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和马灵回到道观时,赵子俞带着人,正和史进在一间屋里聊天。
史进指着跟自己一起回来的受伤将官说:“这是家师王进。他以前是京城八十万禁军都教头,现在在西军中,跟随老种经略相公手下任教头。”
众人纷纷向王进致意,表示对这个水浒世界中最先出现的武术高手的尊重。
王进一边被乔道清包扎着身上的伤口,一边谦虚的说:“实在惭愧!第一次和大家见面,竟然是让你们看到身上七八处伤口,让各位好汉见笑了!”
赵子俞:“王前辈,你身上怎么会中了敌军这么多箭?”
王进摇摇头:“我这还是幸运的,只是被辽军射中。要是被金军射中,恐怕我已经在战场上一命归西了。具体是怎么回事,还是让史进讲给你们听吧!”
说完,他疲惫的靠在身后躺椅的靠背上。
“史进,你来说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赵子俞直接点将。
“我师父这是前些日子和辽军作战受的伤。因为军中缺医少药,一直没有愈合。听说公孙道长这里有药,而我又认识公孙道长,所以带师傅过来讨些治疗刀剑创伤的药。”
“你们堂堂西军,军中怎么会缺少药材?”赵子俞不明白。
“何止药材?西军里现在还缺衣少食。大批辎重,都被当官的逃命时丢弃了。”
赵子俞问:“史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给我们从头说起?”
史进也不客气,脱掉身上的盔甲,又狠狠灌了几大口水,才开始讲述他们的经历。
“我在江南听说到师傅的踪迹以后,就跟踪北上的西军,还真让我找到了师傅。师徒在军中相遇,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为了能多追随师傅一阵子,我也在西军中临时当了一个校尉,算是投了西军。
我们秘密开到河北这边,是为了国家收复燕云十六州。因为刚在江南打败方腊,大家都以为自己很厉害,而且梁山以前曾经击退过大辽的侵犯,所以我们都没把大辽放在心上。
待到我们大军开到高阳关一看,才发现不妙。”
“怎么个不妙?”梁山好汉们问。
“我和师傅都是常年在军旅之中混的,战场能不能打仗,条件是不是合适,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我们到了高阳关,发现河朔这里百年不识干戈,驻军骄惰,备战松弛,连当年为阻遏辽国骑兵而构筑的塘泊防线,也都水源枯竭,堤防废坏。这要是打起仗来,非得吃亏不可。
我们准备修建防御公事,建议送上去了,却被童大帅一通痛骂。
童大帅说,咱们是王师收复故土,只要张贴黄榜,宣传吊民伐罪之意,辽地汉民必将箪食壶浆出迎‘王师’。等着辽军惊慌失措、望风而降就行了,做什么防御准备?”
“那你们一定是等到老百姓都出来箪食壶浆相迎了。我在京城看过朝廷的战报,说你们顺利拿下燕京。”柴进很有信心的插话。
史进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们别听文官们上报的那些粉饰太平的瞎话!这些个狗官,欺下瞒上,上报朝廷的公文,满纸的谎话!
我们越过宋辽边界进军的时候,根本没有老百姓出来迎接我们。
燕云当地的老百姓,经过辽国百年统治,早就对我们中原没了感情!
我们对燕云之地时刻心心念念,时刻思念分离之情,而他们根本就当我们是破坏檀渊之盟的坏人!
不过有一部分辽国当官的,因贪图高官厚禄,还和我朝私下来往,所以最后献城纳降的,都是辽国当官的。”
“因为有当官的投降,你们最后还是拿下城池了?”柴进问。
史进道;“不——你们听我说完。我们进军时,童大帅对‘兵不血刃’攻下燕地保有幻想,荒唐的要求我们在进军途中不许侵扰到地方,甚至不允许对辽军主动挑起作战。
明明是来打仗的,却处处心存慈悲仁德,如此治军,逼的老种经略相公不得不下令:约束各部不得主动出击,挑衅,面对辽人的进攻,一时之间也不敢轻易还击。犯了兵家大忌!”
