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斐言之神色有些冷,可配上那一张含泪欲坠的脸,便自然而然让人觉得怜爱和心软。
不过现在不是抬杠的时候,他等会儿再收拾二五仔。
一边想着,斐言之飞速的上网搜索了莫氏集团的公用客服电话,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直接噼里啪啦的道:
“别说话,先听我说,我姓斐,斐家二子斐言之,你们老板的未婚夫,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求证,但是现在,立刻,马上,把你们老板身边贴身助理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联系方式给我找出来,你只有两分钟。”
客服:“???”
电话那头足足沉默十秒钟才期期艾艾的道:“……那个,我不知道老板的贴身助理是谁?”
斐言之:“……”
是他想当然了。
皱了皱眉,凭着记忆道:“大概三十岁左右,男性,是个beta……”
还有什么?
他没注意啊。
他连莫靳西都不怎么关注,更别说一个助理了,就这还是因为莫靳西总是让这人给他送东西,从鲜花、零食到跑车房子才隐约有了这么一个印象。
“大概差不多就是这样。”
至于为什么不说名字,因为他也不知道。
麻了。
“找不到的话,你就把所有你能找到的助理的联系方式都发给我。”
可怜兮兮懵比的客服:“……”
“……好叭……”
斐言之皱着眉留了联系方式,看着已经疏通的道路狠狠皱了皱眉,现在这情况,除非他会飞,不然就是跑的再快也迟了。
至于系统?
别想了。
除了聊天打屁没銮用的系统也是管理局的一大特色了。
除非得到授权或者触动了紧急条例,否则它就是电子规则傻蛋儿。
但关键是,斐言之他轻易是不能进行授权的。
再说,从本心而言他也不希望这样依赖于系统。
一边焦急的等着回复,斐言之继续锲而不舍的打电话。
他就不信了,难不成做个腺体切除手术还要手机关机不成?
就算手机没电不在身旁也肯定在助理那里。
而事实上斐言之猜测的的确内存,莫靳西的手机的确没电交给助理充电去了。
手术室内,主刀医生磨磨蹭蹭详细的说明后终于拖不下去了,只得换了无菌服消毒后走到手术台前。
莫靳西已经换过了衣服,蓝白条纹的手术服有些宽大,松松垮垮的,少见的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
他抬头望着手术室内冷白的灯光,眉宇间越发的冷淡沉默了。
主刀医生一边戴着手套,一边没话找话。
“莫先生很优秀,经常能在财经杂志上看到。”
莫靳西闻言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天花板,嗯了一声。
这是外科医生的惯例了,为了缓解病人的心理压力,经常会没事找事的聊天。
看着冷漠的人,主刀医生也不意外,随后看向麻醉师:“可以开始麻醉了。”
随后继续东一头西一头的找话。
而守在手术室外的助理一边处理着行程,寻思着手机电量应该差不多够开机了,随手开了机,继续规划着行程。
“叮咚!”
“叮咚!”
“叮咚!”
助理不以为意,但还是抽空扫了一眼,随后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有百分二电量的手机:
“叮咚!”
“叮咚!”
“叮咚!”
“……”
还是特别关心,密密麻麻不知道打了多少,助理有点麻。
有种不祥的预感。
抬手打开屏幕更慌了。
斐言之。
老板的未婚夫!
身为贴身助理,方程实在是太清楚这个哭包omege在他们老板心中的地位了。
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就是南极的一捧雪也会立刻让人空运回来,还得小心着捂着不让它给化了。
但据他所知这个omege好像不是很喜欢他们老板。
毕竟也是,他们老板这款有哪个omege敢喜欢,他一个bete跟了这么久都觉得阴晴不定。
不过这是怎么了,打了这么多电话?
方程下意识的想要找老板汇报,一转头才想起来老板好像正在手术室做腺体切除手术。
莫名的,他觉得有救了。
他不知道老板为什么铁了心要做腺体切除手术,但想来为了这个娇娇软软的omege应该也是舍不得切除腺体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莫靳西就是因为这个装的美好的如同白月光一样的omege一句丝毫不留情的讽刺和厌恶才铁了心要切除腺体。
手机里大量信息还未接收完毕,一道通话信息就蹦了出来。
果不其然。
是斐家的第二个omege。
方程看着跳出来的通话信息一手接通,一边飞速的跑到手术室门口:
“你好,斐……”
“……莫靳西在哪?”
话还没说完,助理就被那头传过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吓到了。
软乎乎的声音糯糯的,却一瞬间就能够让人想到那头的小omege红着眼眶急的要命。
斐言之哪里管的了这些,他只知道他打了几十通的电话终于通了,一激动眼泪噼里啪啦的掉。
一边用手背抹着泪珠,从镜子里看着的司机大叔心疼的要命,可真是造孽。
斐言之毫不在意用手背粗鲁的擦着眼角的生理泪水,一边道:
“他是不是在作腺体切除手术,你把他……”他抽泣了一下:“把他给我拽出来,快点,快点……”
擦着脸上的泪珠,心里越发烦躁了。
妈的,就不能不流了。
这算什么事儿。
助理只听着那头的omege抽泣着还着急,含含糊糊的说着,带着哭腔。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脚步过去伸手拍门。
手术室内,麻醉师已经准备好正打算注射麻醉药剂,莫靳西闭着眼,安静的躺着。
腺体切除并不难,也很快,同样手术也很危险。
并不是指手术台上危险,而是后续产生的连锁反应很可能会要了人的命,所以手术时采用的也只是局部麻醉,并不是全麻一觉睡过去那种。
主刀医生严阵以待,万事俱备。
突然,莫靳西猛地睁开了眼,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叫他。
手术室的隔音很好,但架不住助理奋力的拍门,助理听着电话那头的抽泣声更是头皮发麻。
这要是真的晚了,不说他的工作保不保的住,就说老板一个顶级alpha能不能接受那样的余生,这不是造孽吗。
莫靳西眉宇微微皱了皱:“是不是有人在拍门?”
