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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费鸡师和苏无名正在曹双利的觅宅铺,和他掰扯隆府的租金问题。

这隆府别的他们都挺满意,就是租金七千钱实在太贵,不过苏无名可不是没在市井中生活过的世家公子,对曹双利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洞若观火,苏无名不紧不慢地开始分析起这房子主人的去向。

曹双利眼神闪烁,面对苏无名的逻辑论断开始含糊其辞,苏无名心里有数了,一时也对自己吸引案件的体质颇为无奈。

苏无名试探道:“这隆发不会是已经出事回不来了吧?”

曹双利被问的气急败坏,直接叫铺子里的打手现身,言辞之间威胁意味十足:“呵呵……别惹事,不然今天休想走出我这觅宅铺……”

他自信自己作为地头蛇,收拾这几个穿着寒酸的外乡人,那是绰绰有余,丝毫没把几人放在眼里。

樱桃已经开始酝酿战斗姿态,苏无名微微一笑:“呦,还吓唬起我们来了?这样……我们去公廨,请马参军好好查一查,说不定就能查出一桩命案来……”

说罢,苏无名便作势要真的出门去公廨理论。

曹双利一愣,神情慎重了几分,态度也谦恭了些:“你还认识马参军?”

“那当然……”苏无名正色道,做出一副和马蒙关系匪浅的样子,见曹双利慌了,他便心里有数了,公事公办道:“不过跟这个也没什么关系,人命关天的大事,他得管哪……”

远在公廨的马蒙突然打了个喷嚏,心里还美滋滋地,他觉得一定是清言在家想他了……

曹双利这下不淡定了,赶忙拦着苏无名服软道:“哎别别别……我惹不起你们,你们还是走吧……”

苏无名却不依不饶了,面上一派肃然,拂袖道:“这宅子,我们非租不可!”

曹双利没辙,只能指着费鸡师肉痛道:“要不这样,就按照他出的价,三千五百钱……”

费鸡师激动不已,刚准备伸手劝苏无名同意,却听他脸不红气不喘,声音丝毫不虚:“一千五百钱!”

樱桃都忍不住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没想到苏无名看着一介文弱书生,要价居然这么狠。

高!实在是高!

费鸡师默默收回刚伸出去的手,这苏无名杀价可比他厉害多了啊。

这下省了这么多钱,又能买不少鸡吃……想到烤鸡,费鸡师眼睛都亮了。

苏无名说完就把租赁文书往曹双利身前一摁:“把文书给我改过来!”

曹双利哭丧着脸,笑比哭还难看,只能自认倒霉,他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多那句嘴了,现在给自己招来了这么多活祖宗……

他默默盘算,只能自掏腰包补点钱,不然阿糜那脾气也不好交代啊……

房子的问题有着落了,三人兴奋回去跟卢凌风二人汇合,费鸡师活灵活现地讲述完苏无名的砍价过程,喜君听的乐不可支。

费鸡师眨眨眼睛,提议用省下来的钱再买两只鸡庆祝庆祝,苏无名大手一挥:“买四只!”

费鸡师眼睛都要冒光了。

…………

今日寒州城不太平,马蒙白天要忙城中各处的巡防事务,还有公廨的其他日常公务处理,抽空又把铁匠铺的人手安排上。

他近日下值都比平日晚,姜清言也有些心疼他,两人用过晚饭便去院中消食。

姜清言悄悄落后几步,马蒙一心还在太阴会的事情上,竟然一时没注意到原本和自己并肩而行的媳妇儿已经不见了。

直到一只纤纤素手从背后搭在他肩膀,马蒙差点一激灵给她摔出去,察觉到是自己家的调皮小媳妇儿,这才堪堪收住招。

马蒙严肃道:“以后不准这样了,习武之人的身体反应比脑袋快的多……”

姜清言揪着他肩头的衣服,娇俏道:“哦?是这样吗?听说马参军今日还做了一回狂徒呢……”

马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道:“什么狂徒?竟有人敢造我的谣?”

姜清言笑的趴在他怀里:“马参军竟公然调戏男子……有没有背着我偷看其他女子的香肩?”

