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珠最终还是压下了自己想要翻身上马畅快跑马的冲动。
她回过神来时,意识到自己盯着那马儿的时间有些长,便飞快看了身旁的温崇楼一眼,仿佛解释,又带了些许心虚,“这马儿好高大漂亮,我都看呆了去。”
温崇楼随口问:“喜欢?”
江明珠顿了下。
她该答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安乐郡主她喜欢马吗?
好像从未听说过。
“嗯?”温崇楼仿似玩笑般,“你喜不喜欢马,自己不知道吗?”
江明珠有些紧张的抿了下唇,也不敢去看他的神色,“自然是喜欢的,只是我身体虚弱,从未骑过马罢了。”
她说完这话,心里有些打鼓——这样回答应该没问题吧。
都怪她对安乐郡主了解的还不够全面。
出门不利。
江明珠对于今日能顺利过关,已经心灰意冷不抱什么希望了。
…
江明珠情绪不高,带着阿蛮坐马车。
温崇楼翻身上马,随在马车旁边。
一路无话,不过两刻钟,皇宫就到了。
安乐郡主在太后那里是有特权的,不必她在宫门口下马车。
又有温崇楼随从在旁,禁卫军草草检查了下,就将马车放行了。
下了马车,便有轿辇侯在旁边。
江明珠才下马车来,云嬷嬷便笑容满面的上前来行礼:“郡主可算是到了,一路过来可辛苦?”
江明珠正悄悄打量云嬷嬷,一时间不能确定这是服侍太后的哪一位——她虽进宫见过太后,却是轻易不能随意张望的。且宫里宫人那么多,她有些害怕喊错人。
“姑……”
刚开口,一旁的温崇楼也开口了,“云姑姑,怎好劳烦你等在此处?”
原来这位看上去面容慈善的嬷嬷,就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云嬷嬷。
江明珠在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随即跟着道:“是呢云姑姑,外祖母怎么让你过来了?这日头这样大,你也该躲一躲,这般站在日头底下,中了暑气可怎生是好?”
温崇楼不动声色的瞥她一眼,她那忧心的模样,叭叭个不停的小嘴,与从前的安乐郡主真真是判若两人。
云嬷嬷的惊讶也掩饰不住,但她很快笑起来,“先前***送信来,道郡主如今与从前大不同,太后娘娘还不信呢。”
她笑眯眯的,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其实老奴也不信,不过今日见着郡主,果真如***所言,郡主长大了。”
江明珠似羞赧的垂了垂眼,“毕竟我眼下也是做母亲的人了,怎好让外祖母与父母亲总为我忧心?姑姑你看,这是我的小阿蛮——”
乳娘便忙上前,云嬷嬷的注意力果然全落在了阿蛮身上。
江明珠悄悄松了口气。
阿蛮已经睡着了,白嫩可爱的小脸蛋上因酣睡而泛着淡淡的红,愈发显得玉雪可爱。
“小公子长的可真好!”云嬷嬷目不转睛的打量,由衷赞道:“瞧这小眉眼,生的与郡主一模一样。这鼻子和嘴,则像世子爷。小公子长大后,定然也是个容貌极好的翩翩佳公子。”
江明珠抿嘴笑:“我也这样觉得呢。”
一点都不谦虚的样子。
云嬷嬷哈哈笑起来,“咱们快往长春\/宫去,太后娘娘定已经等急了。”
江明珠坐上轿辇,身形粗壮的婆子便抬着她往太后宫里去。
云嬷嬷随在旁边,见温崇楼欲跟上来,便笑着道:“陛下听闻温世子也进宫了,让您先去文政殿,有事要与您说。”
温崇楼停下脚步,看了江明珠一眼。
江明珠也正看着他,她有些慌,不知太后特意支开温崇楼是个什么意思?
她还有点怕,怕温崇楼不在旁边,没人帮她收尸可怎么是好?
也不知为何,她仿佛笃定这人是会帮她收尸的。
温崇楼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惶之色,他顿了一下,才盯着她的眼睛,放轻了语气:“你且先去陪太后娘娘说话,一会我便去找你。”
江明珠很难得见他这般温声同她说话,仿佛刻意温柔,但她提的老高的心还是稍微放松了些。
语气中也不免带出来几分:“那你要快点。”
去晚了她怕他收不了热乎的尸体,凉透了可怎生是好?
温崇楼黑瞳极轻极快的颤了下,那本就漆黑的眼瞳似又更黑更沉了几许。
云嬷嬷面上也有诧异之色,但她很快敛了去,微笑着道:“温世子快过去吧,别让陛下等久了。您放心,老奴会照看好郡主与小公子的。”
温崇楼对她颔首致谢:“劳烦云姑姑多费心。”
目送温崇楼走远了,云嬷嬷才收回视线,见江明珠仍注视着他的背影,遂笑道:“如今郡主竟是一时片刻也不能与温世子分开了吗?”
江明珠憋了口气,才将小脸憋红了。
她仿佛很是害羞的垂了眼,做出小女儿的扭捏之态来,“姑姑笑话我!”
云嬷嬷笑的合不拢嘴:“咱们郡主这是害羞了?”
“姑姑!”江明珠假装羞恼:“你再这样,我便不理你了。”
“好好好。”云嬷嬷还当她是个小孩子般,哄着道:“都是老奴不好,胡乱说话,郡主可千万别生气。”
江明珠偷偷瞥云嬷嬷一眼。
云嬷嬷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欣慰与开怀,“老奴瞧着,郡主与温世子如今相处的挺好?”
江明珠小声“嗯”了一声,依然垂着头,听不出什么情绪来,“我已经嫁给他,又生了阿蛮,以后……以后会跟他好好过日子的。”
云嬷嬷叹了一声:“郡主能这样想就好,太后娘娘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说着话,快到长春\/宫时,一旁的宫巷里抬出另一台轿辇来。
云嬷嬷先瞧见了来人,停下脚步,行了个礼。
“惠妃娘娘安。”
江明珠抬眼看过去,轿辇上的女子穿着身樱紫的霓裳宫装,襟前袖管绣满一小朵一小朵颜色微深的蔷薇花瓣,每片花瓣上皆缀着三五米粒大小的珍珠,含蓄的璀璨如水波轻漾,更衬的她又艳又雅。
她正想着要不要下娇行礼时,惠妃那多情又潋滟的目光便看了过来。
“是安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