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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谁叫姐姐?”

魏玄放开扶姜,锐利的眼刀“嗖嗖嗖”地往裴言身上扎,满脸尽是防备。

裴言轻蔑地睨了他一眼,在扶姜面前又露出了乖巧纯良的笑容。

“裴家有恩必报,姐姐今日救我一命,我却还不知姐姐芳名,他日又该去何处寻你?”

扶姜态度冷淡:“不必了,今日也只是偶遇,就算没有我,以你的本事也逃得出去。”

裴言摇头,一脸认真:“若非姐姐为我解了体内的迷药,只怕我现在还昏迷着。若不报答姐姐的恩情,我会良心不安的。”

魏玄冷冰冰地盯着他,“她都说不用了,你耳朵聋了吗?”

裴言收起了脸上的伪装,眉眼生冷,黑暗之中,冲着魏玄亮出了尖锐的刺。

魏玄无所畏惧地与他对视着,二人一言不发,视线交汇之时火花四溅,宛若争抢领地和伴侣的雄狮,谁也不肯相让。

一旁的十二看着瞠目结舌,悄咪咪地问晓寒生:“这是什么情况?”

晓寒生耸耸肩,幸灾乐祸地轻哼一声:“有人吃醋了呗。”

于扶姜来说,裴言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她救他一命已经够了,没有必要有过深的牵扯。

得知他的人很快会来接他,扶姜也没有耽搁下去,揪着还凶巴巴地瞪着裴言的魏玄上了马车,让十二速速赶车离开。

裴言站在巷子里目送着他们远去,笑容逐渐淡去,桀骜的眼寒芒凛冽,声线也恢复了一贯的清越沉磁。

“还不滚出来?”

随着他一声低喝,躲在暗处的几名隐卫即刻上前,齐刷刷地跪在他身后。

“是属下等保护不利,请小将军降罪!”

裴言转过身来,红衣猎猎,俊美的脸上勾起一丝邪佞的笑。

“你们确实该死,连我被人贩子迷晕了劫走都不知道,而且这么迟才找到我,怎么?来替我收尸吗?”

侍卫们将头低了低,不敢抬眼看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没料到裴言只是哼了一声,“起来吧,看在我今日碰见了一个美人的份上,饶你们不死。”

“……”

侍卫们心情十分复杂,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无语。

裴言的姑姑是当朝皇后,裴氏在西梁国底蕴深厚,可以说西梁国有一半姓裴。

如此豪横的家世也养刁了裴言的性子,更遑论他自幼聪慧,在武学上更是深有造诣,未及弱冠已经平定了西梁北部几大蛮族,故而人称“裴小将军”。

这般好的郎君,按理说应是女娘心中的佳婿。偏偏裴言风流成性,处处留情,却又十分薄情。今日约太史家的千金游船,明日又和丞相千金去踏青,后日又和乐坊歌姬们游船听曲……

侍卫们对他见异思迁的毛病已经见怪不怪,怪就怪在,裴言口中的那位美人到底是美到什么程度,竟然能让眼界如此之高的裴言都为之痴迷?

“去查一下,容氏皇族里,有哪位公主或郡主小名为姜。”裴言冷冰冰地吩咐,“还有,给老子把春芳楼那破地方烧了,尤其是那个绑架我的杂碎,把他们的尸体剁碎了,喂狗!”

“是!”

其中一名侍卫提醒道:“明日西梁使团便可入京,以免大晟皇族起疑,小将军也该去驿馆与他们一道面圣。”

裴言撇撇嘴,“行吧,玩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正好,去见见我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顺便把这破婚约解除了。”

裴言此次前来大晟只有两个目的。

一是代表西梁为容祁庆生,二是与被扣押在大晟的扶姜解除婚约。

当年扶姜入质大晟,也算是为众皇子们挡了一劫。裴氏家主为了安抚扶姜,便许诺她与裴言的婚约,这也让生性爱自由的裴言,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厌恶到了极点。

侍卫面露难色:“小将军,这婚事到底是家主与皇上商议定下的,若是您贸然解除,怕是会惹得家主不快。再说了,没有皇上的旨令,这婚约怕是难以解除。”

裴言不以为意地轻嗤一声,“我爷爷老糊涂,我姑姑可不傻,裴氏家主夫人之位,她还想着留给她女儿呢。虽然我看不上扶媛那个蠢货,但是扶姜更配不上!我姑姑已经把退婚书给我了,只要扶姜在上面签字,这门亲事就此作废,谁又奈何得了我?”

侍卫腹诽,裴言这不是把锅都甩到扶姜身上了吗?

只要他拿着退婚书回到西梁,言明是扶姜主动放弃婚事,就算西梁王和裴家主有意见,也不可能冲到大晟找扶姜问个清楚。

再者等扶姜回到西梁已经是三年后,到时候指不定裴言已经娶妻生子,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侍卫又有些操心:“小将军可想过,若是九公主不肯签字怎么办?”

裴言溢出一声冷笑,“宫中谁不知道扶姜胆小懦弱,你觉得她敢不签?就算她敢,老子也有办法逼着她不得不签!”

原来想解除婚约,只是因为他厌恶被束缚被安排。现在想解除婚约,却是因为今夜所遇的那名白衣女子。

裴言已经迫不及待地找到她,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须先解决扶姜这个大麻烦。

“阿嚏!”

远行的马车内,扶姜打了个喷嚏,抬眼正好撞入魏玄的视线,对方一脸凶神恶煞,双眸溢着熊熊怒火。

“那个男的是谁?”

扶姜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裴言。

“那不是女子吗?”

马车外的晓寒生咳了一声,提醒道:“殿下,虽然那位裴公子生得好看,但他确实是男子。”

扶姜意外地挑眉,倒也没放在心上。

不管他是男子还是女子,与她又有何干?

但是魏玄不干了。

“他喜欢你!”魏玄语气笃定,又恨铁不成钢地叮嘱,“以后离这种死变态远点!”

扶姜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应道:“行吧。”

晓寒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殿下,今夜钟离越没认出你吧?”

“没有。”扶姜眸光微黯,“但是我们遇到的麻烦,可比钟离越大多了。”

今夜虽然被追得如此狼狈,但对扶姜来说却大有收获。

至少她知道了,原来大渊皇族真的有余孽尚存,而且他们还在意图复辟。

还有那位大渊太孙,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