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洄州一个人在房中难过,他指尖握紧。
他思考着去崖底找回桑虫的可能性。
可惜,不可能。
先不说他如今的身体不允许,再说崖底深渊,那很危险。
思来想去,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解洄州就更气了,难道他要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万一阿梨今晚就走了怎么办?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还没有办法阻止,他就难过。
要是人有下辈子,他一定不要再遇上阿梨了。
就算遇上了,他也不要再喜欢她了。
可……
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
只要她是阿梨,他就一定会喜欢她,他太喜欢她了。
解洄州鼻尖微酸,他痛恨现在的自己。
为什么他的腿受伤了?
要是他没受伤就好了。
……
另一边的秦霜梨正在吃果子,她并不后悔自己对解洄州说的那句:“我并不认识你。”
天虽然让她和解洄州再一次相遇了,但是没关系,老天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解洄州失忆了,不记得她了。
为了不再有过多的纠葛,她自然要装作不认识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会总想起解洄州。
他伤得那么重,还能恢复吗?
他的下属知道他在这里吗?
她是不是应该帮他通知一声他的下属?
若她不帮他一把,他若一直失忆,岂不是要一辈子都困在这里了?
秦霜梨这般想着,指尖瞬间攥紧。
她的脑中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方雨薇,这个女子明显对解洄州有别样的心思。
若解洄州一辈子困在这里,岂不是会和这个女子纠缠一辈子?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手中的果子都酸了,一点都不好吃。
可没一会她又想到了别的。
解洄州一辈子失忆岂不是更好?
这样,她就能高枕无忧一辈子了。
他和旁的女子纠缠一辈子,对她有利。
可,真的是这样吗?
秦霜梨想完并没有觉得多开心,她沉默着。
“小姐还想吃果子吗?”
果子酸酸甜甜的,特别开胃,小姐很喜欢吃。
“不吃了,我休息一会。”
她累了。
她的脑子也乱糟糟的。
她有些摸不清自己怎么了,突然间,情绪有些低落。
算了,她还是去看看孩子好了。
妹妹小汤圆睡得正香,有她的细心呵护,她长大了许多,也白白胖胖的。
“真乖。”
她和孩子躺在一起,手把玩着孩子的小手。
“也不知道你哥哥怎么样了?”
“他有没有好好长大?”
“别人有没有苛待他呢?”
“对不起,娘亲到现在还没能找到哥哥。”
提起哥哥,她又想哭了。
这么多个月了,也不知道哥哥小糯米还活着吗?
希望他还活得好好的。
只要他活得好好的,她就算找不到他,也能有些心理安慰。
秦霜梨又闷声哭泣。
这几个月,她经常会午夜梦回,还会噩梦惊醒。
她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哥哥的哭声,可一找,又什么都没有。
他到底在哪里呢?
