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顾宁知踏入厢房内,廊上的风从他身侧吹过,扬起的墨发擦过了冷硬的下颌线。

厢房内一切如常,唯有那层层轻扬的纱幔后,隐隐浮现了可疑的身影。

他大步上前,猛地掀开了帘子,视线蓦然撞入一双迷离含情的眼。

那人斜倚榻上,墨发凌乱地落于胸前,往日平整严实的衣襟被扯开,那片雪色白得生光。

秀气的眉微微上扬,眼尾泛起了浅浅的红,秀艳绝色的脸更是如染上了胭脂,横生几分媚态。清冽的眸子杂糅着脆弱和危险,仿佛看一眼,便不由自主地被拖入深渊。

此人正是扶姜。

“啊!”

一声尖叫将顾宁知从失态中拽了出来,他瞳孔骤缩,这才发现她身侧还有一名面容娇媚的胡姬,正害怕地躲到扶姜身后。

扶姜拽过了被褥遮住了美人裸露的肩膀,冲着脸色阴沉的顾宁知挑眉。

“顾大人,这多少有点冒昧吧?”

顾宁知压下莫名的心头火,沉声质问:“你为何会在此处?”

“听说眠花楼来了不少貌美的胡姬,过来凑个热闹。”她慢条斯理地拽了拽散乱的衣襟,又微微歪着头轻笑,“怎么,难道顾大人不是冲着她们来的?”

大理寺的侍卫匆匆走来,向顾宁知作揖道:“大人,都查遍了,没找到。”

顾宁知眉头一皱。

他追寻晓寒生一天一夜,曾有人见他躲入眠花楼,他这才带人来搜查。

晓寒生会易容之术,顾宁知还特地命人逐一排查身份,没道理找不到。

除非……

顾宁知眸色一寒,盯着扶姜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子,冷喝道:“出来!”

那女子忍不住一抖,纤细柔嫩的手抓紧了扶姜的衣袖,细弱的声音夹着哭腔。

“公子救我。”

扶姜笑意渐凉,“顾大人何意?”

“我怀疑你身后之人就是晓寒生,殿下若不想再出现昨日的情况,就把她交给我。”

扶姜像是信了,扭头斜睨着美人,“你是晓寒生?”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公子,我是如花啊!”

扶姜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

好别致的名字。

“顾大人听见了吧?她不是。”

顾宁知冷笑,“殿下几时这么单纯了?还是说,你和她是一伙的?”

扶姜的心跳漏了半拍,表面依旧稳如老狗。

“顾宁知。”她平静地唤着他的名字,眼里却蔓延着失望,“你怀疑我?”

不等顾宁知回答,她又凉凉一笑,“也是,我不过是西梁质子,连秦家的下人都能把我踩在脚下,更何况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卿?”

顾宁知眉头紧皱,“你说什么?”

“没什么。”扶姜深呼吸一口气,故作坚强,“你若是怀疑她是晓寒生,便带走吧。反正我人微言轻,也护不住她。”

顾宁知瞳孔一震,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那张笑傲风华的脸。

人微言轻,护不住她……

纵使身居大理寺卿,他又何曾护得了她?

不知是不是扶姜的错觉,那一瞬间她竟在顾宁知身上看见了脆弱与难过。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顾宁知从来不是感情用事之人,压下那一丝恻隐之心,他立即叫了眠花楼的老鸨来认人。

然而结果却是大失所望,那女子确实是如花。

顾宁知打消了疑虑,先前被他忽略的愧疚感涌上心头,看着扶姜的目光也带着些许复杂。

离开之前,他道:“晓寒生是朝廷要犯,殿下不曾与他牵扯是最好。另外秦家的事,我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他离开后,厢房内便也空了下来。

晓寒生一屁股跌坐在床上,狠狠地松了口气,顶着一张娇媚的脸,嗓音格外粗糙。

“这大理寺卿,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活阎王!幸亏我早有准备。”

扶姜斜睨着他,“你把真正的如花姑娘藏哪儿了?”

“人在柴房。放心,我没杀她,不过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就是了。”晓寒生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话说回来,我发现殿下的演技比我可强多了。”

在流浪的那十年里,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对揣测人心很有一套,演什么像什么,几乎不曾漏过马脚。

可是跟扶姜比起来,他还是太肤浅了。

这位西梁殿下,才是真正懂得如何拿捏人心。

扶姜没什么心情同他废话,“还不走,等着顾宁知杀回来吗?”

晓寒生还真怕了,忙不迭地提起裙子跟着扶姜离开。

回到原来的厢房,屋内却空荡荡的,不见魏玄的身影。

她皱着眉头,还以为魏玄出去寻她,却见晓寒生蹲在了桌子旁。

“你在找他吗?”他戳了戳不省人事的魏玄,幸灾乐祸道,“你的小侍卫好像醉了呢。”

扶姜拿起酒壶晃了晃,眉头一拧。

一杯就醉?什么破酒量?

“你,把他带上!”

晓寒生险些以为是自己幻听。

“你叫我?”

他看了看自己这副缩骨后的小身板,再看看人高马大的魏玄,一脸不可思议。

扶姜冷酷道:“不想干?顾宁知应该刚走不远……”

“干干干!”

他回答得不情不愿,扶姜有理由怀疑他是在借机骂人。

唯恐顾宁知杀个回马枪,被他撞个现行,扶姜带着晓寒生他们从眠花楼的后院撤离。

只是刚踏出后门,她忽然预感到了什么,猛地回头,清冷的眸子泛起了凌厉的杀气。

晓寒生眉心一跳,略显慌张道:“怎么了?”

难不成顾宁知追上来了?

扶姜没回答。

她站在台阶下,头顶的灯笼晃着昏暗狰狞的光,落在她脸上,如戴上了幽冷诡谲的面具。

“没什么。”

须臾,她平静地回了一句,若无其事地离开。

那扇后门半掩着,廊柱后的人屏住了呼吸,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听着脚步声远去,他才匆忙出来,准备回去报信。

风中忽然传来一声异响,他似有所感,迅速抱头滚了一圈,惊愕地盯着那根几乎没入廊柱的绣花针。

雅室内,谢景郁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根已经变形的针,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男子也总算结束了废话。

“你是说,她发现你了?”

那男子急忙点头:“那位殿下身手不凡,属下肯定,绝对有不下十年的功夫!”

谢景郁眯了眯眸,笑意微凉,“你可知,那位殿下如今尚不足十五?”

那男子顿时面如土色,还想解释,谢景郁却没了耐心,摆摆手让他离开。

杜若正好进来,恭敬说道:“公子,我问过如花了,她只说被人打晕了,其他一概不知。”

谢景郁冷淡地应了一声。

哪怕知道那假扮如花的人就是晓寒生,谢景郁也没有向顾宁知告密的兴趣。

他更在意的,是扶姜。

“你到底是谁?”

他轻声呢喃,沉静深邃的眸子透过细长的针眼,恍惚间看见了血海翻涌,骇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