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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诈骗笔记 > 第97章 三份保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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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杜子明拉到了永安县里,找了一个装潢还不错的饭店,定了个包厢。

杜子明真是一点都没跟我客气,服务员刚递上菜单,他看都没看一眼,就说把他们家最贵的菜都来一遍。

服务员迟疑了一下,他立刻扯着嗓子嚷了起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吃不起啊?看见停在门外的那辆车没?敞篷宝马!就算把你们饭店拆了都买得起!”

服务员的眼神看向了我,我连忙示意他就按照这个客人点的上。

半个小时后,菜陆陆续续上齐了。

一口酒一口肉,我和杜子明很快就吃得满头大汗,吃到中途,杜子明嫌衣服太厚吃饭不方便,便脱下了外面的羽绒服,然后又把毛衣袖子撸了起来,露出两条充满肌肉线条的小臂。

吃饱喝足之后,杜子明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整个人岔开大腿瘫坐在椅子上,呲着牙花子在那里剔牙,一边剔牙一边对我说:“好了,现在饭吃完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徐铁军也该忙完了吧?他什么时候过来,我找他还有正事儿要谈呢!”

我连忙陪着笑说:“杜经理,您这着什么急啊,这才吃到哪儿跟哪儿啊,要不咱们换个地方继续?”

杜子明突然冷笑了下,逼近我压低了嗓门:“就这些潲水就想堵住我的嘴?你们搁这儿打发叫花子呢!”

我立刻瞥了一眼包厢的大门,还好,门是锁着的。

“杜经理,您这句话我就有点听不懂了。”

“少他妈的跟我装蒜!”杜子明吐出一根牙签,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你叫高志明是吧,老子听说过你的大名,最近你可是薅了我们公司不少羊毛啊。从你给那些老头老太太买保险开始,才短短半年时间,大大小小的赔付就已经有二十八次了,我们公司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亏本的买卖!”

我眉头一挑,正思索怎么措辞来应付这个人,杜子明突然话锋一转:“但是那些赔付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也懒得去追究,我这次就是来找徐铁军的,你让他赶紧过来!”

见我沉默不语,杜子明咧嘴一笑:“高志明,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开始的计划应该只是想骗点钱而已,只是你没有想到徐铁军会背着你搞出人命吧?”

我低下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杜经理,我知道骗保不对,但我真的是为了乡亲们好!他们如今年纪大了,而且身上都是病,平时为了省几个钱舍不得去医院看病,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只能在家等死!所以我才会想出这么一招,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闹得这么大!”

杜子明也叹了口气,收敛起吊儿郎当的表情,说:“所以说,你也知道徐铁军是杀母骗保?”

我没有吭声。

杜子明又说:“你知道你给他母亲买的这份保险如果生效,徐铁军那个畜生能得到多少钱吗?”

他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万!整整五十万!如果再算上另外两份保险,这孙子现在手里足足有一百八十万!”

我心里一惊,连忙问道:“什么另外两份保险?”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杜子明又变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算上方秀珍这一次,这已经是徐铁军第三次给家属办理死亡保险了!”

方秀珍是徐三婶子的名字,要不是看到那份尸检报告,我根本不知道徐三婶子叫什么。

“第三次?”我吃了一惊,难怪徐铁军这个畜生给他老娘办手续办得这么麻利,尤其是那份写着“意外死亡”的加急尸检报告,这是保险公司这边理赔的重要文件,敢情是熟能生巧。

“对,第三次。”杜子明掰着手指算了起来:“第一次是他的嫂子黄翠萍,死因是在工地意外触电,当时他和他哥一起去领的保险金。”

“第二次是他哥哥徐铁山,他哥当时在县里打工,不小心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拉到医院后昏迷了十八天,最后也死了。”

“第三次就是他妈方秀珍……”杜子明沉吟片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十年间连着死了三个人,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我在心里咂摸出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啊,我记得徐三婶子和我说过,大儿子跟他媳妇是离婚了,怎么杜子明说黄翠萍是出意外死了呢?

还有现在徐三婶子突然火化的尸体,加急的尸检报告,人身意外保险……

这些词从我脑海里闪过,我隐隐已经察觉事情严重起来,徐三婶子的死怕是没那么简单,很大可能就是徐铁军杀母骗保,而他哥嫂的死说不好也另有隐情。

我问:“这三份保险的受益人都是徐铁军吗?”

杜子明摇摇头,说:“不是,黄翠萍的保险受益人是她的丈夫徐铁山,而徐铁山的保险受益人则是他的儿子徐小兵。”

“也就是说,徐铁军并没有从他哥嫂的死亡赔偿金中获得什么好处?”

“理论上是这样的。”顿了顿,杜子明又说,“但是我敢打赌,这钱十有八九是落到徐铁军手里了。”

见我低头沉思,杜子明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高志明,这个徐铁军搞出这么多事情,给你惹了一堆的麻烦,你想不想给徐铁军一点教训,另外顺便赚点小钱?”