马蒙这才反应过来,他今天丢了大脸,此刻恼羞成怒:“这事谁传出去的?皮痒了是吧?”

姜清言拽了拽他的衣领,在他耳边轻声撩他:“马参军的肩膀什么样儿,能不能给小女子看看?”

马蒙原本还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下颌线愈发锐利,眼神中“杀意”满满,听见她撩他又气不起来了。

最近一直在忙着公务,他们已经好一阵子没亲热过了,这么一撩拨,马蒙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娘子想在这儿看?”马蒙眼珠子一转,故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做出一副良家妇男被调戏的样子,语气犹豫道:“也不是不行……”

说着就要动手解开衣领,姜清言立刻怂了,站的板板正正,转身就想偷偷溜走。

却被马蒙一把拽住:“姜小姐这是要去哪儿?不是想看本参军的肩膀吗?给你看看……”

声线低哑,语气暧昧,姜清言羞的脸都红了,拒绝道:“不不不,这样调戏马参军,是我的不是……”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夫君,娘子想看就看……”

姜清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东拉西扯道:“马参军是不是心虚了?不是真的背着我看了其他姑娘吧?”

马蒙不高兴了,肃然道:“我有没有看其他女子,娘子应当再清楚不过……”

姜清言一愣,下意识反驳道:“你有没有在外面执行公务时招蜂引蝶,我怎么晓得?”

“娘子真的不晓得?”马蒙拦腰把她扛起来,意有所指,“那是夫君的不是了……看来还是让你体验过后才知道,我有没有在外面偷吃过……”

姜清言这时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完了……

她想打岔,马蒙完全不给机会,也不消食了,步伐飞快地回屋,一把将她扔到床榻上就扯开蹀躞带,准备俯身上前。

姜清言第一次比马蒙动作还快,一下子从他臂弯间钻了出来,姿态之灵活看得马蒙都笑了。

“娘子这是什么意思?给你看你又不乐意了……”

姜清言知道自己理亏,赶紧认错道:“夫君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

“中午答应我什么,娘子怕是已经忘了……”

姜清言立刻跳起来,叉腰反驳他道:“哪有答应你,我都拒绝了好不好,马参军不要信口开河……”

“我信口开河?”马蒙气笑了,揉了揉额角,“看来是要逼本参军用刑才肯招了是吧……”

姜清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手指着自己:“马蒙你个负心汉,竟然要对我用刑?”

马蒙没说话,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拽,一把扑倒在榻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此用刑非彼用刑……”

姜清言想反抗,结果被他压制的死死的,气的捶了他两拳,马蒙丝毫不受影响,拎起蹀躞带就把她双手绑了起来。

姜清言:“……马蒙你到底学了什么东西?”

马蒙不喜欢说太多废话,他都是直接开干。

一阵衣帛的撕裂声,姜清言努力端详他,感觉他今天好像很不一样,和平日的温柔小意完全是两个人。

她有些紧张了:“夫君,你放开我好不好?”

“怕了?以后还挑衅我吗?”

姜清言的小脑袋瓜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听话的不得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夫君说什么就听什么……”

“好,那今天就听我的……”

姜清言欲哭无泪,自己掉到自己挖的坑里。

“别撕……马蒙你……”

“别说话,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厚厚的帐帘放了下来,帘上的波纹动荡不休,如泣如诉的靡靡之音和男人低沉的喘息交织不断。

云雨过后,马蒙环抱着怀里的妻子,捋了捋她汗湿的长发:“好点了吗?”

姜清言根本不想搭理他,闭着眼睛声音都哑了:“快休息吧,夫君明日还要早巡防呢……”

“没关系,我都习惯了……娘子还怀疑我和别的姑娘吗?”

