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婶和秦大嫂交换一个眼色,对老光棍的说法都将信将疑。
钱大婶越过人群,看见顾喜喜往这边走,赶紧挥手,“大侄女,这儿!”
“你快来帮秦家看看,果树和药苗要不要紧?”
秦大嫂赶紧指认被老光棍破坏的位置。
顾喜喜走进果园,地下和树上都仔细看了看,“还好,不要紧。”
秦大嫂松了口气,转身又指着老光棍骂,“再有下次,我非拔了你家的麦苗,全扔去喂羊喂猪!”
老光棍吸着凉气小声嘟囔,“太狠了吧,真是最毒妇人心!”
秦大嫂怒目而视,“你说谁狠毒?你要是不犯贱,我才懒得搭理你!”
老光棍干不动活(其实就是好吃懒做),去年强撑着拖了好几天,才把冬麦种上。
今年的口粮还全指望这些呢!
所以他不敢再跟秦大嫂过不去,说,“行,我不跟你个妇人一般见识,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以后从你家果园过,我绕着走,行了吧?”
秦大嫂这才冷着脸,没再说什么。
钱大婶见事情解决,便出面圆场,“没事了没事了,最近大家都忙,散了吧。”
待围观人全部散去,钱大婶招手示意顾喜喜和秦大嫂凑近了说话。
“虽然咱们果树算是真正种活了。”
“但据我所知,那些憋着坏的人可还没消停呢。”
秦大嫂急忙问,“咋回事?你是听到啥风言风语了?”
钱大婶便细细说来。
老钱当村长这些年,在村里还是攒了一些人缘。
于是有人将消息透露到他跟前。
自从频婆果树种进花池渡村,曾经等着看热闹的人又分成了三种。
第一种,抓肝挠心地后悔当初没拿出一两亩地试试,反正树苗不要钱啊。
被顾喜喜拒绝后,这些后悔的人中间,又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就此作罢,想着观望一年,等明年再参加也无妨,心态倒是平和了。
另一部分则生出嫉妒,盼着果树种植失败,最好是出点大事,万劫不复。
而第三种人,依旧一门心思等着顾喜喜出错,目的还在种粮食的秘方上。
其中又以顾家两个老东西为首。
钱大婶神情凝重,“所以啊,这些人难保做出什么,就像方才老光棍干的事,谁知道他真是无意,还是受人撺掇,故意使坏?”
秦大嫂深以为然,“像老光棍这种闲汉,本来就成日无所事事,谁给他点好处,就能把他当狗一样支使!”
钱大婶看向顾喜喜,“大侄女,你钱叔让我把这些告诉你,还有其他几家,我等会儿就去说。”
“咱们可得当心点,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顾喜喜颔首道,“钱叔钱婶顾虑的很对,这次是我疏忽了。”
“眼下倒罢了,都是一个村的,经过今日,想使坏的人恐怕还要再掂量掂量。”
“可要是随着果树开枝散叶,林地间作有所收获,必然更招人眼红。咱们得早做准备。”
她低头思忖片刻,露出狡黠的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倒是有个办法。”
顾喜喜如此这般地小声说了几句。
两个妇人眼睛都是一亮。
秦大嫂捂着嘴忍俊不禁,“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
三人临别前,顾喜喜说,“果园的第一关已经过了,最近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准备出趟门,顶多三五天就回来。”
钱大婶和秦大嫂都说“你尽管去,连你家那片我们都帮忙盯着”云云。
顾喜喜谢过后,告别二人独自家去。
张婶一听顾喜喜要出门三五天,急的站起来,“你不是说领了树苗暂时就不去云岭那边了,莫非出什么事了?”
顾喜喜笑说,“没出事,我也不去云岭县。”
“我要往关内附近走走,您忘了,我那些频婆果树还在种在那儿。”
“不管怎么样,开春了总得去实地看看。”
张婶心疼道,“你啊,就是操心多。”
“你说那边有人借给你土地,还帮你种树,何不放心交给他们?”
顾喜喜莞尔,“那可不行。”
“自己的东西,还得自己时刻拿捏着,才好安心呐。”
张婶不再劝阻,开始给顾喜喜收拾外出带的东西。
她边打包袱,朝窗口张望,“天都黑了,小陈难道又不回来了?”
“连着两日不见人影,这都第三日了,喜喜啊,我说你也该适当管管。”
昨日村塾休沐,今日慕南钊又没去。
这可是之前从没有过的。
不过他已料到此行会延迟归来,所以在休沐之前,给孩子们留了课业,说有事远游,短则五日,长则七八日才能回来开课。
所以,顾喜喜以此宽慰张婶,“他之前再忙也日日坚持授课,如今连村塾都不去了,说明真有事。”
“咱们还是别干涉了。”
张婶想想也是,颔首道,“小陈那孩子不像是个不懂事乱来的。”
次日清晨,顾喜喜驾着骡子车离家时,还是没见到慕南钊。
西北关内,孟承平还是在村子附近迎接顾喜喜。
可这一次却没先进村,而是绕道往西北军军营去。
顾喜喜问,“不是说女子不可进入军营么?”
孟承平笑道,“你可不是寻常女子,你如今是与大将军合作的顾老板。”
顾喜喜笑了,又问,“可有什么禁忌,或者需要注意的。”
孟承平拱了拱手,“大将军已传令全军,顾老板进入,畅行无阻,百无禁忌。”
顾喜喜说,“那你们还真放心我。”
孟承平望着前方,随马匹的步幅摇头晃脑,“咱们大家都栓一条绳上,就别见外了。”
顾喜喜无奈失笑,摇了摇头。
路上,孟承平提及何景兰,“咱们这次赶时间,我没告诉她你要来,免得她非要跟着。”
“等见过大将军,我得连夜送你回去。”
顾喜喜一怔,“为何如此紧迫,出什么事了?”
孟承平犹豫片刻,还是说,“也许快打仗了,你只需知道这个就行了。”
顾喜喜垂首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问,“那你可知,大将军在此时见我,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