她真的要崩溃了。
秦霜梨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这个月来,她总这样。
很快,她就累得睡沉了。
因此,她也就不知道,解洄州悄悄来见她了。
他强撑着断腿之痛,偷偷来了。
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根树枝,这根树枝支撑着他站立。
好在,阿梨睡着的时候,她的那个暗卫莽戎只会守在远处。
他虽然避开他不轻松,但最后还是成功了。
解洄州进了屋中,他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即使他的腿让他疼到浑身冒汗,他也咬紧牙关不开口。
可等他走到床边,他就再也绷不住了。
“阿梨。”
阿梨的身边还有他们的小女儿。
他已经许久没见到过女儿了。
长得真可爱,和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解洄州看见女儿,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阿梨。”
很快,他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熟睡的少女身上。
他先替她掖了掖被子。
“阿梨。”
太好了,他终于又见到了她。
她睡着的样子好可爱。
他好想亲近她。
这样想着,男人也就这样做了。
解洄州怕吵醒人,他直接点了秦霜梨的睡穴。
最后,他轻轻的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阿梨的唇真软。
他偷亲到她了。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乖。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女儿竟然醒了,她挥舞着小手,一张小脸挂满笑意。
她仿佛知道自己的爹爹来了。
解洄州看见这样的女儿如何能不心软。
他就算再疼,还是将自己的女儿抱起来了。
“原来爹爹装失忆骗你娘亲。”
“也原谅爹爹暂时没将哥哥的消息告诉你娘亲。”
“别怪爹爹。”
“爹爹爱你们。”
他很爱阿梨和两个孩子。
以往,他以为自己当不好爹爹的。
可现在,他错了。
他爱孩子胜过自己。
阿梨排第一,孩子们第二,他最后。
他永远都会是她们的避风港。
孩子听不懂他的话,但有人和她玩,她就开心。
这会, 妹妹拽住了解洄州的头发,玩得不亦乐乎。
解洄州被扯痛,但他还是不吭声。
许久,他重新将妹妹哄睡了。
照顾了许久的孩子,他还是有经验的。
“阿梨,这次,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他将孩子放下之后,抬手轻触她的脸颊。
滑滑的,软软的, 他有些爱不释手。
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会将她留在身边。
“阿梨,这次,记得疼疼我。”
他愿意变成一个很可怜的人,让她心疼他。
解洄州浑身湿透,可想而知,他在忍受着怎样的疼痛。
他的腿实在太疼了。
解洄州待了好一会之后才离开。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阿梨的那个护卫怕是要察觉了。
解洄州只能忍痛离开了。
等他的身体再恢复一些,他一定将孩子和阿梨都带回去。
……
睡梦中的秦霜梨还在做梦。
这个梦很离谱,而且对于她来说,是个噩梦。
她居然梦见了解洄州。
梦见他就算了,她居然梦见他亲了她!
她没事干嘛要做这样的梦?
这种梦一点都不好。
就好像她一直都在思念解洄州一样。
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才不想他!
秦霜梨醒来之后一脸莫名其妙,这个梦一点都不好。
虽然和解洄州亲吻她一点都不在意,但她和解洄州已经永远都不可能了,那她还做这种梦,她都亲不到他了,岂不是要让她抱憾许久?
“唉。”
她又叹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她突然觉得不对劲。
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嘴巴有些疼?
秦霜梨忙下床去拿铜镜,她看了好一会,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她怎么觉得自己做的那个不是梦?
难道,解洄州真的亲了她?
不仅如此,他还咬了她?
不然,她的嘴巴怎么红红的?还有些疼?
她的下唇上好像还有牙印,是她的错觉吗?
秦霜梨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下唇,确实很疼。
恰好绿竹这会进来了。
“绿竹,你可有看见谁进了屋子?”
解洄州真的来了吗?
“小姐在说什么?”
“小姐以为谁进了屋子?”
“奴婢一直守在屋外,没看见有谁来?”
绿竹满脸单纯,她真的没看见谁!
秦霜梨不免又疑惑了起来,难道她太敏感了?
她想错了?
应该是吧?
毕竟解洄州断了腿,也不能下床,而且他还失忆了。
那她的唇又是怎么回事?
算了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或许是蚊子叮咬出来的痕迹。
秦霜梨不再纠结,她去看孩子了。
反正,她这辈子都不会和解洄州有任何瓜葛了。
可让她意外的是,解洄州又主动缠上了她。
“姑娘,他非说你一定认识他。”
“他还想来见你。”
村大夫被他闹得没办法。
若不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很想直接不管他。
解洄州躺在板子上,他可怜兮兮的看着阿梨。
“你一定认识我,对不对?”
“你那次叫的那个名字,就是我的名字,对不对?”
“我虽然忘记了一切,但我对你很熟悉。”
“我一靠近你,就觉得舒服。”
“我的感觉告诉我,我很喜欢你。”
这最后四个字,他鲜少说,更从未对旁人说过。
他只对阿梨说过。
说完这些话,他仿佛轻松了许多。
这下好了,就算“失忆”,他也能缠着阿梨了。
秦霜梨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她的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发酵。
他失忆了,还对她有熟悉感?