当晚,我把杜子明安置在了石溪村的一个婶子家。

这个婶子的儿子媳妇常年在外打工,家里空着好几间大瓦房,我给她塞了三百块钱,说让杜子明住两天。

婶子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连拍胸脯保证肯定给杜子明吃好喝好。

回到家后,我发现红姐和小虎正在客厅等我,他俩旁边还有个看起来呆呆的小女孩。

小女孩身上套着一件崭新的小棉袄,看样子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都还没干透,潮乎乎的,面前的茶几上摆了一堆零食和水果,她狼吞虎咽的吃得正香。

看见我进来,小女孩兴高采烈地举起一包还没开封的乡巴佬鸡爪子,含糊不清地说:“吃、叔叔、鸡爪……”

我有些奇怪的问红姐这是谁家的孩子。

红姐说这个小女孩是徐铁军的女儿,叫徐小英,今年刚满十一岁。

然后她把今天打听到的和看到的关于徐铁军家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徐家大儿子徐铁山一直在外打工,然后在外面认识了同样外出务工的黄翠萍,后来俩人就结婚了,生了个儿子叫徐小兵,今年刚满十四岁。

徐家二儿子徐铁军的身体从小不太好,所以就留在了村里务农,娶了个老婆叫刘红云,生下的女儿就是红姐带回来的徐小英。

这俩兄弟虽然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但是脾气秉性却大不相同。

徐铁山在外打工虽然挣得不少,但是这个人有个坏毛病:好赌。

挣的钱也拿不回家里,全都在赌桌上输了。

这两口子长期在外地打工,徐小兵就交给徐三婶子养着。徐三婶子很偏爱这个孙子徐小兵,家里只要有点好吃的好喝的都给孙子留着。

相反的,徐三婶子特别膈应老二家的那个傻孙女,村里的人经常能听到徐三婶子在院子里骂徐小英,说她是个傻子,长大了也嫁不出去,是一个只能一辈子在家里吃白饭的赔钱货,出生的时候就应该给她扔水盆里沁死。

徐铁军听到了也一声不吭,在石溪村,徐铁军对他妈是出了名的孝顺,几乎是到了愚孝的程度。

这可委屈了他的老婆刘红云,两口子三天两头的在家里干架。尤其是刘红云生了女儿后,婆媳矛盾就越来越严重,徐铁军还每次都拉偏架。

刘红云觉得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干脆不过了,转头收拾行李就跟别人跑了。

刘红云这一走,徐小英的生活就更加艰难了。

但是孙子享福孙女受气,这在石溪村是像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情,更何况徐小英还是个痴呆儿,那就更无所谓了。

再说回大儿子徐铁山和大儿媳妇黄翠萍,这两口子在工地上挣的也都是辛苦钱,干的是那种高空绑脚手架、搭梯子的活路,算是高空作业,挺危险的。

工地老板也怕出事,所以给干活的人都买了保险,可是谁能想到,这保险竟成了催命符。

有一天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雨,黄翠萍想起工地上的水泥还没有盖棚布,这要是一通大雨浇下去,第二天那些水泥怕是全成了疙瘩了,于是就冒着雨去把棚布遮上,没成想回来的时候一脚踩在了漏电的电线上,当场一命呜呼了。

黄翠萍死后,保险公司一口气赔了五十万,是徐铁山和徐铁军一起去领的赔偿金。

后来没过几年,徐铁山也是在工地上出的事,谁也不知道他大半夜上脚手架干啥,最后莫名其妙从上面掉下来了。

其实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就说人已经不行了,徐铁军作为家属,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哥哥,不行就拿机器维持,可惜维持了十来天,最后人还是死了。

这次,保险公司赔了八十万,受益人是徐铁山的儿子徐小兵。

在徐铁山的丧事上,徐铁军说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哥哥把儿子拉扯大,这事儿在当时还被村里人奉为美谈。

但是从那之后,徐铁军一下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也不种地了,也不研究怎么过日子了,天天只知道在牌九桌上玩。

后来村子里渐渐就有传言说,徐铁军是借着给哥哥养儿子的名义,花徐铁山的死亡赔偿金呢。

但是徐铁军对侄子徐小兵又确实不错,很多时候甚至比对自己的女儿都要好。

村里人又换了个说头:这是花死人钱心虚了。

红姐今天一进徐家的院子,就看到徐小兵骑在徐小英身上,抓着徐小英的辫子当缰绳,让徐小英当大马驮他,嘴里还喊着:“驾驾驾,骑大马,快点跑!”

红姐一看,这徐小兵长得肥头大耳的,胖得像个猪羔子一样,身上的衣服虽然看着脏兮兮的,但都是牌子货。而被徐小兵骑在身下的徐小英面黄肌瘦的不说,身上穿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捡来的破烂,头发乱蓬蓬的,活像个流浪儿。

看到这个场景,红姐当时就火了,一把把徐小兵从徐小英身上拽了下来,质问他当哥哥的,怎么能这么欺负妹妹。

徐小兵把头一扬,咧出一口吃糖吃坏了的黑牙,理直气壮的说:“我可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愿意当大马给我骑的。”

红姐问:“小英,你愿意当大马吗?”

小英“嘿嘿”的傻笑,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脏兮兮的qq糖:“小英爱当大马,当大马,有糖吃。”

没吃过糖的小朋友,一点点甜就会被打动

红姐看着小英这个样子一阵心酸,眼泪立刻就流下来了,随后红姐抱起小英说:“咱不要这颗糖,这颗糖脏了,红姨给你买好吃的去,咱们走。”

小英懵懵懂懂地点头,然后任由红姐拉着走,就在俩人即将走出去的时候,徐小兵竟然一把抱住红姐的腿,死命的咬了一口,嘴里还骂:“你凭啥只给她买好吃的,我也要好吃的!”

红姐强行忍住了想要抽徐小兵一顿的冲动,把他像撕膏药一样从自己的腿上撕了下来,然后牵起小英就往外走,刚出院子门,就见徐小兵站在院子里骂了起来。

“我操你妈,死娼妇,以后你一撇腿生一个丫头,让你的男人闷死你!”

那神态那姿势,简直像是被死去的徐三婶子上了身。

房间里,昏暗的白炽灯闪烁了一下,红姐强压着怒火冲我说:“要不是看他没爹没妈,也是一个可怜的娃,我真想当场抽他一顿!”

红姐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子,“哪有这么教育孩子的,好好的孩子都被教坏了!”

徐小英被激动的红姐吓了一跳,零食也不吃了,钻进茶几底下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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