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默成亲消息正式宣布后,宫中派人亲自到八皇子府开始张罗起来,又是制作喜帖,又是布置各种红色绸缎与喜**花。
这里需要摆多少蜡烛,哪里需要做怎么样的布置,都是各种各样的规矩。
期间还要请媒人前去女方家提亲,询问女方生辰八字,结果这媒人竟然是汤荣!
汤荣自赤毛族袭击黄默以及劫走单于之后日子过得非常不好。
京兆尹可不是一个容易差事,作为掌管着京城以及附近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既是地方官,也是朝廷中央官,如果说刑部大牢被劫是刑部失职,可劫持刑部大牢的人是赤毛族,他们为什么会进来?
这可就是他的失职了。
黄默的遇袭上主要也是这一点。
黄澜偷袭黄默其实在许多朝中官员眼里并不算什么大事,除了个别比较“迂腐”的官员认为皇子之间明目张胆的械斗影响极为恶劣应该严惩双方外,其他人都把他们的打斗视为皇帝与镇远侯的一番暗中较量。
一个出身背景除了皇帝外没什么靠山的皇子,一个出身是平川王外甥的皇子,心思活络的人很难不联想什么。
这次赤毛族的加入让原本的一场小较量变成了大震荡,汤荣与刑部尚书以及宿卫统领都被一一责罚,还是在侍中谭清与任骏的恳求下才让这几人戴罪立功。
所以这些人收拾起李氏一派官员来都毫不留情,能抓的抓,能罚的罚,抄没家产之事在这一个月来几乎天天上演。
此番册立太子之事提上日程后,他这边的压力也小了一些,当他听说黄默要和江灼女儿结婚时,作为江灼多年好友的他立即上书请求当媒人,皇帝原本还认为他官小,后来想着江灼也是一个更看重情义的人,就同意了他。
“恭喜恭喜,江将军这下可真成为皇亲国戚了。”
“你还跟我来这套,赶紧进来吧。”
带着聘礼来到了征东将军府,两位老友相聚自然都很高兴,一番交谈后,江灼让其他人先去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单独留下汤荣问他:
“赤毛族如何进入京城,你那边有最新的消息吗?”
“有些蛛丝马迹,但奇怪的是,查着查着就断了,总感觉有人在故意阻拦,但又不知道是谁。”
喝了口茶颇为无奈的汤荣叹了口气,也是搞不明白那些蛮夷是如何进来的。
“我原以为出了这么大事你的官位可能不保,想着你被贬后,我上道奏疏,带着你重新加入军中,再一次并肩作战,看来陛下这次法外开恩了。”
“你这个家伙,主意都打我身上了。”汤荣没好气看了他一眼,“这次多亏了两位侍中的进言才没有丢了官帽,谭侍中之前遇刺还没个着落,现在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多事之秋,愁上加愁。”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至少在我家女儿成亲与册立太子这段期间,只要别再发生什么事,你大概是能度过这次难关,再加上李氏的一些阿附之徒也被清除不少,陛下也是有所收获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琐事,最后确认了一下聘礼与之后各种事宜,汤荣带着人便离开回宫复命了。
快到结婚当天的前一日,黄默被这喜庆的氛围环绕下过了十几天,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宫里人给他介绍了一大堆规矩,婚礼当天要怎么样,去女方家要怎么样,父皇与皇后不时也要召唤过去说道一两句,劝诫一大段。
然后京兆尹汤荣作为媒人提亲,自己还得设宴款待以作感谢,期间想打探一下赤毛族怎样入京的消息也因为人太多而没问出口。
于是乎,到了成婚的前一夜,黄默紧张得睡不着觉,让邯茗陪着自己聊天。
“看把你紧张的,走来走去看得我头都晕了。”
现在的邯茗自从上次参与黄默痊愈,回到府中召开的会议后,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来回踱步的黄默,无聊地说着。
“明天我终身大事,我能不紧张吗?你看看这几天的张罗安排,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换做是你,你能不紧张?”
黄默看着瓜子嗑个不停,不时喝口水对他的紧张毫不在意的邯茗一脸的不悦,而且穿着如此暴露,摆明了是勾引他,可这个时候他必须保持克制与冷静,不能像平时那样如同饿虎扑食般将其就地正法。
“切,你和你那个母老虎又不是没见过,还被人家差点去了势,又不是怕自己的媳妇是一个丑八怪,你那个青梅竹马可是一个除了脾气有些不敢恭维,其他方面还是值得一说的俊姑娘。”
“这不是认不认识,而是她要成为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这个,怎么说呢,就是有些还没能消化,有些转变不过来。”
看着语无伦次的黄默,邯茗不禁噗嗤一笑,对方这时候有些恼火道:
“笑什么笑,又不是你当新郎官,明天一堆繁文缛节,亲自迎亲,拜双方父母,还有什么……”
“我才不想当什么新郎官,我想做的是新娘子……”
“你说什么?”
黄默没听清邯茗的呢喃,皱着眉头问道。
“我说你该早点休息,明天要做的事情一大堆,今天我去隔壁睡,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
“茗茗等会儿,再陪我一下,我……”
“让开,要不然把我抱床上狠狠蹂躏我,要不然就一个人呆在屋里想想明天该怎么做才能做到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扭扭捏捏得像个哪家大小姐一样了。”
邯茗穿上棉袍,看着黄默眼神不善,黄默一时被她吓着,下意识看了下她头顶的亲密度——81,有些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看着对方关好门离开去了隔壁,黄默一个人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后坐了下来。
“都怪我太紧张了,这几天太忙了,忘了茗茗也是一个想当新娘子的女孩啊。”
因邯茗一个眼神冷静下来的黄默看着自己满是喜字与红色装饰的卧室,以及衣架上鲜红的婚服,这才明白自己当着喜欢自己的一个女孩子的面说自己要娶另一个女孩子,真的太残酷了,太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