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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殃最终还是被提溜着后衣领拎走了,怪他太过瘦小,在苍亦初手里根本没有体重似的。

凌雾宫负责接待的是天凌掌门和他座下弟子羽子曦,两人皆是一身青绿道袍,石绿发冠上嵌着祥云发簪。腰间别着月影白的符箓空本。

凌雾宫以符修为主,各个长得斯斯文文,倒像极了人间的文人墨客,以笔墨为武器。

低阶修士通常在身上带着成串的黄纸与朱砂用于防身,而高阶修士皆可摆脱媒介在空中绘制,将图腾烙印在风中,烙印在水中,甚至烙印在火中。

而魔尊诗殃本人,便是一位斯斯文文的符修魔尊。

他的法器[无念],是一只据说用千古异兽所化的尸骨练就而成的笔杆,与灭绝神兽尾巴上薅下来的鬃毛拼接组合而成。

所以舞剑确实不是诗殃强项,他宁愿多背几个结印手势,也不愿意多学几招剑法。

天凌掌门与晴欣师姑接轨了,羽子曦也跟云兴言接了头。

在他们之后的合欢宗便由凌雾宫的天白仙尊接待。

举办一次大会几乎将整个宗门的人都动员起来了,诗殃忍不住想要是哪一次仙门大比,是由玄岚宗举办,宸岐仙尊会不会化身成为接待师尊呢?

就他那张开不了口的贱嘴来说,默不作声倒还是好的,腹语一出,可得雷倒一大片。

“尉迟隐!”

诗殃回头正好看见商牟和“调剂师兄”,便快乐得飞奔而去:“你们也来啦!”

商牟道:“昊云仙尊说我们医修可以做做后勤,要是哪位师兄师姐受伤了还能照料一下,我和季迢就报名来了。没想到你居然也在这。”

简而言之,相当于社会实践或者实习。

“太好了,我正愁没有朋友陪我呢。”诗殃顺理成章加入昊云仙尊弟子群体里。

三天飞梭,尉迟隐要不是被苍亦初藏在房间里打坐修炼,鲜少出门与其他弟子交谈。都不知道同船还有他在昊云座下的小伙伴。

苍亦初没有对突然抛下自己的尉迟隐做什么表示,这几位弟子他是知道的,经常出落在尉迟隐身边,是他的同期。

反倒是云兴言……

凌雾宫为他们准备的宿舍是在一座高层圆塔上,每间都是豪华双人间。各自拿了房号后或御剑,或蹦跳攀爬上到自己所在楼层。

如何入住,都要各显神通了。

而各个宗门随行的外门弟子或者后勤保障部队们,都分配到了附近两层独栋旅店去。

诗殃跟着苍亦初来到他们所在的拾层贰号房,简单分辨了下,房间都非常宽敞,中间做了隔断,两张床并不挨在一起。

这间宿舍窗台外面,还能看见街道繁华的景象。

这种高层建筑在古代还是蛮少见的,更少拿来住宿,不愧是仙门。

诗殃看够了,便又找他的小伙伴玩去。

苍亦初只道别玩太晚便随他去。

[舒千县]坐落在[南古坝]北侧,是个极其繁华的商业县城,诗殃与商牟一共六人约好在小茶楼聚餐。

在仙门大比的这段时期更是一位难求,好在季迢许久之前便定下了二楼雅座。此时已然坐满,小二在围着案台忙前忙后。

诗殃等人包了二楼雅号,临街而席。台上放满果酒菜肴。诗殃被安排坐在里侧,旁边便是街道,一转头就能看见街上光景。

推杯换盏几息之后,几位同宗修士指着街上行人道:

“快看快看,那是不是合欢宗弟子?”

几人循声望去,果然见长街远处行来几位衣衫缥缈的宗门弟子,惶惶如仙人降世,行人纷纷驻足,眼中难掩痴迷。

“那为首的是不是叫木晗?”

弟子服杳然荡漾,飘飖如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及。那是难得的男弟子,身量高挑近八尺,眉目隽秀一双丹凤眼格外出挑,左眼末梢长了一颗细痣。

鼻梁高挺,双唇饱满红润,是一张索吻唇。

不愧是合欢宗。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女修士。云髻峨峨,修眉联娟。宛如画中人袅袅而来。

“还真是,他侧后方那位便是柳如烟,还有云慎。”

“你知道的还挺多?”商牟打趣道。

季迢:“哪是我知道的多,实在是他们在整个宗门都赫赫有名好不?”

诗殃又灌了口果酒,甘甜滑腻,两颊早已染上红云:“赫赫有名?”

“月色轻拂古木梢,晨光微露映晗朝。”季迢道:“还有‘云里仙山数步间,慎毋轻蹈鹿门斑’。”

诗殃点出要害:“季迢兄经书背不得,他人藏头诗倒是倒背如流。”

季迢恼羞成怒,抬手将尉迟隐的脑袋好好揉搓一顿才肯罢休。

商牟哈哈笑了两声才提醒:“我们正在凌雾宫地界,勿要失了玄岚宗脸面。”

季迢这才放过诗殃的脑袋,将他蹂躏散乱的头发随便往后一撸,便当做整理好了。诗殃脱了力,顺势往他肩膀上靠去。

整一个醉态。

季迢道:“我好像看见他们也往咱们[北阳楼]来了。”

一名弟子道:“大比时,我们剑宗弟子最好不要与他们合欢宗对上。”

“怎么说?”

“他们合欢宗的功法多以扰乱心神,迷惑心绪为多,我们玄岚宗提倡坚守本心,无欲无念,属于最克咱们的一个宗门。”

“而且我们功法时常修习的是耳聪目明,听声辨位,他们正好是音修,颜色又旖旎,姿态妩媚,对咱们是大大不利。”

正说着。

合欢宫一行人果然也上了[北阳楼]二楼雅座,店小二点头哈腰得将雅间房门推开。

“哪里需要考虑那么多,直接干他就完了!”

弟子愤慨,与身后被推开的房门同声响起。

吱呀一声,小二招呼声都弱了几分。

只见两组人面面相觑,顿时整个雅间落针可闻。

片刻,合欢宗为首的木晗才道:“看来你们这儿已经有人了呀。”

商牟手中小瓷杯差点吓掉,小二慌忙挠头:“抱歉抱歉。”

又与其他店员耳语几句,查看预定房本。

商牟瞥了季迢一眼,意思是问他,应该没问题吧?

季迢忽然不自信起来,将软绵绵的尉迟隐扶正,自己咬着手指偷偷检查自己当时在“黄牛”手上买票时得到的契约书。

小二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抖着小手拿过木晗手中的契约书与季迢手中契约书做了对比,便轻易发现其中真伪:“抱歉啊这位仙人,你们这份是假的。”

季迢:“怎么会是假的呢?那人明明是你们北阳楼伙计。”

小二:“您说的这人,前些日子是在北阳楼做过活,但不久便走了呀。”

季迢:“那他确实收了我的银两。”

“对呀,怎么也不能说是我们的责任,是你们自己监管不力。”

小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