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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诗云的一番安慰不仅安抚了凌卫国,反而,还会觉得卫诗云说的有道理。

就他眼前看到的这个人来说,凌卫国都不能相信这是被人磋磨长大的,说是自由自在长大都有可能。

被人磋磨长大,人的性子要么格外软弱,要么就直接肆无忌惮。

可在卫诗云身上,凌卫国丝毫没有感受到苦难的缩影,反而看到的是阳光明媚的小姑娘。

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反正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他有的是机会把小姑娘养成大姑娘。

至于那些被人吞了的钱票,只看眼前小姑娘张扬的个性,凌卫国都能想象这不是个吃亏的主。

指不定,早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只要小姑娘没吃亏,对凌卫国来说,就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你就没采取点什么措施?”

见卫诗云笑的一脸得意,凌卫国还是忍不住打趣。

面对男人笃定的神色,原本就没打算藏着掖着的卫诗云,自然是全盘托出。

当然,‘全盘’里面,并不包括空间的事。

“放心,他们藏下的钱票,都被我拿回来了。”

“我爸妈卧室的藏宝地,除了那对不做人的夫妻,我也是知道的。”

提到搜刮来的家底,卫诗云小心肝还是颤了颤。

毕竟,一夜之间从身无分文的穷苦人,转眼间就成了身怀巨款的有钱人,其中滋味还是非常美妙的。

别的先不提,只从卫大胆两口子身上,就搜出来了一千九百多块钱,这还不算那些零零碎碎的小钱。

更何况,还有几十张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全国票据,那可是最让人眼红的了。

除了这些收入,还有和周家换工作得来的七百多块钱,加在一起就是两千六百多块钱。

按照如今的货币购买量,就这些钱,都能在经济发达的城市买好几套房了。

不过,如今还没开始房产交易,就是想买房也没法落户。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以后市场开放,允许个人买卖了,想买几套房全凭自身的实力。

不过,这些打算是不好和凌卫国说的,但也不妨碍两人偷偷骂卫大胆全家。

真是,一个也不放过!

......

热辣八月,暑气正浓。

一大群男女老少,正挥割着镰刀,在金黄色的麦田里挥洒汗水。

麦穗上变硬的麦芒,时不时划过面庞,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红印。

随着红印的加深,终于,皮肤裂开了口子。

一滴殷红的血液和滚落的汗珠融合,顺着脸颊滴落进土里,不消片刻就没了存在过的痕迹。

即便如此艰辛,也没人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毕竟,农场的管理人员就站在身后,偷懒这样的举动最是要命。

所有人的口粮都掌握在管理人员手中,他们这些犯过错误的人要敢偷懒,轻则断水断粮,重则那就是更悲伤的下场。

是的,所有在田地里劳作的人,都犯过不同程度的错误,或大或小。

能保住一条命,用劳动换取活下去的机会,没有人会不愿意。

而埋头苦干的人群里,有两道身影就格外显眼,因为他们的肤色要比旁人白皙一些。

当然,这个程度的白皙也是要有参照物的,比如隔壁省的煤炭?

“当家的,这样的苦日子要过多少年?”

“卫诗云那个贱蹄子,我当初怎么就没狠下心,直接把人弄死算了。”

“要不是她不管不顾跑去厂里闹,厂领导哪会知道咱们寐下补贴的事?”

“如今咱们在农场改造,人家却在厂里要风有风要雨要雨,凭什么啊?!”

钱氏有气无力的抱怨,那双疲累的眼神里,时不时透出凶恶的恨意。

闻言,卫大胆头也不抬继续忙碌,唯有眼神里流露出的厌烦,是那么的清晰透彻。

“这一块地你打算割多久?”

“有恨东恨西的功夫,还不如多割点麦子。”

蠢货!没看负责人都在身后了?!

......

卫大胆和钱氏,下放到农场也有一周了。

来的时候,虽说保养的不咋地,好在皮肤是白皙的。

这才过了一周,黑了两个度不止,有点像刚到南城时候的肤色。

不过,就算被打回了原型,还是要比周边的人白一些。

看着男人呵斥,女人抱怨的场面,两人身后的管理人员嗤笑一声。

为什么会被下放农场改造,这些人自己心里没个哈数?

藏污纳垢,倒卖文物,哪一样是干净的了?

国家的瑰宝,反倒成了这些人索取钱财的途径,真该死!

带着满心的不悦,管理人员拎起鞭子抽了过去,不带一丝手软。

“咋的,还惦记城里的小日子?”

“就你们这些坏分子,就该一辈子黏在土里,为这片黄土地奉献一切。”

“怪天怪地,就怪你们自己瞎了眼,当了国家和人民的敌人。”

管理人员骂骂咧咧的同时,手里的鞭子也在不停的挥动,抽的卫大胆和钱氏尖叫连连。

“我错了!我错了!”

“是我嘴贱,求同志再给个机会,我会好好改造的。”

“哎呀!啊!”

随着鞭子的抽打,四周都是钱氏的哭嚎声。

周边割麦子的男女被尖叫声吓得一哆嗦,只能悄无声息的远离这一出大戏。

割麦子这么费力气,他们手都拿不起来了,哪还有力气看热闹。

反正,只要可以活着,怎么过一天还不是过了。

......

晚上天一黑,农忙的众人开始收工。

把收割麦子的镰刀,捆麦子的麻绳,以及背麦子的大筐,交到农具管理处,才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回了茅草屋。

农场的8月极热,就算睡在茅草屋里,人也热的一身臭汗。

对于缺水的农场来说,自然没有多余的水用来冲洗,所有人都是用干毛巾擦拭一下,也算散了一身暑气。

农场吃的是大锅饭,种类都比较单一。

今天煮的是窝窝头,明天有可能就是麦麸馒头,都是轮换着来的。

这会儿下工的人,迎接他们的就是一大筐豆渣饼和一碗清汤,清的可以当镜子使的那种。

结束了晚饭,劳累一天的下放人员,一个个睡得呼声震天响。

见众人睡着了,卫大胆叫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钱氏,离开了睡觉休息的茅草屋。

走了有段距离,才在靠近旱厕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看着四下无人的场景,再加上月色又不亮堂,钱氏吓得浑身哆嗦。

“当家的,喊我来这里干啥?”

“坏吓人的,有事你赶紧说,说完咱们回去接着睡。”

说话的时候,还鬼鬼祟祟的瞅着周边。

卫大胆轻哼一声。

蠢货,害他大白天被人打一顿,还有脸接着睡觉?

窝了一肚子火,他可没心情睡觉。

抄起拐角处早就藏好的木棍,卫大胆用力抽向探头探脑的钱氏。

“啊!”

一声尖叫,在黑沉的夜色里,响彻方圆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