主刀医生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面面相觑。
“好像……真的是。”
麻醉师也皱着眉。
一旁的护士在一旁一群大佬的注视下默默放下手中的工具去查看情况。
一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砰砰的声音。
顿了顿还是把门打开了一个缝,皱着眉正打算呵斥,就听到了门口的人扯着嗓子喊。
“老板,老板,你快出来……”
一瞬间,声音顺着打开的门缝涌了进来。
莫靳西锁着眉,这是助理方程的声音。
他向来稳重,怎么会干这么毛躁的事儿。
但方程哪管护士要吃人的眼神,看着没动静的手术室只能继续卖力的喊:
“老板,别做手术了,斐先生打电话说让你出来……”
而手术台上白炽灯光下的莫靳西有一瞬间晃神。
斐先生……
是阿言打电话过来了?
他眉宇间有片刻的呆滞。
阿言找他?
随后从茫然到诧异和欣喜。
这还是阿言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一刹那间,强烈的信息素竟然冲破了层层阻隔,轰然扩散,毫无保留的散发着属于顶级alpha的威压,整个手术室都内在这一刻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下来。
也幸亏手术室里不是alpha就是beta,否则若是一个普通的omege此刻恐怕已经被诱导发.情了。
主刀医生和麻醉师互相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主刀医生:这手术好像不用做了。
麻醉师:得了便宜还卖乖,可惜了我一剂麻药。
莫靳西听着门口助理的话思索间下意识的想到了什么:“手术……先不做了。”
主刀医生点头,笑了笑。
不做好啊。
又不是得了什么疾病必须做。
一般情况下他是绝对不建议切除腺体的。
电话那头的斐言之听到那头的动作终于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满脸的泪珠正打算给那个客服说一声让他不用找了。
就听到系统258一道急促的声音:[宿主,抱头趴下!]
斐言之:“???”
嘭!
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听筒里忽然轰隆一声。
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
而此刻手术室内顺着门口的缝隙还传着助理的声音:“老板,斐先生打……”
助理:“!!!”
好像……
真的,出事了。
完蛋。
方程懵在了原地。
反应过来,握着手机,下意识的呼喊:“斐先生,斐先生,你怎么样?你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但回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寂静。
莫靳西刚被人搀扶着走到走道就看到了这一幕,慌了一瞬间,直接脱离了搀扶的人,大步奔了过去,一把抢过手机,手都在抖:
“阿言,是我,莫靳西,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事儿了……”
他身上还穿着松垮手术服,周身无暇顾及的信息素带着颤抖和恐惧,慌乱的像是丢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而此刻,电话那头的道路上翻滚倒扣着的白色车子,弥漫着刺目的气味儿,是油箱被刮破了,车子内部飞溅着碎片,斐言之抱着头的胳膊上被挤压在车顶,大脑一片轰鸣。
手机也被摔了个稀巴烂,只不知疲倦的响着。
他费力的支撑着眼皮睁着眼只看到了只看到了赤目的猩红,还有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疼痛。
身处医院的莫靳西听不到任何回应,心乱如麻
“阿言,你怎么样了,别哭,跟我说说你在哪,我现在就过去,乖,别哭……”
一听到莫靳西的声音,斐言之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崩不住了,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眶里滑落。
虽然他很不想哭,但是他的身体压根就不受他控制。
妈的。
听着那头的细碎的声音,莫靳西心慌的发抖,全然没了平时的镇定和沉默。
还是助理示意才恍然反应过来,踩着拖鞋慌不择路,他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指尖捏的发白,却还是努力镇定朝着电话那头安抚着:
“阿言乖,我很快就到,别睡,不可以睡,知道不知道。”
不可以睡,阿言。
斐言之也不想睡,就像他一点也不想流泪一样,但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莫靳西……”
他蠕动着唇瓣,实在没力气。
黑暗和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而来,唇瓣张合间只吐出了一个字:“……疼。”
随后彻底昏了过去。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风一吹就散了,更没什么语气,只是单纯的描述,连欲望都没有。
莫靳西却仿佛瞬间就攥紧了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痛从血管里涌出。
大脑不受控制的描绘那娇弱的omege脸色苍白虚弱的躺在血泊里,望着他跟他说他疼。
莫靳西这一刻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做手术,为什么等到手机没电关机才想起来让助理去充电。
系统258看着这一幕,惴惴不安。
等宿主醒了不会扒了他的皮吧。
呜呜呜………
不要啊。
但它的祈祷很显然并没有什么用处,斐言之的身体陷入昏迷。
下一刻直接意识则进入了系统空间,一见面就是一顿暴打,然后是拉黑禁言小黑屋一条龙服务。
鼻青脸肿的258:“……”爱情就像一阵龙卷风,刮得它妈都不认识。
而十五分钟后,莫靳西也紧赶慢赶到达了事发地点。
一抬头就是围了警戒线的事故现场。
翻滚到道路一侧如同破烂玩具一般的车子,周边是刺目的猩红,混合着鼻腔中弥漫着的汽油味让人恶心的想要呕吐。
莫靳西大脑一阵轰鸣,此时此刻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周遭的一切喧嚣仿佛都像是过期掉色泛黄的老旧黑白电影一般没有丝毫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