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年来，当官首先靠命，其次靠运。命不行，运气爆棚也是有机会的。什么，你家里是普通工人家庭？那就有点难了。”
“干部来自熟悉，你和领导不熟，谁提拔你啊，是不是？你看哪个人提拔快？就是有事没事进领导办公室帮倒水泡茶那个，往往提升最快。”
“小刚，你不是领导的校友吗？一般各个大学都有校友会，你打听打听，校友里面，谁和你领导走得比较近，然后和这个人认识，做他工作，让他在你领导面前推荐你。”
“后面，再找个机会，趁着校友相聚机会，你也出来，和领导恰巧碰面。后面就简单了，有事没事多往领导办公室跑，机会不就来了嘛！一朝天子一朝臣，谁会用以前的老人啊？这不就是机会嘛！但是切记，不要轻举妄动，还没人介绍之前，没有合适机会，不要出击，不然把自家变成廉价牛马了，后面就起不来了！”
“阿海，你也要进步啊，不然小刚不跟你一起玩了。”
在喝了接近半斤劲酒之后，吴国祥开始对我们说关于国企上进的肺腑之言。
小刚听得一愣一愣的，就差拿出笔记本出来了。
“慢着，你是哪个大学的，我问问有没有朋友认识。”王律师说道。
“我是湖大的。”钱小刚说。
“湖大？我记得一个人了，廖总，是湖大毕业的，也是你们打交道，你认识他吗？”
钱小刚摇摇头，脸上傻笑。
“他把精力都放在美女身上了，哪有时间去认识什么校友？”我调侃他，突然，我问钱小刚：“你丫以前不是对这种小官深恶痛绝吗？怎么现在想上进了？”
他眼神黯淡了一下，嘴巴动了几下，说：“我女朋友不是还有个姐吗，前段时间她们家聚会，她姐夫也去了，她姐夫是一个国企中层，到了她们家，呼风唤雨，所有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我很受感触。岳父佬丈母娘什么都叫我打下手，就没叫这个姐夫做一件事情。”
“回想起以前父母啊，女朋友啊，老是希望自己升上去，只是自己觉得烦，做领导事多，但是没想到领导还有那么多的好处。”
“事肯定就是这样，层次越低，烂事越多，能上去肯定是上去好。”吴国祥倒了一杯酒，敬我们。
“小刚，你那天有空，我引荐你认识廖总，廖总是我老乡，这个忙他肯定帮的。”
我在桌底踢了钱小刚一脚。
钱小刚马上站起来陪吴国祥喝了一杯。
“星期六吧，你跟小梁来我道观一趟，我找个机会介绍廖总给你认识。”吴国祥放下酒杯，又夹起一块狗肉。
今天他穿得不伦不类，西裤夹克，头上还是道士髻。当钱小刚知道我请一个道士朋友一起来吃饭时候，他惊呆了：“不是，道士能帮什么忙？”
趁着吴国祥兴趣高，我问他：“吴道长，你一个道士，虽然也在水利局做工程师，但是怎么对这个当官升迁这么熟啊？”
吴国祥瞄了我一眼，说：“我出身于干部家庭，以前也在国企呆了十几年。按道理说我条件很好的，但就是对这个当官没有兴趣，但是打小就对修道有兴趣，所以后来就专心修道了。”
“道长，你们可以喝酒吃肉吗？”钱小刚小心翼翼地问。
“放屁，那我的肚子喝西北风饱的啊？”吴国祥不好声气地回复。
“怪我怪我，我没和小刚说你是火居道士。”我夹起一块狗肉，放到吴国祥碗里。
他半斤米酒已经下肚，脸颊已经红了，眼睛也有一点红丝。
“看你们两个小年轻，我也跟你们透一点底吧，现在有权有势的，哪个不是怕死怕没权？你看他们是不是十有八九初一十五不是来我这里，就是去天光寺？他们来说是算运程、起运挡灾，求个心安罢了。是了，你领导岳父不是领导吗？打听一下大概年龄、姓名，我和天光寺主持对一下，看看他们是来我这里，还是去他那里！如果名单有他，就简单了！”
我靠，还有这种玩法！
“哪个道长，你们咨询费也收不少吗？”
“呸呸呸，什么咨询费，我们不说费，不说钱，说元！”
钱小刚笑起来了，说：“网上好多说，现在和尚、道士有钱着呢，看他们开的车，什么奥迪宝马，甚至还有宾利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烂人，这有什么奇怪的？说个你们不清楚的，现在好多寺庙都是承包的，里面什么成色，你们也能猜到了吧？不管那么多了，来，喝酒！”吴道长继续举起酒杯。
转眼就周末。
我看王君的笔记，也翻完一遍了。
也该去跑一趟全州，看看情况。
但是周五晚上，吴国祥就打电话跟我说，已经约了廖总明天上午十点喝茶，聊聊最近的运势，让我早点带钱小刚一起去。
另外，他说他也打听到了，我们蒋总岳父是谁了。蒋总岳父已退居二线，前段时间还带了蒋总去天光寺见主持，让主持指点迷津。
“那个主持圆通，说他岳父已经让寺庙做了一个满月祈福，还有几天就完成了，结束他岳父还会带那个蒋总一起去还愿的。圆通法师答应我，帮推荐钱小刚。他说了，以前这种推荐费，都是两万起步，这次他说可以给我五折，你明天来，问问钱小刚愿不愿掏这个推荐费。”
我马上给钱小刚电话，没有想到钱小刚支支吾吾，说考虑考虑，见了廖总再说。
唉！
第二天，我们在南坪宫喝了两道绿茶之后，廖总带着一个年轻女子来了。
廖总我见过，以前工作上和他手下有往来，他对我也有印象。
他年龄大概比我大十岁，高瘦儒雅，戴着黑边眼镜，说话斯斯文文。他随行的女子，大概二十二三左右，穿着中式旗袍，面容精致，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身材傲人。
“道长好！哎呦，这不是梁总吗？幸会幸会！”廖总对我们行起拱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