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柴火的时候发出了动静,李婆婆本就觉浅,忙过来了。
“怎的不叫醒我?来吧,我来烧火。”
“不妨事,着了。婆婆,我先教你炸薯条,红薯蒸了是要做饼的,还没那么快熟。”
沈芳草把手中的土豆条丢进锅里,舀了一大瓢水。
“婆婆,土豆先切成这样的条状炒一下水,放一些盐,焯水以后过凉水清洗里面的淀粉。
然后下锅炸成金黄色便成了。”
李婆婆本来就厨艺了得,薯条胜在新奇,“行,你这么一说我就省得了。
你坐凳子上歇息,我来掌勺。”
红薯饼的做法沈芳草也和李婆婆讲了一遍,趁自己去掀盖拿红薯压成泥的间隙,把烤好的奥尔良鸡翅和鸡腿放到锅里保温。
李婆婆开始炸薯条啦,焦香四溢,许小果都香醒了,爬起来站厨房门口问道:“娘亲,婆婆,你们在干什么?”
沈芳草摸着她的手,看冷不冷,要不要加衣。“进来瞧瞧婆婆做什么好吃的了,香着呢。”
许小果望着桌上炸好的一盘薯条,高兴地跳起来。“薯条,是薯条,原来婆婆和娘亲在偷偷炸薯条啊。”
沈芳草之前熬了一罐子番茄酱,用勺子舀了一勺,给许小果装了一小碗。
“小馋猫,吃一些,晚些哥哥回来还要一起吃夕食的。”
看许小果吃地专注,沈芳草就没有带她出去了。只是一些薯条、红薯饼和烤鸡翅鸡腿,用食盒装好,便出门去了。
“李婆婆,你看着点小果,我出门了。”
“哎,放心吧,慢些走。”
沈芳草到村口的时候,林大夫就坐在村口大树下的长板桌,身边已经排起了半长的队伍。
“林大夫,歇歇吧。喝口水,吃点东西。”沈芳草把食盒打开,让林大夫歇息片刻。
接着又把装着薯条的盘子,递给排队的人群。
“各位长辈,这是我炸的土豆条,喜欢的话传着分一点尝尝吧。”
“哎呀,芳娘,咋这么客气啊!林大夫来义诊也是托你们的福气,寻常我们哪里能见到这样的人物啊……”
众人纷纷道:“是啊是啊……”
只有许二狗的老娘拄着拐杖,沉默着。
沈芳草在桌前站了一会,看林大夫吃了点东西又很快投入忙碌中,她便先离去了。
许二狗的老娘拄着拐跟了上去,“芳娘,等等。”
沈芳草离她有段距离,当即停了下来等她走来。
“二狗的事我向你们道歉了,孩子没教好,连累你们受罪。芳娘,婶子对不住你们。”许二狗老娘当即要跪下。
沈芳草连忙把她扶起来:“婶子,过去的事便过去了。
二狗说了,那毒草也是他逼你找的。
婶子倒是你,要多注意身体。林大夫医术高明,你老可以放心看诊。”
许二狗老娘摇摇头:“今天来主要就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当面和你道歉;也谢谢你们全了我的脸面,没有和村里人透露。”
许二狗的事情从发生到结束,只有许大柱自家人知道,当然不会外传。
何况现在许二狗老娘一个人生活,传了闲话让人怎么活。
“婶子,你只管放宽心,二狗的事已成定局;你啊,该对自己好点。”
两人谈话几句又分开了,临走的时候沈芳草又往许二狗老娘身上塞了一两银子。
“婶子,这银子你拿着,别舍不得看病抓药,我看你这腿老使不上劲也不行。”
“不行不行,这银子我怎么有脸要。我这腿老毛病了,放心吧,还没到摊床上的地步。”
“唉,婶子,就当我们做晚辈的孝敬你的。”沈芳草不由分说,当即就走。
只余许二狗老娘拿着手心滚烫的银子,仿佛在灼烧她的内心。
她帮着儿子去祸害沈芳草家的鱼塘,她竟以德报怨,担心她不肯看病吃药,给了药钱。
许二狗老娘的良心被灼烧得发痛,但也暖。
儿子的不争气,儿媳的现实,一点点冷了她的心;如今却被沈芳草的关心暖了起来。
沈芳草没有马上回家,倒是去了一趟老宅。
“娘,我们村有多少孤寡老人?”
“怎么了?芳娘。”
“是这样,我今天不是请了回春堂的林大夫来坐诊嘛。林大夫心善,还免费在村口义诊。
我见村子里老人挺多的,有没有像许二狗老娘家那样的,一个人独居生活,又没有子女得照应的?”
春花婶沉思了一会:“有倒是有,不过村里会给补贴;
平常村里卖了桃啊什么的,留起来的基金,除了用在祠堂,就是帮扶这些独居的人家。”
沈芳草这才点点头,今年前些日子村里就组织人收桃了。像这些独居老人或者寡妇带着小孩的人家,没有劳动力可以出,村长都是从村里的公中份额,分一部分银两给他们的。
桃子啥的就不分,村民们也没有闲话。毕竟谁都有个需要帮手的时候,生活不是一帆风顺,与人为善,就是与自己为善。