“那你们怎么可能打赢的仗?”朱武忍不住说。
“所以我们第一战根本没有打赢!童大帅为了抢头功,派他的爱将——前军统制杨可世率轻骑数千直奔燕京。结果路上没有见到敌军倒戈卸甲,反而是在兰甸沟被辽将打得大败。
在白沟,我们跟着老种经略相公,因为上面命令不得擅自出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那个叫耶律大石敌将的对我们进攻。辛兴宗也在范村溃败,我们撤军雄州,童大帅拒不让我们入城,我们被辽军耶律大石所乘,鏖战城下,损失惨重……”
听徒弟说到这里,王进满脸悲愤,闭上眼睛默默说道:“我们十几万大军被不到六千辽军打败,此战之后,小种经略相公被贬了官。”
史进又在旁边说道:“半年之后,我们跟着刘延庆大帅,重新集结二十万大军打过去,又被敌将耶律大石不到两万人打败。刘延庆大帅被辽军打得吓破了胆,一见敌军火光,就自焚大营,丢弃辎重,仓惶南逃,士兵自相践踏百余里,粮草辎重尽弃于道路……让盟友金国看够了笑话。”
柴进感到奇怪:“打成这样,你们是怎么收复的燕京?”
史进直白地说道:“燕京不是我们打下来的,是金国打下来的。”
柴进:“那个辽国耶律大石那么厉害,金国一定也攻得很困难吧?”
史进:“不!金国一天就打下了燕京,还轻易打跑了敌将耶律大石。”
我去——这金国是什么怪物?
宋军一二十万都办不到的事,他们一天就解决了。
众人都沉寂了,齐齐把目光望向赵子俞。
赵子俞:“你们也都听到了!我以前经常说的那个未来会出现的最强大敌人,就是金国。我所做的一切准备,也都是为了抵抗这个敌人。大辽完蛋了,他们早晚会南下入侵的。”
柴进惊的脸色都变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赵子俞:“目前我们能做的,第一,趁着宋金两国还没翻脸,我们抓紧购买尽量多的马匹,以备未来作战之需。如果宋金两国翻脸,我们就再也买不到足够的马匹了。”
燕顺站出来:“这个我来办!我以前做过猪羊贩子,我也是会买马的。”
赵子俞:“好,我让段景柱、郁保四帮你。记住:能买多少就买多少,越多越好。”
“第二,到京城找凌振,让他帮我们买到充足的火药,和金人动手,我们该换换打法了。”
戴宗道:“这个我去,京城我跑了好几趟,门道比较熟。”
赵子俞:“好,我让解珍解宝跟着你。到京城,最少先买十五万斤火药。”
“第三,全面搜集金国的所有情报,便于我们找到他们的弱点,击破他们。”
刘唐站出来:“这个我去。我愿意进入金国潜伏。打探他们的虚实。”
赵子俞:“时间紧迫,我让杨雄、石秀跟着你先潜入金国,你们伪装成生意人扎下根,我会让燕青找机会联系你们。”
这时,公孙胜带着马灵推门进来。
“赵皇室,你们部署保卫大宋,我们也愿意出一份力!”公孙胜说道。
他刚才在门外听到史进介绍的情况,和马灵打听到的一样凶险,见到赵子俞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风险,这是个有见识的人。
他和马灵干脆直接闯进来,表示要帮赵子俞。
“有什么要我们做的,我们都可以帮忙!”马灵也很热心的说道。
“北方的战争一触即发,你们三位道长不适合住在这战争的漩涡之中。还是跟我回江南吧!”
史进和王进说:“关于军中的事,只要是保卫大宋,我们也可以帮忙!”
众将齐齐半跪施礼:“我们都愿意为保家卫国出力!”
赵子俞说道:“大家齐心协力,我们一定能扑灭金人的野心。”
但是在心里,他想的是:目前手里的将才已经有很多了,就还缺一个帅才。
算着日子,武松应该已经找到那个帅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