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尘眼底闪过慌乱。
“你……”
“我怎么知道的？”宋暖风轻云淡地打断他，“你想让她看见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也会看见她吗？”
欧阳周景听得云里雾里。
“看见什么？”
说罢，他扭头质询厉景尘，“你对暖暖做了什么？”
厉景尘面色铁青，凝着欧阳周景，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阴冷得可怕。
眸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宋暖默默上前一步，站在欧阳周景面前，不管如何，这件事都跟欧阳周景没有关系。
她不会允许厉景尘把气撒在他身上。
从包里拿出邀请函，放在桌上，宋暖道：“祝厉总新婚快乐，后天我还有事，就不参加你和钟小姐的婚宴了。”
说罢，挽起欧阳周景的手，“我们走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
厉景尘站在走廊，看着那一高一矮的两抹身影穿过客厅，在玄关换鞋，打开门，再关上。
他目光紧随，心底唯一的希冀随着紧闭的门彻底湮灭。
她没有回头。
跟着欧阳周景离开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决绝。
他凉凉一笑，扬起的弧度没有半点笑意，眼底全是苦涩。
屋内突然传出声音。
敛起神思，厉景尘恢复平常生人勿近的模样，凝着身后的房间看了几秒，迈步进去，直逼阳台，落地窗一拉，夜风灌过来。
钟清雅瞪着他。
厉景尘无动于衷，撕开她嘴上的胶带。
“真是一出好戏啊，厉景尘，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打消跟你结婚的念头？”
钟清雅真是恨死他了。
一想起两人缠绵的样子，想起厉景尘看宋暖时满眼的柔情，和那小心翼翼的呵护，她就恨不得掐死他们。
凭什么？
凭什么！
钟清雅大笑出声，“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宋暖换衣服的时候看到我了，你以为一个女人在知道你的行为后，有可能原谅你吗？”
男人平静的瞳眸里出现一丝波动。
钟清雅没有错过。
她得意地扬起唇角，只要厉景尘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事到如今，宋暖选择欧阳周景，都是你自己作的，厉景尘，别太自我感觉良好了，你瞧不起欧阳周景，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厉景尘轻笑。
“你笑什么？”她不解。
男人拿出香烟，打火机微末的火焰撕破深夜的黑暗，他默不作声，反复吞吐烟雾，喉结滚动，无比性感。
钟清雅看着他。
她恨厉景尘，可有些时候，她也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
譬如此刻。
浴袍半敞不敞，露出男人结实的胸膛，他的比例很好，肌肉也锻炼得恰到好处，烟雾缭绕，眼帘半垂，长睫随风颤动。
性感无比。
人都是视觉动物，哪怕钟清雅玩弄过各种风格的男人，面对厉景尘这张脸，都无法做到彻底的平静。
倏地，厉景尘抬眸，撞上钟清雅的视线。
她眸光闪了闪，倔强地没有回收眼神。
厉景尘轻哼，很是不屑，扔掉烟头，脚尖碾灭，嗓音比平常更加低哑，“钟清雅，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
钟清雅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趁我不备，整出点死动静，让宋暖发现你的存在，”他优雅地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你以为这样的挑拨有用么？”
“有没有用，你不是很清楚吗？”
钟清雅毫不退让地呛回去。
厉景尘淡笑，收回手，抽了张纸巾擦手，面上不显，眉宇间却是很明显的嫌弃。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纸巾朝她身上砸去，厉景尘冷声道，“你最好祈祷宋暖今晚说的只是气话，她要是真的嫁进欧阳家，那你的好日子自此就到头了。”
话落，关门，他冷脸离开。
阳台通往卧室的门终于没有被锁上。
钟清雅骂骂咧咧起身，跳进卧室，找到剪刀，费劲巴拉地把领带解开，恢复自由时，身体也几乎被冻得没知觉了。
她越想越气。
拿起手机，拨出一通号码。
“去酒吧把那天晚上的监控给我调出来！”
“还有验伤报告，明天下午五点前给我送过来，但凡晚一秒我都要你好看！”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钟清雅脸色才好看点。
挂断电话后，她揉着手腕，满脸阴翳，对着虚空自言自语，“宋暖，厉景尘，你们俩给我等着。”
“整不死你们我就不姓钟！”
“靠！”
……
别墅门口。
宋暖坐在副驾，手支在车门上，按着太阳穴，满脸的倦色。
“对不起。”她出声。
欧阳周景扭头看她，“为什么道歉？”
为什么？
宋暖抿着唇，知道他是在明知故问，但同样的，她也无法把自己心里的歉意来源清楚坦然地说出口。
难道她要说是因为被他看见自己和厉景尘躺在一张床上，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才道歉的吗？
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说出口。
“说一说今晚的事情吧。”
宋暖只能选择转移话题，“你约我见面，原本是要跟我说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
说着，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绸盒子，打开，一枚钻石戒指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宋暖猜到了什么。
“你……”
“就算跟我结婚不是你自愿的，但该有的步骤还是要走。”
他说话语调总是平和又强势，让人无法拒绝。
宋暖此刻的脑子已经宕机。
欧阳周景莫名觉得她可爱，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取下戒指，给她戴上。
钻戒触感冰凉，有些宽松，但只是一点点，总的来说，正常戴着是不会掉的。
“时间太匆忙，来不及带你去店里试，我亲自选的款，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等订婚宴一过，我再带你去定制一枚新的。”
宋暖心情五味杂陈。
欧阳周景这突如其来的体贴入微，总让她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很怪异。
“周景，你不用做到这个份上的。”
“比如呢？”他淡笑，“结婚就要戒指，要试婚纱，给未婚妻买戒指，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觉得有负担？”
宋暖更尴尬了。
他一下就看破她的心思，并且没有任何帮她掩藏的打算，就这么直接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