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县捕头郝大壮领了命,骑上衙门的老马进城上宁国府送信。
“官差大哥,此处乃是宁国府,可是有事?”宁国府的门子换了一茬,新任的态度好多了。
“有劳小哥通禀,本人是通州县捕头郝大壮,有案情需要向贵府通报。”
门子将人领进门房候着,粗茶给斟上一杯。另有腿脚快的去通知外管家。
自从余喜当上了大管家之后,将他弟弟余禄提成了外事管家。
余禄听闻有捕头上门说案情,想了想,府里没人犯事啊?
“走,去见见这郝大捕头。”余禄跟着门子来到门房。
捕头对寻常百姓来说,那是要小心敬畏的人物。
但在宁国府管事眼里,那是和奴仆差不多的角色,根本连客厅都没资格进。
“郝捕头,这是我们宁府外事余总管。”
“坐!”余禄当先坐在上手处,抬手让郝大壮也坐下。
“听说捕头大人有案情告知,不知是何事?”
“当不得大人称呼,小的就是个捕头。是这样~~~”郝大壮将事情讲了一遍。
“多谢贵县上下倾力救治,不知这周瑞父女伤情如何?能否接回府内?”
“据郎中说,伤势虽重但已无性命之忧,仔细些接回应是无碍。”
“好,有劳捕头一路辛苦,这些碎银给马匹买些草料。”余禄掏出几钱碎银放桌上。
“多谢余管事,小的告退。”郝大壮用袖子一拢,将银子抄走,起身告退。
“铁山,准备车架。寿春,带上府里的伤药,多叫几个人和老妈子候着,我去请示少爷。”余禄吩咐手下先准备着。
“这个蠢货!周瑞其实已经没大用了,还着急灭口干什么呢?难道周瑞还知道的更多?”贾蓉一听就猜是王氏干的。
他认为怎么也要等周瑞回了金陵,才处理他呢。
“一起去看看吧,好歹也曾是府里的管事。
带些银票,有女眷也叫上几个婆子跟着。”
贾蓉听完也打算跟着去看看。
“少爷也要去?”
“好久没出门了,透透气。就当是郊游了。”
“那少爷稍待,小人先去安排。”少爷要出门,余禄刚才的准备就不够了。
“蓉哥儿,我也去。”贾蔷听说能出城,也眼放光芒。
“好,都去!你跟着余禄身边好好学。”
黄妈妈、小禾苗、紫玉、蓝玉几个丫鬟、加上四个小厮,都拿着各自的东西过来。贾蓉出趟门快赶上王爷出行了。
“我说,就是去趟通州,来回才几十里地,你们这是搬家啊!不用这么多人,东西也都放回去。
有小禾苗,竹子和柱子跟着就行,其他人都留下!贾蔷那也跟着两个人就行。”
贾蓉不得不发话,这些人都跟着,还不得十辆车。
竹子也是贾蓉的小厮之一,因为长得瘦高,大家把他本名都快忘了。
宁府的东角门打开,前后五辆车驶出。
贾蓉依靠在车厢里,揽着小禾苗一路看风景。
“少爷,说话不算数!”小禾苗突然来了一句。
“嗯?我?什么时候?”贾蓉狐疑地看着小禾苗。
“少爷说教我练功的!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小禾苗非常委屈。
“哦!呵呵,最近事多,事多。等空闲了就教,好吧!”
“少爷可别忘了!”
“我忘了不是还有你吗!你想着提醒我就是了。”
贾蓉是真给忘了,他就没当回事,以为是小孩子一时冲动,觉得好玩。
安抚住小禾苗,抱着她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看着热闹的街道。
直到今天,他才正式看看这神京城的景色,前几次都是匆忙而过。
宁荣街是闹中取静,街上人少,出了宁荣街就是繁华区域。
同大明的京城分布一样,都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
宁荣两府也是在修在西城,大多数勋贵的宅院都是在西城。
北贱的意思是这些服务於勋贵的下人们,基本都住在北面。
也包括皇宫里年老的太监,后世着名的中关村,就是退休太监的荣养地,此时叫中官村。
南贫的意思是南城住着大量逃难来的贫民,从事的以下九流行业为多。
因为穷,经常干一些不合法的事,是京城里最乱的地方。
贾蓉两只眼忙得不够看,后世旅游去看古街、古建筑,大多是假的,仿造的。眼下这些可是原汁原味的。
一片市井繁华,看得贾蓉如醉如痴。
很快眼前景色转换,出城了,由喧嚣变成宁静。
路边农田里,衣衫褴褛的农夫在耕作。
古人也栽种行道树,官道两侧有大树,为赶路的人取其荫凉。
三十里路,马车晃悠了一个时辰,赶到通州已是下午。
贾蓉没有去县衙露面,有余禄负责在办理。
他带着小禾苗去逛通州城。
贾蓉拽着小禾苗在前,后面跟着十多个人看护着。
通州这里是水陆码头,人们见惯了达官贵人出行。
所以有个富贵人家的孩子逛街,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贾蓉和小禾苗对街上的任何事都新鲜。
两人看上好玩的,好吃的,竹子跟在后面就去买。
贾蓉想起了香菱那可怜的孩子,就是在热闹的街上被拐子偷走的。
想到此,他紧紧揪着小禾苗不敢撒手。
‘咣!咣~闲杂人等让开!”贾蓉带小禾苗在街心看杂耍,这时后面传来铜锣开道的声音。
“哗!”通州人民都习惯了,一听声音都快速闪在一旁,盖因此事经常发生。
但贾蓉没有形成条反,听到声音便扭头望去。
远处自西向东的街上,一队装饰华丽到夸张程度的马车驶来,车前方有数位仆役手持短鞭在赶人。
“让开!让开!”
“啪!”
但凡有腿脚慢的就挨上一鞭。
贾蓉都看愣了,她奶奶的!这是谁家?猖狂到如此程度吗?
小爷我一门双国公、正牌宁国府嫡亲家主、四大家族贾家话事人都还在街上自己腿儿着呢!
不过贾蓉也没犯愣,手牵着小禾苗也跟着退后让开。
“少爷,这是谁家?这么威风?”小禾苗问。
“哼!这叫威风吗?对着普通百姓驱驰鞭挞算什么威风。
真有能耐就去辽东,去陕甘,去漠北。
竖边墙,灭鞑虏、除腥臊。
为国建功立业、开疆拓土那才叫威风!”
贾蓉时刻注意在外的言论,他有一颗现代的心,生怕说出不合时宜的话。
经过九年教育的他,唱高调是张嘴就来。
“说得好,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见识,可见一片赤子之心!”贾蓉的身后传来对他的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