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少女眸中带着探究,她往前几步。
解洄州任由她打量,他一脸淡定。
只是,他眼中的情愫有些不好藏。
好在阿梨没看出什么来。
“可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她还是坚定这个立场。
解洄州藏在被子下的手瞬间紧攥起。
阿梨,她真的够心狠。
他若是一头狼,现在就想咬破她的脖子。
她简直该死。
可他舍不得,他不是狼,他对阿梨,只有委屈。
“不对,我从姑娘的眼中看出来了。”
“姑娘认识我。”
他还在挣扎。
可秦霜梨直接转身回屋了。
解洄州像一只孤苦无依的小狗,弱小又可怜。
她当真就那么不待见他?
气死了。
他再来这里,他就是狗。
他以后,都不来这里了。
他和阿梨,恩断义绝。
他也不会告诉她,哥哥小糯米在他这里。
像她这样狠心的女子,就该什么都没有!
等他身体恢复,他还要抱走妹妹。
他什么都不给她留下。
……
“小姐,解公子失去记忆,我们是不是要……”
绿竹看着都有些过意不去。
解公子好歹帮过小姐那么多次,她们是不是该……
“你让村大夫将他带回去,这个交给村大夫。”
她唯一能帮的,就是替他还看诊的银子。
绿竹见自家小姐不想多说,她只能闭嘴了。
她立马去忙了。
解洄州很快就被人带走了。
知道是秦霜梨替他给了治病的银子,他又傻乎乎的笑了。
阿梨一定在乎他的。
不然,她就不会在意他了。
解洄州又将自己哄好了。
又过了两天,磐石终于寻到了这里。
他带着孩子来的时候,见到这样的主子有些自责不已。
若不是主子,可能死的就是他了。
“小主子没事。”
“还请主子降罪。”
他身为护卫,失职了。
解洄州让他将孩子抱来。
半个多月没看见孩子,他还真的有些想了。
“起来。”
他倒也没想罚人。
不过,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做。
“去,将孩子抱到阿梨跟前。”
“将这几个月的事情告诉她。”
“将孤说的凄惨点。”
没办法,他只能利用孩子了 。
他要用孩子骗取阿梨的同情心和心疼。
希望阿梨能为他驻足。
磐石这才知道,原来主子找到太子妃了。
“是。”
他立马去办事。
秦霜梨听说有人抱着孩子来找她的时候,她还觉得奇怪。
等她看见磐石的时候,她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
这不是解洄州的手下吗?
他来找她做什么?
解洄州的属下找来了,那他在这里一定没事了。
她该离开了。
秦霜梨思索万千,独独没想到磐石怀中的孩子和她有关。
“属下参见太子妃。”
这里不安全,为了不暴露身份,磐石并没有说的很大声。
秦霜梨听着太子妃三个字,一脸沉默。
她什么时候成太子妃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有什么事?
“属下是来归还小主子的。”
磐石将孩子递给了绿竹,由绿竹将孩子抱给秦霜梨。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这不就是她找了许多个月的哥哥小糯米吗?
为什么哥哥会在解洄州手中?
他偷了她的孩子?
不对。
是人伢子偷了她的孩子。
秦霜梨掐着自己的手心,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磐石开始解释。
“主子无意间找到了小主子,一开始本想将孩子送回小姐身边,可迟迟没有找到小姐。”
“这才耽搁了许久。”
磐石解释,不是解洄州偷了孩子。
他甚至还将这个过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无时无刻不在诉说解洄州的功劳。
他甚至将解洄州说的很惨。
“主子如今失忆,但属下还是擅自主张来找了小姐。”
“属下知道,主子若还有记忆,也一定会这样做。”
“若小姐无事,属下先行告退。”
“主子伤情重,这会发起了高热,属下必须去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