉,拨开当面敌军兵器,另一部分人用长矛,找机会刺击敌军。
汉军大枪长些,距离上占了优势,龟兹军难以近身,但由于双股钢叉和大盾的限制,汉军也难以杀伤龟兹军。
八百汉骑分为两队在步兵两翼兜着圈子转,往龟兹军上空抛射箭矢,也收效甚微。
白元辉又增派了万人,准备一举压垮汉军,战场中的汉军压力大增。
耿巡调了两千人投入战场,而后把带来的八百重步兵调了过来。
这样的重步兵已经多次在战场上发挥关键作用了。
上阵前,他们才从驮马上卸下甲胄,层层穿套上。
耿巡让二百斧手在最前面,做好出击的准备。
龟兹人用大盾顶到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内,汉军显出了一些劣势,开始大量出现伤亡。
一队汉军短刀手从怀里抽出布条,把刀在手上固定好后拍了拍身边同僚的肩膀,大枪兵一点点调动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这队短刀手找到了龟兹阵移动中的一丝破绽。
短刀队队头当先冲了过去,接着身边两个盾手的掩护撞在一面大盾上,破绽更大了一些,后面的队副抓住机会扑了进去,反手一刀抹了旁边大盾兵的脖子,龟兹军阵出现了一个小缺口,汉军短刀队开始钉入这个缺口拼杀,准备撕开一道更大的口子。
旁边几个大枪队也赶快跟上,试图稳固战果,两军阵线有了一丝变动。
不过龟兹的人数优势发挥了出来,这一部勇敢的短刀队没有发挥出来作用就被后面的龟兹军绞杀,并且龟兹军趁着阵线的变动把汉军试图破阵的突出部包围了进去,牵一发动全身,汉军阵线开始混乱。
耿巡让重步兵上场。
处于靠后位置的汉军步兵让开一条通道,对面的龟兹军一喜以为是汉军有了缺口,旋即马上就陷入了绝望。
一队汉军像铁塔一样压了过来。
这些汉军全身上下具是重甲,只有眼睛露着。
前面那二百斧手手中用的都是大斧骨朵这样的破甲军械,几下砸在龟兹军大盾上,一直顶在最前面的大盾兵体力不支,扛不住这样疯狂的进攻,被他们撞开,剩余的五六百重步兵趁势扑了进去。
这五六百人人人拿着一柄陌刀,在龟兹军阵中不断砍杀,扩大缺口,被这些刀砍中的龟兹人幸运的一刀毙命,不幸的掉胳膊掉退,或是被砍成两段,肠子流一地,被混战中的军士活活踩死。
随着断肢残骸的抛洒,汉军展开了反击,顶在最前面的几队龟兹士兵已经化为了血肉战场中的烂泥。
后面白元珲等一众将领看的心惊胆战,毕竟上次耿巡来是有着耿离谈判成功的前提,没有带这种杀器,西域各国谁也没有见识到,一个个铁塔一样的,龟兹军连甲都破不了。
白元珲定了定心神,这样的重甲披在身上体力消耗巨大,这一队也只八百人,估计是要轮换下去的,龟兹不是没有机会。
果然,汉军往前顶了一段距离后重甲兵与大枪兵开始轮换,重甲步兵准备脱离战场。
白元珲抓住机会撒出去了三千骑突上一阵。
重甲步兵已经退到了大枪兵身后,而这队七千人的汉军已经厮杀多时,靠着刚刚重甲步兵的凿阵缓上来了一口气,阵中指挥下令原地稳住等后面援军轮换。
不想这个时候龟兹骑兵突了出来,外围的汉军骑兵兵力不足,没敢硬碰,三千骑突到了汉军眼前。
白元珲同时也加派了三千步兵到战场中。
耿巡急了。“出一千骑去支援,带那八百骑的将领,阵前怯战,回营后传首三军,以儆效尤!”
好在重甲步兵后退的同时耿巡派出了五千步兵去接应。
前面的七千人在军官的指挥下顶着伤亡停在原地防御,后面的五千人接了上去,在刚刚派出的一千骑兵的掩护下一点点把那七千人接替了下来。
七千人退下来了四千多人。
汉军压力很大。
龟兹军压力更大,两倍于汉军的兵力,被汉军压着打。
白元珲压力山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