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见程锦绣一脸急切,连忙趋步上前,帮她整理着衣物,一边忙碌一边温言劝慰:“大娘子莫急,相府距离咱们住处尚有一段距离,这一来一回的,您总得先用过早膳才是啊?”
程锦绣闻言,略作思索,觉得阿秋言之有理,不能因为心急就忽略了身子骨。于是,她迅速梳洗完毕,简单地用了些早膳,便携着阿秋和几个随从,急匆匆地往相府赶去。
一路上,程锦绣心中忐忑不安,不停地思量着该如何向沈南解释自己的疏忽。她深知沈南虽然性情豁达,却也是个极讲信用之人,自己这般拖延,她定会心生不悦。
及至相府门前,程锦绣深吸一口气,轻轻整理着衣摆,正要上前命人进去通报,却见一个小厮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险些与一旁的阿时撞个满怀。
小厮连忙道歉,神色惶恐。“哎呀,真是对不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客!”
程锦绣轻轻摆手,示意无碍,随口问道:“你这是急匆匆地要去哪儿?”
小厮挠挠头,答道:“回您的话,今日我家大公子在府中设宴,邀请了多位京中名士,小的这是去外面买奇食记的小吃呢。”
程锦绣闻言,心中一动,看来相府也是自家奇食记的大主顾。如此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结交相府,日后约沈南出去也方便许多。
于是,她微笑着说道:“我正是奇食记的掌柜!”
小厮闻言,一脸不可置信,随即恭敬地行礼道:“小的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冲撞了顺义侯府大娘子,还望大娘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的计较。”
程锦绣微微一笑,命阿时扶起小厮,说道:“不必如此多礼,可巧了,我今日正是来拜会你家大小姐的。阿秋……”
说着,程锦绣看向阿秋。阿秋心领神会忙小跑着回到马车处,让车夫将事先准备好的小吃等物捧了过来。
“这些是送给府上的,或许能解你家大公子的燃眉之急。我这般未下拜帖便登门造访,实属唐突……”
“大娘子客气了,小的这就去禀告夫人和大公子!”小厮说完,收下车夫递过来的小吃,忙不迭地小跑着去了。
不一会儿,小厮匆匆返回,身后跟着一位身着华丽服饰、气质温婉的妇人,正是相府的当家主母,沈南的母亲,李氏。李氏一见程锦绣,脸上便绽放出和煦的笑容,显然对她有所耳闻且颇有好感。
程锦绣只一眼便猜出了眼前人的身份,这眉眼与沈南简直如出一辙,没错了。她忙福身行礼:“见过夫人,夫人妆安——”
李氏轻轻抬手,声音柔和而亲切:“大娘子不必多礼,快请起。”
“我今日未下拜帖便贸然前来,还望夫人勿怪。怎敢劳烦夫人亲自出门相迎,实在是受宠若惊……”
“大娘子言重了,我常听南儿提起你,说你不仅经营有方,将奇食记打理得井井有条,更难得的是人品贵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程锦绣谦逊一笑,道:“夫人过誉了,说来我与贵千金相识,实乃小女之幸。她曾于危难之中救我一命,此等情谊,我终生难忘。今日贸然来访,实因上次万寿节与她重逢时相约,望夫人见谅。”
李氏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了然,温言道:“今日犬子沈兴在府中设宴待客,此刻正忙着招待宾客。可巧你来了,且随我来,替南儿把把关。”
程锦绣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她着实是摸不着头脑。之前只知道沈南是左相独女,却不知道丞相府还有位叫沈兴的公子呢。另外,沈兴设宴待客,为何丞相夫人要让自己替沈南把关?
来不及多问,她随着李氏步入相府。相府之内,布局典雅大方,花木扶疏,绿意盎然,处处透露着不凡的气度。李氏一路引领,不时地介绍着府中的景致,言语间尽显主人的热情与周到。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相府内宅处。
李氏在紧闭的门前柔声喊道:“南儿,你看谁来了?” 然而此时的沈南哪里有什么心情,她正被迫相亲呢。当然,让她心情不好的并不单单只是这件事,还有其他的一些烦心事……
见里面的沈南毫无反应,李氏的面色略微一变,再次提醒道:“南儿,顺义侯府的大娘子来看你了。”
话音落下,屋内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南身着淡雅的衣裙,打开了房门。
一见程锦绣,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快步上前,也不知是哭是笑:“程锦绣,你可终于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亲自去接你。”
程锦绣忙上前,满脸歉意地说:“沈南,是我错了。原本早些就该来的,却因琐事耽搁,今日一早便急着赶来,生怕再误了时辰。”
沈南摆摆手,带着哭腔道:“无事无事,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只是今日……” 说着,她哭丧着脸看向李氏,“娘要我在宴会上相看未来夫婿,我着实是没什么心情。”
“你这孩子——”李氏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看顺义侯妇,不也是早早嫁人生子了吗?而今她依旧貌美如花,更是能够在生意场上独当一面。”
程锦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夫人过誉了,锦绣谢过夫人未因我是商贾而有所轻视......”
“嗨——”李氏笑容可亲,“我并非是那些个眼皮子浅的,商贾如何,王侯将相又如何——”
说着李氏顿了顿,眼眶微红,但很快她忙敛了神色继续道:“这上京城中,又有哪个女子不羡慕大娘子呢?顺义侯重情重义,你们夫妻二人现在可是咱们大荣的佳话呢。”
程锦绣闻言,不禁偷笑,她没想到自己竟能成为他人眼中的佳话,更没想到丞相夫人能如此开明,不以商贾身份轻视于她。
她连忙谦逊地回应:“夫人过誉了,锦绣不过尽己所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至于说到佳话,丞相与……”
“咳咳——”沈南似乎是有意打断程锦绣的话,“娘,不是说今日要相看嘛。想来宴会已然开始了,咱们快些过去吧。”
此话一出,李氏有些惊讶。之前沈南一直不愿意如此,怎么此刻竟然主动提起去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