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摄政王书房出来,苍青挠着头拉了把苍月:
“姐,你说摄政王什么意思?
他说明天有人找我们询问医理蛊术,要我们好生回话。
又说,让我们不要太快交待一切。
说让我们自己把握尺度是什么意思?
这一来一回,这个摄政王到底想干什么?”
苍月一个爆栗敲在苍青脑门,将手腕铃铛摔得叮咚作响。
“你比族长爷爷家养的香猪还蠢。
这个王爷的意思,是让我们明日态度好些,但不能几嘴将族中那些秘方秃噜出来。
他这明显是让我们拖延时间。”
苍青捂着额头,茅塞顿开:
“原来是这样!
那这个摄政王为何不明说,偏要我们自己猜来猜去,真是一点都不够男人。”
苍月皱眉,刚想教训他别这样口无遮掩,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男声:
“苍姑娘,我命人带你们回房休息。
屋内也备了晚膳,两位用完膳即可休息。”
苍月转头,发现这个叫卫东的男人脸色不好看。
猜测他可能是因为自己弟弟那一句话不高兴,苍月瞪自家弟弟一眼,才看向卫东,声音倨傲:
“不用麻烦别人,你带我们过去。”
在燊族,苍月地位可比苍青高许多,她是老族长钦定的燊族下一任圣女,年纪轻轻完全掌握燊族所有不传之秘,自身本领极其强悍。
苍青在天资虽不如姐姐,但也是彝族不可多得的天分出众之辈。
此次,老族长才派他们姐弟二人来天启皇都,一为替摄政王排忧解难,二为磨炼他们姐弟二人心性,在为燊族下一代做准备。
苍青光长个不长心,体会不到燊族族长良苦用心,但苍月却能察觉到一些。
天启皇族对燊族有恩,他们世世代代都将皇族奉为座上宾,为他们提供秘药。
而皇族每隔一段时日,便会为他们送来所需物资,暗中帮助他们族人生活,几百年俱是如此。
苍月这次带弟弟来皇都,虽是为报恩相助,但从未打算将自己放在低位。
在她心中,摄政王只是个与他们燊族长期合作的客人,可以客气,但绝不会奉承。
卫东被苍月理所当然的模样整沉默了,过了片刻,才点头:
“好,我带你们过去。”
挥退欲上前的亲卫,卫东转身走在姐弟俩跟前。
将人带进后院,卫东特意叮嘱:
“苍姑娘,府上有很多地方,客人不方便进入。
二位若是想出府,可让府上丫鬟或侍卫带路。”
将姐弟俩安排好,卫东再次回转,回房带上东西再次赶往书房。
果不其然,书房烛火通明。
自家主子还在书房等他,并未离开。
走进书房,将怀中信件呈上,卫东恭声禀告:
“主子,这是燊族族长亲笔回信,您请过目。”
自从知晓皇帝中毒,除了许君君这头,君霄辰也曾去信燊族,试图请老族长出山。
可惜,送出的信却被燊族老族长退回,并奉上回信委婉拒绝,言身体不适,无法长途跋涉。
君霄辰不悦,却没强硬派人去接。
这次,君霄辰命卫东亲自带令牌去带人,也是想看看燊族态度。
幸而,燊族族长没让他失望。
看完信,接过卫东又呈上来的玉盒,君霄辰伸指拨开盒上锁扣,露出里面整齐划一的二十只玉瓶。
看见这些色彩分明的玉瓶,君霄辰忽然想起了许君君。
她总是喜爱用各种玉瓶装药丸,颜色越鲜艳,毒性越强,就像她一般,如罂粟诱人靠近,又散发着幽幽毒香。
拨弄了下黑色玉瓶上的瓶塞,君霄辰唇角突显一抹笑意。
卫东一脸莫名,不知道好端端的,自家主子在高兴什么。
难道这些药中,有什么十分奇特的药丸?
卫东还在头脑风暴,兴味过后的君霄辰已兴致缺缺合上盒盖,朝卫东招手:
“将东西收好,明日带进宫。”
依燊族老族长所言,这些药丸对皇帝大有裨益。
等明日带进宫让太医试过药,若真药效不错,便与许君君商量,让皇帝一道用上。
对皇帝,君霄辰也十分用心,也不想这个孩子早早夭折在皇权争斗中。
卫东颔首应下,小心上前将玉盒抱起。
临走前,卫东突然问了句:
“主子,燊族这对姐弟性子跳脱,许姑娘对上他们可会吃亏?”
到底,许君君救过君霄辰多次,还曾帮过他,在卫东心中,许君君还是更重要些。
见卫东将这燊族姐弟与许君君做对比,君霄辰唇角轻勾,似笑非笑:
“你认为许君君对上他们会吃亏?”
卫东没说话,这对姐弟性子不能用常人衡量。
一路来,他见识过这对姐弟用蛊虫对付过山间野狼,还猎杀过一头想拿他们当猎物的野猪,凶悍程度一点不比许姑娘弱。
许姑娘又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性子。
若这对姐弟一言不合跟许姑娘争论动手,他不知许姑娘是否是这两人对手。
卫东是真正忧虑,君霄辰瞟他一眼,没说他杞人忧天,只让他退下,等两日再看。
卫东抱着玉盒退出书房,君霄辰扫了眼桌上燊族族长寄来的信件,起身拿到烛火下,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
次日一早,许君君还在梦乡中,就被人叫了起来。
顶着一窝睡乱的长发,许君君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望着站在床前穿戴整齐的男人,气道:
“干啥啊!
不知道扰人清梦天打雷劈吗?!”
昨晚太兴奋,许君君睡得太晚,还没睡醒就被人强制开机,起床气一下涌了上来。
君霄辰不在意她的大呼小叫,命丫鬟进门替她梳洗,慢声道:
“燊族族长送了些药丸给皇帝,本王不放心,要你与太医一道查验后,再决定要不要让皇帝服用。”
许君君烦躁的啊了声,一摔被子,一跃而起:
“知道了,知道了。
一天就知道把我当驴使,今天回来,你要给我付两千两的出诊费!”
君霄辰不在意她坐地起价,望向她目光含着隐晦温柔,纵容道:
“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