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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山书院就在城西麓山之上,此处不似谢家学堂,所收学子除了王公贵族,还有不少布衣子弟。有教无类,这也让山长贺云中赢得了很高的赞誉。

马车徐徐在山道穿行,两侧林木萧疏,冰凉的山风拂过车帘,落在泛黄的纸页间。

素白的手压着页角,微微掀开的帘子露出了扶姜清冷冠绝的脸,青丝高绾,天庭饱满,眉眼乌浓如墨,秀巧的琼鼻勾勒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少年如玉,亦有绝色风华。

魏玄慢悠悠赶着马车,满腹牢骚地抱怨:“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文弱书生,这大冷天的,好好的学堂不待,非得跑到这荒郊野外!”

扶姜头也不抬,慢悠悠道:“麓山书院的主人姓贺,贺氏为前朝帝师。晋帝被灭后,容氏继位,贺氏便隐退山中,并建立了麓山书院。如此清幽雅致、文气清正的风水宝地,竟被你说成荒郊野外,若贺帝师知道了,怕是会气得从坟墓里爬起来。”

魏玄不以为意:“依我看那贺帝师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若真对前朝忠心耿耿,不肯侍奉二主,又怎会在京城之西的麓山建立书院,而不是找个荒郊野岭躲起来?不过是沽名钓誉,自比清正,想以此获得世人的赞誉和掌权者的关注罢了。”

扶姜支着下巴,低沉的声音夹着轻笑:“魏小狗,看不出来你还挺犀利啊。”

“少来!”魏玄臭着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

“怎么会?我明明是在夸你。”

魏玄不说话,绷着脸,耳尖却悄悄红了。

“喂,那边的马车,快停一下!”

林间忽然传来一声娇蛮的呼唤,魏玄勒住了缰绳,皱着眉头看着山道上那群人。

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小跑而来,用挑剔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眼神中带着一丝倨傲。

“你们是去麓山书院求学的?”

魏玄拧眉,态度恶劣:“有屁快放!”

碧岫怔了一下,显然从未接触过如此粗俗之人,表情更加嫌恶了。

她扬着下巴,趾高气扬道:“我家小姐是麓山书院贺山长的嫡女,我们的马车坏了,征借你的马车一用,说不定到了山上,我家小姐还能帮你们说说好话。”

碧岫说完,便等着魏玄毕恭毕敬地把马车让出来,没料到对方却一挥鞭,顺便丢下了一句粗俗的恶语。

“滚一边去!”

马儿嘶鸣一声,吓得碧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愕地看着他驱车离开。

“喂!站住!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拦住他们!”

守在马车旁那两名侍卫立即冲上前,魏玄猛地拽住缰绳,眼神泛着杀气。

“你们找死?”

碧岫气喘吁吁地跑来,气愤地怒骂:“你们来麓山书院求学,竟然敢如此无视我家小姐,就不怕被书院赶出去吗?”

魏玄毫不客气道:“你以为谁都稀罕这破书院吗?”

碧岫瞪大眼睛,显然是从未见过如此粗俗之人,正要大骂,马车内传来了女子低沉的呵斥声。

“碧岫,不得无礼。”

一名披着青色斗篷的女子走了出来,手中抱着暖炉,身态秀拔端方,容貌仅称得上清秀,难得的是有几分书卷气,却也掩不住眼神中的孤傲清高。

贺采薇的目光从对面略显寒酸的马车略过去,皱起的眉头稍稍浮起了一丝嫌弃,骨子里的高傲和教养,却也让她没有像碧岫一样大呼小叫。

“公子勿怪,是我的婢女不懂事。我乃麓山书院贺山长之女,因有急事要赶回书院,无奈马车坏在半道上。我看公子也是要去书院的,若公子肯将马车相让,待到书院,家父必有重谢。”

此条山路只通向麓山书院,贺采薇见魏玄虽容貌不凡,但衣着朴素,马车上又毫无身份玉牌,便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是来书院求学的寒门子弟。

素日里像这样的人,别说交谈了,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但如今有求于人,贺采薇也勉强纡尊降贵,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她自以为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够客气了,没料到魏玄仍板着死人脸,语气冷厌而散漫。

“没兴趣,滚开!”

贺采薇脸上的表情差点裂开。

她忍下怒火,道:“小小一介马夫,也敢如此嚣张,公子是不想拜入麓山书院了吗?”

这句话,是对车厢内的扶姜说的。

“谁告诉你,我是去书院求学的?”

一道低沉含笑的嗓音传出,贺采薇抬眼看去,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掀开了车帘。那红衣少年微微侧首,眉眼似星,五官精致如画,漂亮的唇勾着淡淡的笑意,却令贺采薇如芒刺背。

“你是何人?”她不善地盯着扶姜,眼神中带着忌惮。

“无名小卒而已,自然比不上贺小姐家世显赫,身份尊贵。”

贺采薇再蠢笨也听得出她话语中的嘲讽,登时恼了:“好狂妄的小子!你就不怕得罪麓山书院吗?”

“书院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我且看着,就算得罪贵书院,贺小姐又能奈我何。”

她微笑着放下帘子,让魏玄驱车离开,把贺采薇愤怒的警告抛之脑后。

“你好像很讨厌那个贺小姐?”魏玄若有所思,“你们俩以前认识?”

扶姜含糊道:“略有耳闻而已。”

贺采薇是贺云中的独女,靠着贺家的名气,勉强也有了才女之称。扶姜从前见过她一两次,虽才气颇佳,但心高气傲,目空一切,从她的婢女便可见一斑。

最重要的是,贺采薇一直对谢玉琅死缠烂打,若谢玉琅与她两情相悦便罢了,又或者贺家与前朝毫无关联,或许扶姜也不会那么防着她。

贺家的水,深着呢。

透过车窗,举目遥望便是雾气缭绕的麓山。湿冷的山风拂过枯林,干裂的声响中夹杂着几声猿啼。山林间露出一角红檐,铜钟由远及近,激起了林间啼鸦,扑飞着消失在云雾中。

马车于黄昏时停在了书院门外,早有小童在外等候,殷切热情地将他们迎入山门。

扶姜一踏进去,便撞上了意想不到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