“哼……”姜清言愤愤不平,“谁知道……你这些招数哪儿学的?还不从实招来……”

“看来刚刚证明的还不够……”

马蒙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完全不懂得节制,姜清言气的推了他一把:“马参军悠着点儿吧,别把身体作坏了……”

马蒙难得黑了脸,反手就把她换了个方向按着:“我身体怎么样,娘子比谁都清楚……”

姜清言刚刚被他气昏头了,察觉到自己又触了他的底线,赶紧服软:“夫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明日要是巡防跟不上就不好了……”

火上浇油……

马蒙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哪受得住这种激将,索性不说话了,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到底“行不行”……

很快又开启了新一轮的勇猛“挞伐”……

天蒙蒙亮的时候马蒙醒了过来,姜清言还睡得正香,小脸朝着他的方向,亲密无间。

温香软玉在怀,马蒙第一次抱怨天怎么亮的这么快,又要上值了……

这该死的太阴会,这次再被他抓到,马蒙觉得自己一定会把他们挫骨扬灰,让他们再也没有任何死灰复燃的余地……

每次姜清言都先累的不动了,马蒙知道她受累了,也不想吵醒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洗漱,独自用过早饭,又叮嘱下人不要太早叫醒她,便去了公廨。

…………

殊不知昨夜隆府的卢凌风一行人在刚租的院子枯井中,竟然发现了一具尸体。

几人都是老手了,苏无名熟练地验尸,喜君本来建议卢凌风去拜见刺史,但卢凌风想到自己在慧岸寺后院禅房见到的廖刺史……

他冷哼了一声,并不打算采纳这个建议。

喜君无奈地看了眼樱桃,不知道这卢凌风又是闹哪门子别扭呢……

几人对这种事都见惯不怪了,很快商议分头行动,通过尸体旁边发现的短刀锁定了铁匠铺。

由卢凌风、喜君和鸡师公去查铁匠铺,苏无名和樱桃继续盘问曹双利,务必要问出屋主宋阿糜的下落。

第二天一早,几人便早早出发,按照计划分头进行。

卢凌风刚到铁匠铺所在的那条街便察觉到不寻常,斜对面那个卖姜的摊主可不像是正经小贩儿,几人围观了一会儿,心里有了定论。

这个卖姜的,肯定是那个傲气十足的司法参军马蒙的手下了……

费鸡师虽然平时爱喝酒,但脑子意外地好使,给卢凌风支了一招。

喜君拿着自己刚刚根据卢凌风的记忆画出来的廖刺史画像,慢悠悠地晃到了卖姜的小摊前,旁若无人地挑起了姜。

那暗探看了一眼是个小姑娘,衣着打扮看着就跟太阴会没啥关联,也没放在心上,拿话赶她走:“我的姜卖的贵,你不会买的,赶紧走赶紧走……”

喜君毫不在意:“贵?就算我身无分文,找你要一块姜,你都得给我……”

那人无语地笑道:“我凭什么给你?”

“你不仅要给我,还要给我送到家里去!”

那人觉得自己遇到了失心疯的大小姐,跟看傻子一样看着裴喜君。

正要叫同伙把她驱离,却见喜君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画像,再仔细一看画像上的人,这小哥倒吸一口凉气:“廖……廖刺史……”

看着喜君的眼神瞬间郑重了几分。

喜君跟没发现一样,摆出一副傲娇大小姐的范儿吩咐道:“你认识啊,我叔叔啊……最近身体不好,需要多喝点姜汤补补身体……”

“廖刺史要姜,吩咐一声就行了,还用得着派小姐上街买……”

喜君做出一副恃宠生娇的样子,指指他:“那就吩咐你了……跟我回去,把这些姜送到家里去……”

那人没辙,又怕得罪廖刺史,又不敢不把马参军的吩咐放在心上,只能跟喜君小声求饶:“小姐,我这里有公事……”

喜君柳眉一蹙,张口就把马蒙这尊大佛搬了出来:“廖刺史的身体不是你的公事啊?!我倒要问问马蒙,平时都是怎么管教你们的?”

那人吓死了,生怕这小姑娘真的跑去跟马蒙告状。

再看裴喜君,觉得她无论衣着谈吐,还是娇气的脾气,都跟以前见过的官家小姐一模一样,而且对马蒙的名讳张口就来,一副很熟的样子,确实不像一般人,也不敢冒险,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地背起姜跟着喜君走了。

远处的卢凌风和费鸡师看着喜君没一会儿就把那人引开了,赶紧趁机溜进铁匠铺探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